第三百四十七章 哭不出來
薑莉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空曠的天台，許久，身子像是失去最後一絲力氣般直接跌坐在地，把頭埋在膝蓋上，明明很想哭，卻怎麽也哭不出來。
“青兒！”慕容浩匆匆趕到，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人影，心裏閃過一絲抽搐的疼。
“老婆，你怎麽了？”慕容浩輕輕扶起她的小臉，白皙的臉上清晰可見的手指落入他深邃的鷹眸裏，眸光頓時變得深沉，“誰打的？嗯？”
“阿浩，我好累。”薑莉呆呆地看著他，視線變得渙散。
“我們走。”慕容浩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離開了天台。
“阿浩，我們不要回家好不好？我不想讓奶奶擔心。”勞斯萊斯剛緩緩行駛沒多遠，薑莉便坐在慕容浩懷裏輕聲開口。
“好，那我們先回公司休息一會。”慕容浩緊緊地抱著她，冷峻如雕的臉上止不住的心疼。
慕容氏頂樓總裁辦公室的休息間裏，薑莉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慕容浩拿了個冰袋坐在床邊，輕輕敷在她紅腫的左臉上。
“嘶！”
冰涼的刺痛感從臉上傳來，薑莉止不住擰起了秀氣的眉。
“老婆乖，忍一下，不把腫消下去就不漂亮了，嗯？”慕容浩一邊幫她敷著一邊整理著她耳邊的頭發。
薑莉靜靜地看著他，唇角勾了勾，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顆不安的心也寧靜了許多。
“阿浩，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薑莉轉頭望向天花板，木然地開口，“小時候媽媽不要我，長大了爸爸也嫌棄我，我就好像是一個多餘的人，後來跟我相依為命的外婆也臥病不起，我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在手術室外等著她被搶救過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那種感覺嗎？我多怕外婆再也不會醒過來，我多怕我守護不住她，那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薑莉扯了扯嘴角，兩行眼淚終於順著眼角無聲滑落了下來。
“青兒，你別怕，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慕容浩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躺下身緊緊將她抱進懷裏，“老婆乖，好好睡一覺。”
薑莉緩緩閉上眼睛，抱著慕容浩漸漸沉睡了過去。
直到耳邊傳來她勻速的呼吸聲，慕容浩才輕輕拿開她抱著他脖子的手，她抱得很緊，猶如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慕容浩生怕吵醒她，小心翼翼地花了很長時間才拿開她的手，起身輕聲走出了房間。
“慕容少。”房間外的辦公室裏，蕭子遇微微頷首，“薑依琳小姐鬧了出自殺，挑撥薑先生和少夫人之間的關係，還逼許浩軒同意娶了她，少夫人的臉，是薑先生打的。”
“哦？我還真是小看她了，”慕容浩冷笑了一下，在辦公桌前坐下，“把薑氏手裏的幾個大項目全部停了。”
“可是少夫人知道了會不會有意見？”蕭子遇犯了難，人家爸爸打自己一巴掌不至於鬧這麽嚴重吧？畢竟當初少夫人是為了薑氏才會嫁給你。
“少夫人是別人想打就能打的嗎？”慕容浩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管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蕭子遇恭敬點了頭，“是。”
……
夜晚。
“還看得出來嗎？”勞斯萊斯快回到慕容宅時，薑莉還是不放心，拿出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頰。
“看不出來了。”慕容浩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咱們都在外麵吃了飯了，這會兒奶奶沒準已經睡了。”
“嗯。”薑莉收起手中的小鏡子，衝他甜甜地笑著。
隻是一回到慕容宅，慕容老夫人就在客廳等著他們，看著慕容浩喝下一碗黑乎乎的湯汁後才放他們回了房間。
薑莉洗好澡回到床上，才拿出剛充好電的手機給外婆打了個電話，下午她和許浩軒就這麽走了，估計外婆早就擔心壞了，然後又給林心優回了電話。
林心優下午沒在瑞星，回來聽說薑依琳在頂樓天台鬧自殺的事情著實嚇了一跳，給薑莉打電話的時候提示關機，後來給蕭子遇打了電話知道她沒事才放下心來。
薑莉沒有告訴她許浩軒說的那番話，隻是約了她明天中午一起吃飯，掛上電話，白天的那一字一句又在耳邊回響，讓薑莉覺得大腦一片淩亂，黎澤陽說的沒錯，有些感情，是注定沒有辦法去回應的，對於許浩軒的感情，她心存愧疚，可除了愧疚，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做點什麽。
慕容浩從浴室出來，身上隻裹了一條浴巾，性感的人魚線和小腹上的那道疤赫然可見，薑莉轉過頭盯著那道疤出了神，他擦幹了頭發就鑽進被子裏在她臉上淺啄細吻了起來。
“阿浩，”薑莉回過神來，慌忙別開了臉，“我今天有點累。”
“好，我們睡覺。”慕容浩調整了下呼吸，拿起遙控器關了燈，抱著她躺了下來。
“老婆，你是不是有心事？嗯？”慕容浩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在她耳畔輕聲問道。
問完之後，他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問了不是等於沒問嗎？小東西的心事不是都寫在了臉上，隻是他不知道是因為她今天下午說的那番話，還是……因為許浩軒。
黑暗中，薑莉緩緩睜開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許久，她微微抬起頭，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臉，難掩羞澀地開了口：“是不是我沒給，你不開心了？”
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薑莉湊上前，就找到了他冰涼的唇，一邊蜻蜓點水般地吻著一邊輕聲囑咐道，“明天我還要參加澤陽家的慈善拍賣會，你“嘴下留情”，別讓我穿不了晚禮服，好不好？”
慕容浩的呼吸驀地一頓，心底閃過一絲心疼，他多想她能像下午在休息室那樣，把心事和委屈都傾述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強顏歡笑地配合他。
他抬手輕輕推開她的臉，慶幸自己關了燈，讓他們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情。
空氣中靜得隻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青兒，睡吧。”許久，慕容浩才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又重新把她抱進了懷裏。
……
第二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陰霾的天空給本就寒冷的冬日平添了一絲陰沉。
臥室內，薑莉幫慕容浩係著一條寶藍色的領帶。
慕容浩靜靜凝視著專注的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每天早上都會幫自己打理衣著，精致的小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
“老婆，我好想把你打包帶走，一直留在身邊。”慕容浩出神地看著她。
薑莉抬起美眸看了他一眼，繼續著手裏的動作，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我中午約了跟心姐一起吃飯，晚上直接去澤陽家，你乖乖工作，我盡量早點回來，好不好？”
“好了，”薑莉係好領帶，踮起腳尖在慕容浩的薄唇上淡淡一吻，“下樓吃早飯吧，奶奶還在等我們。”
“老婆，”慕容浩從口袋裏拿出已經送回來的結婚戒指，抬起薑莉的左手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然後在上麵吻了一下，“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摘下來，嗯？”
“除了這幾個，其他都幫我包起來。”薑莉指了指麵前的口紅。
“好好好……”售貨員異常欣喜地忙著打包去了。
“莉莉，一定出什麽事了對不對？”林心優著急地看著她，“你從來不會拿購物來宣泄情緒。”
“以前沒覺得，現在感覺購物還不錯，”薑莉淡淡地笑道，“陪我去買衣服。”
林心優無奈地跟著她，直到兩個人手上都已經拎不下了，薑莉才覺得自己餓了，“吃飯去。”
“現在可以告訴我昨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林心優擔心了一上午，她再不說的話真的要急死人了。
“沒什麽，依琳鬧著要跳樓，我爸以為是我害的。”薑莉自顧自吃著牛排，化著精致妝容的小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薑叔叔一定是被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給騙了，莉莉，你別放在心上，薑叔叔總有一天會看清她的。”林心優都能想象得出薑依琳那副佯裝乖巧的樣子。
“看清什麽？讓他看清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女兒並沒有那麽單純？我爸他怎麽可能受得了？”薑莉淡淡笑了笑，“我無所謂，起碼現在在他心裏，還有一個女兒是善良的。”
“早知道這樣你就不應該為了薑家犧牲自己嫁給慕容浩。”林心優又氣又心疼，“這麽多年他在薑依琳媽媽麵前唯唯諾諾，不敢得罪雷家，從來沒有真正管過你，要不然你怎麽可能過得那麽辛苦。”
“等到薑家有困難了才想起你是他的女兒，一上來就要你犧牲自己的婚姻嫁到慕容家，他還想要你怎麽做才滿意？”
“心姐，算了。”薑莉笑著望向她，“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我的親人，為數不多的親人，不是嗎？”
“莉莉，可是……”
“好了，都過去了，”薑莉打斷了她，“吃飯吧，再不吃要涼了。”
林心優：“……”
薑莉沒有繼續說許浩軒的事情，估計說了林心優又要擔心她，兩人吃著飯，黎澤陽的電話就進來了，說晚上去慕容宅接她。
“我晚上會去澤陽家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會。”掛上電話，薑莉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轉移著話題，“你一會送我回家，奶奶回來了，說很想見你。”
“好，那你一會重新陪我去商場給奶奶買點禮物。”林心優笑笑。
“嗯。”
……
兩人逛完商場回到慕容宅的時候，慕容老夫人正在陽光房裏修剪著她的花花草草。
“奶奶，您看我把誰帶回來了。”
“哎呀，是優優啊！”慕容老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刀，趕緊帶她去客廳坐下，“好久不見了，這段時間又多虧你照顧我們嘉寶貝了。”
“奶奶，這是我應該做的，莉莉也是我的寶貝啊！”慕容老夫人對薑莉的寵愛雖然讓林心優有點不解，但能感覺到老太太是真心實意的。
“你來得正好，寶貝晚上不在家吃飯，你剛好留下來陪我。”慕容老夫人拉著她的手，親切地問道，“聽說你辭職了，跟寶貝一起成立工作室了對嗎？”
“是啊，不過要年後才能展開工作室的工作。”
“好好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慕容老夫人一臉笑意。
“奶奶，心姐，你們先聊，時間差不多了，我先上樓換衣服。”薑莉起身上了樓，換了一件白色的晚禮裙，外套還是白天的那件，補了一下妝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