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在乎
欽天監在算好日子，宗正寺在準備謝允之認祖歸宗的事，皇上準備公開了他的真實身份，可皇後並沒有高興的感覺，可也沒有製止。
兒子失而複得，皇上龍顏大悅，在皇後的棲鳳宮，讓人把大公主謝琀，五皇子謝晨慈都叫了來，還有謝允之，一家五口吃上一頓晚了二十年的團圓飯。
彼此之間的氣氛，沒有皇上想的那麽好，他隻是自己感動了自己。
大公主謝琀對謝允之感覺很複雜，原來昔日裏見了他覺得親近，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親弟弟，兒子衛泓也親近他，是因為外甥和親舅舅割不斷的血緣。
席間，反應最大的就是謝晨慈了，九歲的謝晨慈，震驚地看著謝允之，嘴唇哆嗦著：“我，我不要這個哥哥，我不要他。”
他討厭這個哥哥，小孩子也有趨利避害的不能，就衝著謝允之涼颼颼看來的一眼，他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一定到頭了。
“放肆！”皇上大怒：“這是嫡親的大哥，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皇後，你是怎麽教他的。”
皇上生氣，宮人跪倒一片，謝晨慈也瑟縮了一下，靠在皇後的身上。
皇後卻輕飄飄看一眼皇上，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晨兒隻是一個孩子，還不懂事，請皇上喜怒。”
皇上見著皇後的態度，息怒，這態度他怎麽息怒。
謝允之淡淡瞥了一眼皇後：“如果娘娘覺得困擾，大可不用委屈自己坐在這裏。”
皇後目光倏地一冷。
謝允之並不怕她：“你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保住，應該不好意思在二十年後長大成人的孩子麵前擺親娘的姿態，對不對？”
皇後啞然，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麽跟她說話，閨中的時候，她是完美無缺的金陵王氏嫡長女，嫁給皇上，皇上與她相敬如賓，她手段心機城府，都是一等一的，人生沒有失敗。
唯一遺憾的是女婿命薄，這是她控製不了的。
生育第二胎，是一個殘缺的死胎，她大受打擊，那會兒才是她人生灰暗的一刻，現在看到謝允之，她不是不想認他，是她與他二十年不見，沒有母子相處下來的情分。
比起晨兒，她當然要向著小兒子了。
皇後震驚到失語，皇上隻能打圓場：“允之，你母後沒有別的意思。”
謝允之起身就走。
這下子，皇上也目瞪口呆了，謝琀望向謝允之離開的方向，眼底卻閃著火光和趣味，這個弟弟，可真有意思，可晨兒這個不懂事的，強多了。
晨兒隻是一個從根兒上就不合適當皇帝的人，這個大弟，出現的真是太好了，幾乎完美。
謝允之離席，皇上生氣地說了幾句，皇後神色卻恢複了，沒有說別的，皇後一貫都這樣冷靜自製，皇上也看的習慣了。
宮裏風雲突變，皇後當年生育的長子，失而複得。
不光宮裏沸騰了，就是文武百官，整個京城都在私底下傳著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不管如何議論紛紛，謝允之最終記入皇家玉牒，成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按這年紀論排行，謝允之成為了二皇子，燕妃之子謝閔行，順延靠後，成為了四皇子。
燕妃娘娘大受打擊，坐著貴妃榻上，沒有說話。
一向自認為運籌帷幄的謝閔行，也在燕妃的寢宮裏拉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那我們還有什麽勝算可言？”
他以庶出身份敢去爭那帝王寶座，那是因為皇後生的嫡子沒用！好容易母親給老五營造了一個小小年紀凶狠暴力的名聲，可冒出來一個比他年紀大一歲的謝允之。
枉費他還處心積慮的想要拉攏謝允之，現在在謝允之的眼裏，自己隻怕就是個跳梁小醜，是個笑話。
想想，都覺得嘔得慌，臉皮兒都被拔掉了幾層。
兒子竟然心灰意冷了，燕妃眸光動了動，坐直身子：“你話說的太早了，這有才能，皇後所生嫡長又如何，如果他生出野心，大逆不道呢，如果他命淺福薄，活不長呢，在今天，誰能說得清明天會發生什麽事呢？”
謝閔行愣了愣，焦躁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是啊。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我聽說，五皇子就很不喜歡這個哥哥呢，前幾日在禦花園的時候就故意甩鞭子，結果被謝允之反抽了一擊，現在還在宮裏哭嚎打滾讓皇後替他出氣呢。”燕妃緩緩說著，便無聲地笑了起來。
謝閔行眼神慢慢多了許多內容，父皇最討厭的是就是兄弟砌牆。
母子二人正在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地哭聲。
燕妃和謝閔行母子兩個，相視一眼，同時皺了眉頭，不用想，都知道這樣言行放肆的人，除了謝瑤，沒有旁人。
隨著一陣香風襲來，穿著一身石榴紅衣裙的美貌少女，哭著跑了進來，她看也不看謝閔行，卻是含淚看著燕妃娘娘：“母妃，這不是真的，他不是我的哥哥，是不是？”
她哭成這樣，那個他，除了謝允之，還能是誰？
她一路這樣子跑來的？
燕妃淩厲的目光，冷冷看向戰戰兢兢跟著謝瑤進來的大宮女：“賤婢，你就是這樣伺候你們公主的？”
大宮女嚇得膽顫，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公主要如何，不是她能攔得住的，可她這樣身份低賤的宮人，有什麽道理可說。
“拉出去，宮規處置。”燕妃看她，就像看一個死物。
宮女癱軟在地上，被兩個太監上前拖了出去。
她眼巴巴看著謝瑤，隻希望六公主能看在她伺候了她十多年的情分上，替她求個情。
謝瑤此刻滿心都是謝允之成為二皇子的事，看也沒看她一眼，隻是撲倒燕妃娘娘的膝蓋上痛哭：“母妃，我該怎麽辦啊，怎麽會有這種事，謝環和謝珮她們都在背地裏取笑我了，嗚嗚，真是丟死人了，我以後怎麽見人啊。”
謝瑤本來還不信這個事，可是當父皇頒下旨意，她才知道，這事是真的。四公主謝環和五公主謝珮她們表麵上沒說什麽，可今天就讓她親耳聽見了兩個人在背後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