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韓氏供詞
鍾瑜罵元昭，罵的極狠，元昭和宮裏的燕妃，兩個狗男女合夥算計她，害了她一輩子，她與他和離了，卻還帶著她和元昭生下來的這個女兒。
她本想忘記了過去，可眼前活生生的女兒，卻提醒著她當年犯下的過錯，時時提醒著她的愚蠢和無知，她便覺得刺眼。
可是，這又是她骨血的一半，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鍾瑜對元鍾靈的心情很複雜。
“你······是不是有辦法，對付鍾燕？”她突然開了口。
自己的女兒，比一般同齡女孩子心智都要成熟的多，她不得不正視起她來。
元鍾靈驀然抬頭，正色看向鍾瑜：“母親，你想做什麽？”
“不論您想做什麽，我希望您可以把我當做一個可以共事的人，平等對待的信任我，看重我，我們要做的事情，就能成功了一半。”
她的目光堅定而卓絕，鍾瑜不由身心為之一顫，這種強大的氣勢，就是在元昭身上，都不曾看到過，倒是像她外祖父當年的樣子。
母女倆並不廢話，當即叫丫頭去請了鍾瑩來。
母女兩人在廳堂中安坐，鍾瑜品茶，元鍾靈則靜靜地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身姿嫻靜而優雅，好像是宮裏頭規矩森嚴的女官教導過一樣，鍾瑜不禁奇怪：“你是跟誰學的宮裏的規矩？”
元鍾靈正坐著出神，忽地聽母親一說，她低垂眼眸想了想，淺笑著回答：“進宮的時候，老夫人叫錢嬤嬤教導了我幾天，隻學了姿態，畫虎不成反類犬罷了。”
鍾瑜端詳了她一眼：“不，學的挺好的。”
元鍾靈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一時，秀梅進來回稟：“夫人，鍾姨媽來了。”
平西侯府的事情，都是秘事，並沒有張揚，南平街宅子裏的奴婢們，依舊管鍾瑩叫做鍾姨媽。
“請她進來。”鍾瑜閣下茶杯，端坐起來。
“是。”秀梅低頭應了，退出門去，鍾瑩緊跟著走了進來。
元鍾靈看了過去，眼神閃了閃。
隻見鍾姨媽鍾瑩穿著略顯老氣的蟹殼青襖子，下身是薑黃色的馬麵裙，頭上挽著簡單的一個圓髻，戴著一根鑲嵌著琥珀石的銀簪子，耳上一對銀耳塞，明明比鍾瑜還小三歲，可這身打扮，加上她木訥刻板的表情，足足比鍾瑜要大了十歲那樣。
“給夫人請安。”鍾瑩進門，便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禮。
鍾瑜見了，不禁點點頭，打量了她一下，說道：“你怎麽穿這樣老式的衣裳，府裏頭沒有給你填補冬衣嗎？”
鍾瑩雖然住在她屋簷底下，她也不是什麽刻薄的人，每月的月例，四季的衣裳，在管事婆子來問的時候，她都發了話，給了她就是。
說到底，鍾瑩是自己從錦州府帶回來的人，原就看著她一個女人養育大了一個孩子，過的那樣不容易，還挺佩服，本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緣故，才對她另眼相看。
鍾瑩低著頭：“夫人，我已經拒了，我本就和夫人非親非故的，能得夫人可憐，住在您的屋簷底下，還幫著我照顧了老母和女兒，已經感激不盡了，如今，我也該重新撿起手藝，養家糊口了。”
鍾瑜不禁一愣：“你能做什麽？”
鍾瑩抬起頭，微微一笑：“當年在侯府的時候，我與姨娘一起住著，姨娘閑來無事，便教我雕刻，這些年在外頭，便是靠著這個混口飯吃，這段時間我娘又教了我許多，我覺得，應該也可以靠這個活得下去。”
鍾瑜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別人不需要她的幫助，她也不會非推到別人懷裏去。
鍾瑩目光便看向元鍾靈，與她目光交匯，又看向鍾瑜：“不知夫人今日叫鍾瑩過來，有何吩咐？”
鍾瑩就是這樣的坦然，讓鍾瑜也一時無話可說。
元鍾靈不禁在心裏點頭，這鍾瑩顯然很了解母親的性子，所以與母親鍾瑜相處的時候，從來都是直來直往的。
她顯然明白，她能在鍾家住著，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而不是簡單接受鍾瑜的救濟，何況，現在她兩個一絲血緣關係也沒有，她的親生父親，隻是祖母與人私通才偷生下來，不禁和鍾家沒關係，還讓鍾家蒙了羞。
鍾瑜顯然和鍾瑩料想的一樣：“坐吧，現在我有話要問你，你可要實話實說。”
鍾瑩依然坐下。
鍾瑜便問了起來：“你當初說你知道鍾慧的把柄，到底是什麽，除了那首寫給張駙馬的詩。”
鍾瑩當即回答：“我還知道鍾慧私底下跟鍾燕說悄悄話，說你真是蠢，元昭那種窮舉人，就隻有你這種傻子才喜歡。”
鍾瑜猛地一愣，當即大怒：“你說什麽？”
元鍾靈也是一呆，想不到鍾瑩說話這麽直接。
鍾瑩垂下眼瞼：“鍾夫人別生氣，我隻是將當初聽到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你。”
鍾瑜覺得丟臉，勉強壓下怒氣：“還有呢，你說鍾慧說我壞話，你可還有證據能證明，當初是她和鍾燕，夥同元昭一起算計了我？”
元鍾靈不由說道：“母親，我們有那幾封信，還有畫卷。”
鍾瑜冷笑一聲：“我當然記得，鄭媽媽那老不死的東西，我還把她藏著呢。”
這鄭媽媽當初是她身邊的管事媽媽，她一向很是信賴她，沒想到，也是個吃裏扒外的貨色。
元鍾靈勾起唇角，眼光有些高深莫測，鍾瑜見了，不禁疑惑：“你是不是還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元鍾靈看過去：“也沒什麽，當初抓到鄭媽媽的時候，不是讓她在口供上按上手印了嗎？我又叫人找到了已經走到葛州府的喬家大夫人，好言相勸，讓她也出了一份呈堂供詞。”
“韓氏竟然能答應？”鍾瑜不可思議，韓氏可是精的狐狸一樣的人，這供詞寫出來，一看就是要絆倒燕妃用的，她這不是自掘墳墓嗎？她從貴夫人變成了普通的婦孺，還能安分的離開京城，不吵不鬧，可想而知，她自以為燕妃遲早會把他們這些娘家人再召回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