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輕視
當晚，老侯爺聽了老夫人說的話，不由皺眉沉思：“三皇子有腿疾，這些年跟四皇子相處的也還好，既然燕妃和皇後有生死較量，事關著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爭鬥，若是燕妃得勝，二皇子絕對就是一個死，皇後的幼子五皇子也不會有善終，就剩下一個腿疾的三皇子，四皇子繼位肯定是要向世人表現他如何兄友弟恭的，借此抹平他與二皇子爭鬥留下的血痕。”
老夫人猶疑道：“可是，靈兒嫁了三皇子，就真能保住她的命嗎？清朝之下焉有完卵，咱們必定會遭到燕妃母子的報複，三皇子他也願意保得住靈兒嗎？”
老侯爺神色凝重：“我想的也是這點，所以，即便覺得三皇子是很合適的婚配對象，可同時也要確保咱們自己是平平安安的，否則，嫁個三皇子，還不如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遠走他鄉，在距離京城千裏之遙的地方，隱姓埋名的過一輩子的好。”
老夫人聽著，就不由眼中含淚：“真是做了什麽孽啊，我們已經對得起詹氏那些人了，他們走了，也就罷了，偏偏這鍾燕，怎麽就有這樣的造化，成了皇上的女人，又生育了一個還算人中龍鳳之姿的四皇子呢。”
老侯爺安撫地拍了拍老夫人的肩膀：“所以，關於孫女兒們的婚事，我們得從長計議。”
老夫人隻得點了點頭。
平西侯夫妻二人，替元鍾靈和鍾靜姝兩個婚事思前想後，百般謀劃，卻並沒有對元鍾靈透露一星半點。
在他們二人的眼裏，外孫女兒再如何聰慧，也還是一個孩子，有關皇室皇權更替的各種血雨腥風，覺得對元鍾靈來說，還是太殘酷了些，生怕嚇著了她。
這段時間，元鍾靈也熱鬧的很，不時有其他府上的姑娘們給她和鍾靜姝下帖子。
今日元鍾靈就接了崔家的帖子，鍾靜姝也得了。
她很猶豫：“姐姐，我，我不想······”
元鍾靈微微一笑：“你是怕帕子的事情，會丟臉嗎？”
小姑娘一時衝動，好心借了帕子，她隻覺得是很平常的一個舉動，可偏偏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針對的那個人，會讓知道的人忍不住浮想聯翩，覺得鍾靜姝，是不是也想那些姑娘們一樣心儀崔玉郎。
就算崔玉郎自己，也會不會覺得她是喜歡他，所以偷偷給他留手牌，借此傳情。
不管如何想，鍾靜姝都覺得臉都要丟盡了，覺得沒臉見人。
鍾靜姝咬著唇，略帶羞愧，不說話。
元鍾靈便笑：“怕什麽呢，大大方方的去就是了，我觀崔玉郎那個人，不像咱們想的這樣複雜，倒真像是一個君子如玉、謙善翩和的人呢。”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崔玉郎那時候看過來的眼神，是純粹淺顯的驚訝，再看到離她們兩個姑娘有些近，歉然一笑，才挪動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去。
他脖領子裏落了雪，冷熱交替，狼狽之下，也沒有對鍾靜姝生氣的樣子，人的言行舉止可以假裝，就像四皇子謝閔行，憐老惜貧，可真見到對他沒用的老和少，他正眼也不看，還有顧婉儀，裝的溫柔大度，實則冷心冷肺，微笑看人，眼底卻是冷漠和疏遠。
崔玉郎很純粹，這人還真是少見，隻是，可惜了。
“我。”鍾靜姝還是遲疑。
元鍾靈隻得歎氣：“算了，反正去不去都可，你若是實在不想去，也不用勉強自己。”
鍾靜姝愣了一下，隨即，表情還在掙紮，總覺得自己闖下的禍，留下的隱患，得自己了了才是。
“姐姐，我們，······我們就去吧。”她說著自己想的道理：“若他真是個好的，我們去他家的時候，必定是要找機會把東西還給我的，若他是個裝模作樣的人，想借此大做文章，我們這次去了，也算探探他的意思？”
話說完，她小心翼翼看元鍾靈的臉色。
元鍾靈愣了一愣，表妹看著還怯懦，卻漸漸心裏有個主意，如果可以借此事情，讓她慢慢變得外柔內剛，也不錯。
人總算要經點風浪，才能成長起來。
“那好，我們就去吧。”她微笑說道。
說好了一同去，元鍾靈便要回南平街的宅子。
鍾靜姝舍不得：“姐姐，就在家裏住著好了。”
元鍾靈心裏還藏著事，按著前世的時間段，謝允之就要出事了，而她完全沒有頭緒，連去提醒他注意什麽，都做不到，她到南平街宅子裏住著，行事方便些。
“我這幾日留在那裏，多陪陪我娘。”
她這樣說了，鍾靜姝也不好攔著，送她出去。
元鍾靈回了南平街的宅子，鍾瑜正在廳堂裏和陳有福家的說話，見著她回來，抬手示意陳有福家的出去了。
她打量著女兒明顯長高，變得窈窕許多的身姿，溫厚秀美的容顏，抿了抿嘴唇，卻沒有說話。
她神色凝重，元鍾靈不解其意，行了禮，便問道：“母親，您在想什麽？”
鍾瑜回過神來，將她看了看：“沒什麽，你下去吧。”
元鍾靈點點頭，正要走，忍不住回頭看了母親一眼，就看到鍾瑜低頭用手臂撐著額頭，有些煩憂無奈的模樣。
她不由站住了腳：“母親如有煩心事，不如告訴我，我也幫著想想辦法。”
鍾瑜不由輕視而笑：“你能幫我想什麽辦法？”
母親語氣嘲諷，元鍾靈默默蜷了蜷手指，說道：“那要看什麽事了？”像是要接受她的刁難似的。
鍾瑜擺擺手，屋裏頭秀梅等大丫頭也都退下了，秀梅年長，知道的事情多，出門便守在門口。
屋裏頭，鍾瑜便開了口，眼裏帶著淡淡的哂笑：“你是不是覺得，你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元鍾靈目光一閃：“我並沒有可以瞞著母親，不知道母親提及的是哪件事？”
鍾瑜微微側頭，看著女兒淡然的麵孔，又笑了笑：“你比我強，很不錯，若我當年能有你這份心性，也不會被你狼心狗肺、不仁不義的親爹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