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張駙馬家事,塵埃落定
她們的路在哪裏呢?
梁氏揭起車簾,看著外頭的綿綿不斷,仿佛永遠走不到頭的鄉土路,終於,她下了狠心來。
詹氏的那些兒孫們都離開了京城,很快,這些人身上發生的事情,都隨著時間消散,京城裏,是最不缺新鮮事的地方,隨時隨地,都有更新鮮的事,取代了曾經茶餘飯後嚼過了的話題。
這段時間的新鮮事,就是晉陽長公主跟張駙馬和離了的事,簡直驚破眾人的眼球,人前人後都和晉陽長公主表現的夫妻恩愛的張駙馬,結果,竟然早在外頭養了女人。
這女人竟還不是在外頭的宅子裏養著,而是就在張家,借著他兄弟的名義,以他兄弟姨娘的名義,實則自己受用著。
那姨娘長得又醜又老,張駙馬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也下的去嘴,生的兒子,比他和晉陽長公主生的兒子南安郡王還要大半歲。
街頭巷尾的人都在議論:“······可真是膽大包天,都有了女人了,還敢裝未婚的欺騙皇家公主,真是可怕。”
“是啊,聽說那女人還又生了女兒,比南安郡王小三歲,看來人家跟這個醜女人感情挺深的,所以才又生了女兒,公主才生一個。”
“不不,不是這個,我還聽說呢,原來是張駙馬這個女人,不讓公主再生呢,給公主下毒,公主這些年才沒有再懷上。”
“這女人怎麽這樣惡毒······”
茶樓裏,張長安苦笑著搖搖頭,對麵前的元鍾靈說:“抱歉,讓你見笑了。”
坐在二樓茶室裏看著街景,因在鬧市,樓下幾個攤販,一時興起說起了這段時間的新鮮事,說的熱火朝天。
元鍾靈淡淡笑笑:“無礙,隻是不知道公主殿下身子骨可好?”
被丈夫欺騙了一輩子,不能再懷孕,原來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是丈夫的小妾給自己下蠱,晉陽長公主何等驕傲的一個人,當初下嫁家中落魄的張家,生生扶持了張家二十年,張家卻是這樣回報她的,全都是欺騙。
晉陽長公主也和當初的鍾瑜一樣,對這些渣男,都是用了真感情的。
張長安淡淡一笑:“還好,希望娘再過幾日,能想清楚。”
那就是還沒有放下的意思,元鍾靈也不好說什麽。
晉陽長公主在得知真相的時候,一開始還不相信,等把那曹姨娘抓過來,親眼所見,那曹姨娘在看到那南疆來的老婦,嚇得麵無人色,跪倒在地上,才真的相信,一個後宅婦人可以用這種手段,動手動到她的身上來。
那老婦用自己身上的蠱蟲,先引出了曹姨娘身上的母蠱,用這蠱蟲,繼而引出了下在她身上的蠱蟲,那肥大的蟲子,就養在她身體裏二十年,兒子身上竟是引出三條來,混著黑血掉在那老婦帶來的瓷土瓶子裏。
那老婦帶走了曹姨娘,說會以族歸處置他,至於張駙馬說的,曹姨娘以蠱蟲控製他,才讓他犯下這樣錯事的事,老婦說,張駙馬心甘情願吃下的夫妻蠱的另一個蠱蟲,跟曹姨娘的關係,就是生生世世的牽絆,她也無法可解。
曹姨娘若要回南疆,張駙馬畢竟要跟去的,夫妻蠱不能相隔太遠,否則會雙雙暴斃。
張駙馬心如死灰。
張家隨即迎接來了皇上的雷霆震怒,當即將張家抄沒家產,張友昌被革職查辦,張老太太如今一貧如洗,領著張家的那些小妾孩子們,蝸居在西城的一處破宅子裏,就等著晉陽長公主大發慈悲呢。
因世人眼睛都看著,晉陽長公主無奈之下,還要替張長安這個孫子,去保護他血緣上的祖母,等張老太太受了半月的苦頭,才在京城外的一個莊子安置了這些人。
可這些人有知情不報的罪過,隻容她們住著,吃的用的卻都需要她們自己勞作才能得到,吃不了苦的,可以自求離去,很快,昔日裏養尊處優的老太太,身邊就剩下了沒幾個兒孫,貧苦度日。
晉陽長公主會以為張駙馬,會不得已跟了曹姨娘母子三人回到南疆去,沒想到第二天卻等到了張駙馬暴斃的消息,他是自殺的,臨死之前,還給她留了遺書。
原來當年他在南疆任職,偶然遇險,遇到了前來搭救的曹姨娘,是曹玉花對他一見傾心,對他說,若要她救他,就要答應做她的男人。
他權宜之計,就答應了,等事後對她賠罪,求她諒解,沒想到,他喝下去的湯藥裏頭,帶著蠱蟲······
他是真心愛慕公主的······
這竟是個悲劇,或許因為張駙馬這臨終前最後一封信,晉陽長公主才到現在也沒有放得下。
“元姑娘覺得,我父親最後的這封遺書,所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嗎?”張長安被晉陽長公主看的牢牢的,這些世俗兒女的情情愛愛,他壓根沒有接觸過,十分不解。
元鍾靈想了想,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我覺得一個人的感情是有變化的,這會兒後悔,可能是真後悔了,但是當初他願意跟曹姨娘成親,也是事實。我聽你說,曹姨娘對長公主發狠話的時候,也曾說過,當初她並不曾非要張駙馬做她的男人,再三讓他起誓,是他自己答應的。”
若一個男人真不想娶一個女人,至少,他有勇氣說不吧?一個有氣節的男人,不會甘願受控一個女人二十年,隻能說他,還是貪婪的,一邊糊弄著曹姨娘的真心,一邊享受著成為公主駙馬帶給張家的那些榮譽,他有今日,隻能說是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張長安不由點頭:“的確如此。”
兩人說著話,氣氛很是融洽,張長安的目光在看向元鍾靈的時候,越發的溫柔。
元鍾靈有些不自在,正想找個理由離開,身邊突然發出瓷器落在桌上的清脆聲響,在這片安靜氣氛略顯曖昧的室內,尤為刺耳。
張長安不由無奈地看去:“表兄,你大可不必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