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好自為之
“你在說什麽？”慕容浩冷冷地盯著他，深邃的鷹眸變得幽深不見底。
“我說什麽還重要嗎？”孫董事緩緩站起身，“好自為之吧！”話落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蕭特助，這位是……”門外休息區的杜曉菁看著孫董事失魂落魄的背影開口問道。
“這是集團的孫董事，哦，不對，現在已經不是了。”蕭子遇看了一眼那個離開的身影，唇角勾了勾。
“為什麽？”杜曉菁試探地問。
“慕容少已經收回了他手上的股份，慕容氏這口湯，他是無緣再喝了，”蕭子遇若無其事地說道，“可憐啊，本來可以好好頤養天年，偏偏那麽沒有眼力見……”
“……”杜曉菁剛想開口問清楚，秘書就走了過來。
“杜小姐，慕容少請您進去。”
“好，謝謝。”杜曉菁朝她笑了笑，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杜曉菁理了理思緒，恢複了臉上的笑容，起身走進了辦公室。
“阿辰。”杜曉菁笑盈盈地走進了辦公室，望著坐在辦公桌前沉著一張臉的慕容浩，心裏不禁閃過一絲不安。
“我剛剛去森林別墅看過伯母了，目前狀況很穩定，用藥也在調節，所以過來跟你匯報一下。”
“辛苦。”慕容浩淡淡回應了她。
“我來是想問你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去找澤陽吃午飯，”杜曉菁一臉笑意，“對了，說起澤陽，我前兩天路過靜安小區那邊的時候好像看見他和莉莉坐在路邊吃東西，澤陽的浪漫我還真的不懂，哪有這麽冷的天帶女朋友去那種地方的……”
“哪天？”慕容浩抬眸，眼裏閃過一絲寒意。
“你們公司開年終酒會那天啊，”杜曉菁回憶著說，“我知道奶奶回來了，就抄小路想回酒店跟奶奶問好的，遠遠看見他和莉莉坐在馬路邊吃東西，他們有說有笑的我就沒有去打招呼，不過可惜回到酒店的時候酒會已經結束了，改天我去準備一份禮物再去拜訪奶奶……”
杜曉菁若無其事地說著，她怎麽可能認不出那個人不是黎澤陽，而黎澤陽那天跟往年一樣是在酒店參加慕容氏的年終酒會，至於那個跟薑莉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就讓慕容浩自己去查了。
“我今天沒時間吃飯，你自己去找澤陽吃吧。”
“那好，我先走了，你別太累。”杜曉菁看出慕容浩的變化，識趣地離開了。
慕容浩緊緊盯著眼前電腦屏幕上薑莉笑靨如花的臉，眸光漸漸變得黯淡下來。
“青兒，你去了原來的家，遇見許浩軒了是嗎？”
“為什麽你心裏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不是想依賴我，而是不由自主地想回到過去呢？”
“我要怎麽做才能讓自己把你的過去也填滿？”
……
市一醫院VIP病房裏，薑莉正在陪外婆吃午飯。
“外婆，這是我一早起來特意給您熬的雞湯，您一定要多喝點，冬天比較適合進補。”薑莉哄著外婆喝了兩碗湯才把桌子上的碗筷收了起來。
“青兒現在越來越賢惠了，”外婆笑盈盈地看著她，“已經開始學習養生之道了？”
“對啊，我要專心研究，把外婆的身體養得棒棒的！”薑莉笑得一臉燦爛。
“好，快看看這是什麽。”外婆把床邊的一個紙袋子拿給了她。
“外婆，這也太可愛了，”薑莉拿出袋子裏織好的好幾套小毛衣，不禁驚呼起來，“好漂亮啊！這是剛出生的時候穿的嗎？”
“傻孩子，這是一歲的時候穿的，外婆怎麽知道你生的時候是夏天還是冬天。”
“哦，我懂了，外婆的手藝可真好，真的太可愛了，”薑莉拿著小毛衣在自己身上比劃了起來，“害得我也好想當個小寶寶啊……”
外婆：“……”
許浩軒走進病房的時候，看見眼前的一幕，心不禁刺痛起來，原本這一切，都是屬於他，她的笑，她的期待，她眼裏流露出的光芒，都應該是屬於他的。
還有她手裏拿著的小毛衣，她是那麽喜歡孩子，從小就喜歡，他無數次幻想過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給她一個屬於他們孩子，隻可惜，這一切的幻想都已經成為了幻影，他的呼吸開始淩亂，俊雅的臉上有一抹痛苦的神色在龜裂開來。
“浩軒，你什麽時候來的？”外婆轉過眼便看見站在門口的許浩軒，“快進來。”
薑莉緩緩回過頭，看見許浩軒深邃如海的雙眸正緊緊盯著她手中的毛衣，她的手不自覺地緊握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在唇角。
“外婆，今天天氣不錯，我過來是想陪您下樓曬曬太陽。”許浩軒整理好思緒，走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好孩子，工作忙就不用老往醫院跑，護士會帶我下樓的。”外婆怎麽可能看不出他剛剛的異樣，隻是兩個孩子如今走到這一步，她除了自責和心疼，其他的再也無能為力。
薑莉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折疊好手中的毛衣裝進袋子裏放好，心裏卻像打翻了五味，什麽味道都有。
“外婆，我不會耽誤工作的，多曬太陽對您有好處，”許浩軒起身推來了輪椅，“來，外婆，我抱您下床。”
三人去了樓下的花園裏曬太陽，許浩軒推著外婆在前麵走著，薑莉呆呆地跟在他們身後，聽著他們兩人歡聲笑語地聊著天，思緒卻漸漸飄遠。
以前她也是這樣，總愛跟在許浩軒的身後，就像他的小尾巴，可是薑莉並不知道，每次許浩軒在前麵走著，心卻是在自己身後的她身上，所以每次走著走著，就會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身後，等著她上前牽起他的手。
驀地。
薑莉看見他推著輪椅的右手漸漸朝身後攤開，跟過去一樣，等著她上前牽起。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心被回憶撕裂般地拉扯著，他的背影，一如過去挺拔而優雅，僅僅是看在眼裏，就讓她覺得特別有安全感。
薑莉愣了神，木然地快步緊跟上前，下意識地緩緩伸出了左手，就在剛要觸碰到他手心的一瞬間，包裏的電話鈴聲響起，拉回了她的思緒和手上的動作。
許浩軒停下了腳步，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薑莉迅速抽回了左手，整理好臉上的思緒，拿出了包裏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爸？……您說什麽？……依琳……要跳樓？”
許浩軒眉頭不由一蹙，緊接著口袋裏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後，過了十幾秒鍾，隻回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掛上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薑父已經不知所措地在說些什麽，薑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掛上電話的，許浩軒叫了護士過來照顧外婆，拉著已經嚇得發呆的薑莉就出了醫院。
白色賓利連闖了幾個紅綠燈後很快到達瑞星，樓下已經圍滿了人，警察拉起了警戒線，更不乏記者在等著報道。
“許總，您可回來了，趕緊上去吧，這要是讓她跳下來還得了！”許浩軒的特助著急地等在門口，領著他們急匆匆地上了頂樓的天台。
“爸！”薑莉一到天台就看見薑父和雷秀珍在苦苦哀求著薑依琳。
薑依琳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光著腳站在護欄上，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會從幾十樓的高度墜落。
“依琳你幹什麽？”薑莉看著她在空中搖搖欲墜的身影，腳下不由一軟，“你快下來！”
“你們不要過來！”薑依琳轉過身來，漂亮的小臉上麵無表情，“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依琳，你不要想不開啊，你跳下去了媽媽可怎麽辦啊？”雷秀珍早已哭得泣不成聲，看見薑莉，眼裏瞬間抹上了止不住的恨意，上前就推搡著她，“都是因為你！你為什麽要跟依琳搶男朋友？”
薑莉沒有防備地後退了兩步，許浩軒忙過去扶著她，轉頭對雷秀珍嗬斥一聲，“你幹什麽！”
“你們兩個狗男女，到現在還糾纏不清，你們要逼死我的女兒嗎？！”雷秀珍哭喊道。
“莉莉，”薑父轉過身來望向她，臉上帶著慍怒，“你跟許浩軒什麽關係？依琳說你們以前在一起過，現在還餘情未了，是不是真的？”
薑莉一把推開許浩軒走上前，“爸，我沒有……”
“啪”的一聲，薑父一個重重的巴掌打斷了薑莉要解釋的話語。
“他是你妹妹的男朋友！你妹妹肚子裏現在還懷著他的孩子！”薑父怒不可遏地瞪著她，“你就是這麽當姐姐的嗎？！”
薑莉緩緩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薑父，從小到大薑父從來沒有打過她。
“爸，我沒有，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
“那你敢說許浩軒不肯娶依琳不是因為你嗎？”薑父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女兒，“你難道要跟你媽一樣把家這個家拆散才安心嗎？”
“……”薑莉的心，驀地一沉，倔強地抬著頭不讓眼淚流出來，原本以為在這個家裏還是有人在乎她的，現在看來這隻是她的奢望。
“家？這麽多年你們有把我當成家人嗎？依琳是你的女兒，我難道就不是嗎？”
薑父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上布滿了止不住的慍怒，卻被許浩軒嚇得愣了一下，呆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莉莉，”許浩軒心疼地看著薑莉倔強隱忍著的小臉，臉上揚起一抹苦笑，優雅的嗓音透著無奈，淡然開口，“你知道嗎？以前的你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哭了，我不知道這五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居然會讓你變成這樣，我隻是恨自己為什麽在你生命裏錯過了五年，恨自己剛剛在醫院，為什麽沒有辦法讓你像過去一樣牽起我的手。”
許浩軒驀地笑了，俊雅的臉上揚起了止不住的澀然，深邃如海的雙眸裏透著絕望，“如果我沒有辦法讓我們回到過去，那我願意幫你守護你想要的東西，我知道親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如果我娶了薑依琳就能幫你守住你的親情，我願意娶她。”
“……”薑莉怔怔地望著他，喉嚨像被什麽東西牢牢掐住，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許浩軒突然像解脫了一般，笑著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緩緩轉過頭望向薑依琳，語氣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下來吧，想嫁給我可以，隻有一條，去美國登記結婚，永遠都不要再回來。”話落，徑直轉身離開。
“依琳，你聽到了嗎？許浩軒願意娶你，快點下來！”薑父直接越過薑莉去牽護欄上的薑依琳走下來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