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周家的人
謝允之拿著糖葫蘆,仔細打量,這糖葫蘆挑選的都是顆粒大小相同,果肉飽滿的山楂,裹著一看就甜滋滋的糖汁兒,一共有五串,夾帶的小零嘴兒各不相同,有橘子的,核桃的,葡萄幹的,瓜子仁兒的,還有一串是白色的塊狀。
這是元鍾靈親手做的,謝允之忍不住嚐了一口,入口是蘋果清甜的味道。
傅昔年在外頭這邊轉轉,那邊轉轉,仍是不甘心:“五串呢,給我留一串。”
謝允之淡淡的眼神往窗外人影上瞥了一眼。
五串,他全都吃了。
傅昔年鼻子都氣歪了:“算你狠。”
早知道回來的路上,他就偷吃一串了。
元鍾靈夜間入睡的時候,屋裏忽然多了一個匣子,打開了來看,是一道金鑲嵌紅寶石做成的花冠,在周圍掛著金絲和同色紅寶石做成的流蘇,謝允之這人送東西,闊氣的很,這樣精致繁複金子璀璨,紅寶瑩潤的花冠,她前世今生兩輩子,也隻在那些皇親國戚和本身出身世家豪門的貴女們頭上見過。前幾日的皮毛也是姹紫嫣紅全都有。
擺弄著盒裏的東西,她也有些疑惑了,她何德何能,能讓謝允之對她另眼相待了?
雖然一開始,是她想要抱著他的金大腿,想借著他的權勢被庇護一二,可在知道謝允之對她存在的男女之情的時候,她迷惑了兩天,卻立刻清醒。
謝允之的身份,是她高不可攀的,以他對她現在的心意,叫她看來,那不過是路過百花園中的時候,他見到一朵蓮花,風清露愁,十分動人,才願意喜愛,等見了更多的美人兒,他會發現牡丹端莊豔麗,梅花清麗動人,薔薇嬌豔嫵媚,都有她不具備的風情與美麗,她就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前世的悲慘,讓元鍾靈更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絕對不願意成為後宮眾多女人的其中一個,終日都在爭寵鬥豔中度過。
“姑娘?你不喜歡嗎?”看著元鍾靈發呆,見著這樣貴重的禮物,也不見心動,反而有種失神的落寞感覺,白芍一時分辨不出元鍾靈對謝允之的心情。
“沒有,也挺好看的。”元鍾靈回了神,這些東西,她不好退給他,就先留著吧,以後有機會了,再以他的名義做善事吧。
“登記上冊,好好收起來吧。”言畢,元鍾靈就推開了匣子。
白芍隻得將東西收置妥當,登記在冊子上。
臨睡前,元鍾靈都要看兩頁書,白英走了進來,附身在元鍾靈的耳邊悄悄說了什麽。
元鍾靈聽著,忍不住嘴角彎起一抹笑弧:“可真是好大的一個圈,這查到最後,竟然還是個內賊招來的禍。”
元鍾靈一夜好睡。
在京城西城的柳樹巷裏,一戶周姓的人家,在此刻還有一間屋子裏人頭攢動,在燭光的映照下,窗口上人影幢幢。
離得近了,聽得到裏頭壓低了聲音的爭吵。
“真是要氣死我了,前幾日好好的良辰吉日,眼瞅著鍾家的人下了聘,咱家姑娘就能進了平西侯府的大門了,怎麽就出現了那樣邪門兒的事情,到底是真邪門兒,還有人背地裏害我們的?”這是一個尖利的女生,滿腹怨氣。
“誰知道呢,不過他們那樣的高門大戶,最是相信這種事情的,我看秀清的事,有點懸。”這一個男聲充滿了煩躁。
接下來,卻是隱隱的抽泣聲:“大材,你可千萬要給你妹妹做主啊,你看看她的肚子,眼瞅著都得是四五個月的樣兒,要是叫人看見了,可就活不成了。”
原來這家當家主事的人叫周大材。
周大材聽著老母對他垂淚,更是心煩的不得了,又看了一眼角落裏縮著的妹妹,忍不住咬牙切齒:“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犯了混,咱家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
周秀清也滿臉是淚水,摸著已經隆起來的肚子,滿腹辛酸,她含淚看一眼周大材:“哥哥怎麽把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一個女孩兒家,這個家有我說話的份兒嗎?我說了,林子哥對我是真心的,你們卻為了那五十兩銀子的好處費,把我給害了,現在事兒不成,又來怪罪我,天底下怎麽有你這樣的哥哥,我,我不活了。”
她說著說著,想起自己喜歡的林子哥杳無信息,不知死活,她也不想活了,眼瞅見炕頭針線筐裏擱著的剪刀,撲上去一把抓在手裏,就往胸口上紮。
“清兒啊。”
“妹子,你可不能糊塗。”
周家婆媳頓時大驚失色,一個哭,一個攔。
周大材見了,又急又怒,上去兩三下就從周秀清手裏奪了剪刀出來,順手又是兩個耳刮子打在她臉上:“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你真的要死,也不能是這個時候,別忘了,咱們可是收了錢的,要是事沒有辦好,你忍心我們一家子人死無葬身之地嗎?”
周秀清被打的蒙了,聽了哥哥的話,等醒過神來,她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那我們該怎麽辦啊。”
這肚子眼看就要遮不住了,到時候要是別人問起了,她怎麽說,還是得露餡。
周大材也心急,看著哭泣的妹妹,眼珠子卻是轉了轉,家裏人都知道送了妹妹到平西侯府鍾家當姨奶奶去享福,提點他們的人,還給了他們五十兩銀子來給妹妹養身子。
隻有他知道,事情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錢哪有這麽容易賺的?
事實上,周大材早背著人開始在賭場鬼混了,可是他真不是故意的,是從前一起在木材行當夥計的人,有一日遇上了,請他吃酒,閑來無事,就隨著他進去堵了一把。
他那兄弟說了,就是陪他玩兒的,賠了算他兄弟的,贏了算他的。
他當時就想好了,就玩這一次,玩了以後,不管輸贏,立馬就走,結果,誰承想他的運氣就這麽好,連贏了四把,足足轉了八兩銀子啊。
從前他在木材行辛辛苦苦一個月,也才一兩的工錢。
隻是,或許是他的好運氣在一開始用完了,接下來堵的時候,贏得少輸得多,他總想著翻本,後來輸得多了,足足輸了九十多兩,他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