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指條明路
元鍾靈也有些尷尬，隻因坐在幾步遠靠牆圈椅上，修長挺拔，氣質沉靜的人，赫然就是該在吏部忙碌政務的二皇子殿下謝允之。
謝允之眉眼紋絲不變，垂眸：“手滑了。”
氣氛打破，元鍾靈也有了借口：“今日多謝郡王的邀請，十分感激，我先告辭了。”
張長安要說什麽，謝允之開了口：“慢走。”
元鍾靈無奈的笑笑，對張長安點點頭，就這麽走了。
張長安無奈極了，可麵對謝允之不動如山，淡淡的麵容，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就是有個感覺在告訴他，他就是費勁口舌，二殿下也不會聽到耳朵裏去，他果真······對她動了真心。
一種無力的挫敗感，讓他油然而生。
他歎了口氣。
元鍾靈上了馬車，想起許久未曾回到南平街的宅子裏去，便說：“我們回家看看去。”
白芍應了。
車子緩緩往南平街駛去。
沒來由的，元鍾靈突然覺得渾身發冷，白芍心細，忙將準備好的手爐給了她。
元鍾靈擺擺手：“沒下雪呢，還沒到用這個的時候。”
白芍便說：“這手爐不是合該冷的時候就用嗎，姑娘還是用著吧。”
元鍾靈便也可有可無的接了，暖在手裏。
就在接的一刹那，一股寒風吹動了車窗簾，馬車顛了一下，就停下了。
元鍾靈下意識順著掀起的車窗簾子，看向外頭，耳邊是外頭跟車婆子的話：“姑娘，剛才有一行人騎著馬，急匆匆地跑過去了，咱們讓了讓。”
元鍾靈眨眨眼，還沒回話，看到一輛灰色篷布馬車，同樣快速地從旁行駛而過。
“那是什麽人？”她問。
那婆子是平西侯府的老人了，京城裏頭提的上名諱的勳貴她都知道，便說：“瞧著像是鴻臚寺卿朱家的人。”
朱家？元鍾靈想了想，想了起來，朱家的一個女兒，嫁到了楊大將軍的府上，而楊大將軍的次子，是四皇子謝閔行小時的玩伴陪讀。
她想起了什麽 ，謝允之當年被追殺的事，她一個後宅婦人並不知道內情，但是她知道，謝閔行登基以後，楊大將軍受到了重用，謝閔行還封了楊大將軍的女兒楊春芳為妃。
楊春芳？不就是上一回侯府裏，鍾靜嫻這樣驕傲的人，都願意去屈就奉承的人嗎？
元鍾靈不由沉思起來，正國的大將軍，顧大將軍和楊大將軍奮力抗衡，顧大將軍威名赫赫，隻他年老體弱，唯一最有希望的兒子顧有誌還不能夠徹底獨當一麵，就有了楊大將軍漸漸勢大的局麵。
不得不說，燕妃的一雙眼睛，是真的銳利，當初給年幼的四皇子選伴讀的時候，就能選中了楊大將軍的次子楊春來。
朱家也是跟楊家綁在一條船上的，朱家這麽大張旗鼓，不必定是受了楊家什麽暗示，楊家不好出門，是朱家出頭辦的事。
元鍾靈心裏疑惑，因為沒有頭緒，隻得暫且放下不提。
府裏的姑娘回來了，陳有福家的依舊殷勤，隻此時隨著陳有福等人在垂花門口等著的人，多了元水茵，她旁邊還站著微微低頭，姿態有些怯弱的鍾柔。
“姐姐回來了，路上累嗎？”元水茵笑著上前說話。
鍾柔猶豫了一下，也走過來：“·····姐姐。”
元鍾靈微微笑著：“不累。”
她說這話，目光卻在元水茵和鍾柔兩個人臉上掃過，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這兩人好像都有心事。
陳有福家的笑吟吟的：“趕著冬天了，天兒多冷啊，老奴早早叫丫頭們把您房裏頭的地龍都生好了，這是夫人發的話，咱家人少，用不著太儉省，屋子裏頭用不著點炭盆。”
聽的元鍾靈好笑：“這還沒下雪呢·····”
她話說完，發現眼前零星飄散下白星點點，她眨了眨眼，就笑：“真是下雪了。”
這冬天不下雪，就覺得少點什麽。
眾人回了廳堂，夫人鍾瑜並不在家，元鍾靈索性不到中堂去，走到花廳裏暖閣裏，和姐妹們坐著一起說話。
丫頭們魚貫上了熱茶和各式樣的點心，鍾柔下意識將這些多看了幾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元水茵則問：“府上老夫人身體還好嗎？我也想著去給老夫人磕頭的，隻是······”她臉上露出尷尬的笑：“隻我沒這樣資格。”
元鍾靈不以為意，元水茵的小心討好，鍾柔的膽怯畏縮，她都有主意到。
元鍾靈沒說話，元水茵越發語氣急切：“姐姐，我有話想跟你說。”
元鍾靈喝了熱茶，就看了一眼鍾柔。
鍾柔忙站起來，笑著：“姐姐們說話，我到外頭走走去，這可是冬天的第一場雪，我去賞賞景。”
元鍾靈可憐她年紀小，寄人籬下，仿佛看到當初的自己，交代白芍：“給姑娘預備好手爐，仔細凍著了。”
鍾柔忙屈膝行禮：“多謝姐姐。”
元鍾靈眼裏有些無奈，她兩個的變化，真是眼見著不同了，隻是，她不禁心裏訕然一笑，她覺得從前那樣相處，也挺好的，因為相處不太多的原因，兩人關係更親密些，但是對她恭敬中帶著點親近，也還行。
隻現在，這點的親近都沒有了。
屋裏頭，元鍾靈僅留了白芍伺候，等著元水茵說話。
元水茵忽然就紅了眼圈，給元鍾靈跪下了。
元鍾靈一愣，下意識站起來，避讓到一邊去：“你可是我的妹，我如何能受的了你的跪？”
元水茵眼淚在眼眶裏滾著：“姐姐，對不住，是做妹妹的我莽撞了，可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能過來求姐姐，給我們母女指一條明路吧。”
說的這些話，元鍾靈頓時心中明了。
元水茵是自己是庶出妹妹，本該是一家子的姐妹，可是因為她生母芳姨娘，身為自己母親鍾瑜的貼身大丫頭，卻賣主求榮的跟著從前二房的人，合夥蒙騙了她的母親，給她母親和當年隻是寄人籬下居住在鍾家借住的元昭，擅自牽線搭橋，還為二人守門望風，因二人私會，從此感情加深，做出來私奔這樣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