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做妾
二老太爺卻回以一個冷漠的眼神：“那梁家是願意叫自己的女兒做妾了？梁家分明是叫他女兒做正妻的，納妾，跟打他家的臉有什麽不同。”
三老太爺冷哼了一聲，瞥他一眼：“商人重利，我叫梁兒納了他女兒做良妾，再許諾他家豐厚的聘禮，將來生了兒子，便抬了他女兒做平妻，梁家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此話一出，屋裏的人都愣住了。
正國隻有商戶人家，才有平妻一說。
三房，正好就是商戶，朝廷對商戶人家的規矩不太嚴明，三老太爺這是急中生智的突然想出了這一茬來？
屋裏頭，眾人神色各異，眼神大多數齊刷刷都看向了梁氏。
梁氏一張臉，臉皮漲得通紅，羞愧難當，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自己嫡親的侄女兒，給自己的兒子當了小妾，將來就是兒媳婦進門，也一樣會看不起她。
三老太太張氏臉色也不好看，怒瞪了地上跪著的梁氏一眼，沉著臉說道：“可是，有這樣一個將來要抬了做平妻的貴妾，梁兒還能娶到什麽好人家的姑娘當老婆。”
三老太爺可沒到叫自己的老妻給自己拖後腿，瞪她一眼：“那你說怎麽辦，由著她去死？外頭的人怎麽看梁兒。”隨即，卻是給張氏暗暗使了一個眼色。
三老太太頓悟，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三房做了決定，二老太爺就點了頭：“那好吧，這裏裏外外的，反正都是你們家的事，務必不能再叫梁家鬧下去了。”
三老太爺看看他一眼，在心裏冷笑，他娘總說是什麽一母所生的親兄弟，要互相幫扶，到底他們不是一個爹，三房出了事，當哥哥的不說幫著想辦法，隻擔心會不會連累他家的名聲，未免叫人齒冷。
“好了，既然事情都商量妥當了，就都散了吧。”太夫人年老體弱，精力不濟，這鬧哄哄的半晌，她也覺得累了。
在地上跪了半天的梁氏，被丫頭扶著起來，低眉順眼地像一隻受驚的鵪鶉，跟著婆婆三老太太張氏的身後。
眾人正待散去，太夫人忽然是想起了什麽事來：“老大留下。”
二老太爺已經起身走了幾步，聞言，回轉身來：“是，娘。”
三老太爺一隻腳已經跨出門，聽到動靜，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看到太夫人抬手示意他大哥走近點兒，明顯是要說什麽私密話，他頓時心裏不是滋味兒。
娘的心裏隻有大哥，如今都背著他跟大哥說起悄悄話來了。
三老太爺沉著臉走了。
三房的人回了三房的地界，梁興發父子枯坐半晌，俱都是祖墳被人拋了一樣陰沉的表情。
眾人相見，梁興發見著是三老太爺親自過來，頓時心裏有些忌憚，示意兒子梁永貴跟他一起，都站了起來，拱手相迎。
三老太爺坐下了，梁興發父子才敢坐下。
梁興發察覺這場麵不太對勁，下意識去看梁氏的臉色。
梁氏並不敢坐，老老實實地站到婆婆張氏的身後，見著大哥看她，她眼神有些閃爍的躲了。
梁興發心裏直打鼓。
三老太爺壓根就不想在梁家人的身上費心思，開門見山的說道：“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鬧出這種事來，是梁兒犯了糊塗，不知羞恥，愧對了我和他爹對他多年的教導，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
三老太爺罵著，耷拉著腦袋，一路隱形人似的跟著的鍾梁，暗暗咬牙，麵帶羞恥地在跪下了：“是孫兒不孝，孫兒從今往後，一定從誠心悔過，再不敢做出這種背棄祖宗顏麵的事了。”
梁興發見著鍾家爺孫如此，頓時也一張臉，羞漲得通紅，三老太爺罵鍾梁不知羞恥，愧對祖宗，何嚐不是罵他女兒纖纖不知羞恥，梁家沒有家教。
他還能真的不要臉嗎，處心積慮非得把女兒嫁到平西侯府中來，圖的是長長久久能得到的好處，眼見著鍾家擺出妥協的姿態，他也連忙端正了態度，一副愧疚的樣子：“老太爺，梁兒是個好的，我女兒自小在她姑姑膝下養大，是我們做父母的疏於教導了，隻那孩子自小就是老實靦腆的姑娘，發生這種事，其實是個意外，她也不想的。”
三老太爺眼底浮現出嘲諷，老太太張氏也將冷嗖嗖的目光看向了身後的梁氏。
梁氏心裏又氣又恨，都到這時候了，大哥他說的什麽話，好像纖纖做出這種事來，是她沒教好似的，把他們夫妻兩個當爹娘的責任推的幹幹淨淨。
“是啊，老實靦腆啊。”三老太太張氏陰陽怪氣地說道：“我還真是沒用見過這樣老實的姑娘，以後要是進了我們家的門，可千萬要記住，這老實靦腆到底是什麽意思，可別會錯了意。”
三房老太太出身是讀書人家，父親是一個窮舉子，隻自小家窮，凡事都喜歡計較得失。
梁氏仗著鍾振興把娘家的家業做大了以後，拿自己在其中的兩分紅利和各種好處，都投其所好地奉承給了她婆婆張氏，什麽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珍饈點心等等。
三老太太張氏得了好處，一直都覺得她兒媳婦很貼心，畢竟她娘家至今還挺窮，每個月指望著她拿了二十兩銀子的家用去過日子，自家男人三老太爺都不太搭理她，一心隻寵著後院那老了也風韻猶存的小妾甄姨奶奶。
可沒想到，兒媳婦能做出這種監守自盜的事來，愧她從前還相信她，梁氏是想仗著她侄女兒生的美貌，想拿著她侄女兒的終身謀好處呢。
張氏覺得憋屈，從前她還笑話二嫂江氏，男人把個妾室尤姨娘寵上天，庶女一飛衝天進宮當了娘娘，婆婆素來冷待她，兒媳婦也是婆婆挑選的，成日在太婆婆麵前孝敬。
她混到這一把年紀了，說是二房的老太太，在家裏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結果呢，自己的兒媳婦背後插刀，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出，她是想合夥自己的侄女兒，把她這個當婆婆的一腳踢開，在三房一手遮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