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太子人選
這痛恨卻不是針對梁氏的,元鍾靈微微心涼,將頭低下了。
自小她就知道,母親鍾瑜,壓根不喜歡她。小時候嫌棄她不是男孩,不能替她在人前掙麵子,任由戚姨娘生的庶長子元耀祖,被元昭帶在身邊細心教養,被祖母元老太太心肝肉的寵在心尖兒,元耀祖這個庶長子的出現,代表的是戚姨娘的得意猖狂,她的失意不如人。
這樣的傷痛,讓對現實沒辦法的她,卻將怒火轉嫁到了她的身上,嫌棄她不是男孩。
母親鍾瑜數年以來都著了魔,處心積慮喝的那些湯藥,就是為了養好身子,想要生個兒子出來,替自己爭一口氣。
可就是生不出來,看著元鍾靈明晃晃在她眼前繞,她就會心煩,天天兒的都不想看到她,叫徐媽媽帶著她安安靜靜住在小院兒裏頭,別來煩她。
後知道元昭對她的欺騙,是因為自己一再替她出力,出謀劃策,挽救她的危機,一次次替她著想,母女兩人關係才稍微緩和了一些,至少母親見著她,不再是不耐煩和厭惡的眼神。
可是,現在母親似乎對她仍舊是心存厭惡的,這厭惡,或許是來自於與她親生父親元昭的厭惡,也或許,自己是她曾經愚蠢和被愚弄的活生生的證據。
見著元鍾靈低頭不語,白芍看著,即便已經知道了夫人對姑娘親情淡薄,可是親眼看到單薄到這等地步,她仍是心驚。
她沒有做聲,眼圈卻微微的紅了,姑娘也太是命苦了。
元鍾靈主仆不敢說話。
秀梅等奴婢自然不敢勸,主子的口角,做奴婢隻有聽著的份兒。
隻聽鍾瑜冷笑了起來:“我女兒便是姓元的,身上也流著我鍾家的血,你一個姓梁的,在我在這裏跟我論裏外人,豈不是很可笑。”
梁氏一愣,道理還真是這個道理,鍾瑜是老侯爺親生的女兒,大歸的婦人,在娘家住,還真沒人挑理的,元鍾靈雖然姓元,可身上同樣流著鍾家的血,她算是誰,隻是嫁進鍾家們的媳婦而已。
“妹妹,真是一別二十年,當刮目相看,您伶牙俐齒的本事,更比從前呢。”她氣的便陰陽怪氣地笑起來。
“不比二嫂你臉皮厚呢。”鍾瑜也陰陰一笑,針鋒相對。
梁氏收了臉上的笑,娘娘今日突然喚她進宮,已然是晚了,她跟鍾瑜用不著爭這一時閑氣。
“退後。”她摔下車窗簾子,自認出門就遇見了鍾瑜,算自己倒黴。
與梁氏的口角官司,自己贏了,鍾瑜臉上神情顯露出愉悅來:“總算還是一個識時務的人,還不快走?”
“是,夫人,這就走。”外頭馬婆子笑眯眯地應著聲,示意王順兒走人。
梁氏眼睜睜看著鍾瑜的馬車走了,咬牙切齒,跟在她身邊也一直沒做聲的鍾靜如,小聲勸她:“娘,人都走了,你就別生氣了,咱們也快走吧,可別晚了,叫姑姑生氣。”
鍾靜如口中叫的親密的姑姑,自然是梁氏願意做低附小的鍾燕,燕妃娘娘了。
梁氏連連點頭:“說的是,那我們也快點走吧。”
一路往皇宮方向去,梁氏心裏有些忐忑,怎麽好好的,突然叫她進宮呢。
也幸好娘娘是一宮之主,皇上特赦她有一張可隔半月與家人相見一次的特權,否則,以她的身份,這輩子都進不了那樣尊貴的地方去。
隻是不知道這樣急匆匆的叫她進宮,是為什麽?
這次,為什麽不是叫太夫人,或者是大嫂韓氏呢?
元鍾靈這裏打定了注意,要與母親鍾瑜形影不離,讓建文帝無機可乘。
皇上繁忙的政務,應該不至於讓他天天兒都在珍饈閣這裏等著她母親。
皇上這幾日,果真是忙碌的,謝允之是他的親生骨肉,那就不能使其流落民間。
於是,在皇上居住的臥龍殿中,正與他遲來的嫡長子謝允之敘“父子情意”。
皇上當年並不是先皇滿意的太子人選,當年先皇一共五個成年的兒子,個個都養的出色,能文能武,五龍奪嫡,那叫一個慘烈,三死兩傷,最終勝出的,竟然是從來不覺得自己會當皇帝的建文帝。
當初他不受皇帝的寵愛,因為母親是先皇的原配,打正國這片江山的時候,兩個親生兄長全都戰死,姐姐病故,母親受不了打擊也死了,他自小被祖母撫養長大。
可祖母冷酷寡情,看不上母親出身秀才之家,身份卑微,不能為父親的大業出一份力。後娶的二娘是祖母的侄女兒,再後來的三娘是世家大族將軍的女兒。
他父親登基的時候,坐著皇後位置上的,就是他娶的第三個老婆,生育的長子,便是嫡長子,比他大九歲。
他身份尷尬,說是嫡出,親娘死得早,沒人管,沒人問。父親登基,隨口給他一個安王的封號,封地都沒有,就打發他在京城裏頭做了一個閑王。
他坐看五龍奪嫡,沒想到自己能撿了便宜,三個死了的也算了,傷了的兩個,一個癱在床上三年,就死了,瞎了眼睛的譽王,十年前也已經過世。
建文帝深覺得自己這份基業,是老天的恩賜,因此稱帝這些年,對政務也算兢兢業業。
因為自己從小沒有父親寵愛,他對自己的幾個兒子,還算是都正眼相待的,隻是偶爾閑暇,在大臣提及太子人選的時候,卻會有些意難平。
自己的幾個兒子,倒是沒有自己兄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的才能,都太過平庸無能了,隻有老三謝閔行還好,英俊儒雅,富有才華,太子之位本欲封賜給他。
可皇後的娘家,金陵王氏,在他稱帝動蕩的那些年,出了大力,這天下不給王氏的血脈,卻給了燕妃之子,未免就叫功臣寒心。
他倒是想要封賜皇後所生的嫡出皇子老五,這老五卻不行,自小就乖張凶殘,打雞罵狗,一根鞭子,想打誰留打誰,有一次差點掄到他臉上,他氣的打了一回,才算消停。文治武功樣樣不行,看書就睡覺,練武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