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江湖騙子?
傅昔年隨口謝了,便去了。
鍾靜姝治臉的事,也算是過了明路,不用偷著在自己房裏用藥了。
傅昔年說她能治鍾靜姝臉上的疤痕,大房老夫人以及夫人劉氏,開心的不得了,這世道女子總比男人要艱難,毀了容的女孩,將來很難婚配到好的人家,就算嫁了去,自己被人輕視不說,自己的子女也要因為母親有這樣的臉而感到憂心和自卑,可這還是情況好的,要是嫁不出去的話,一輩子孤獨終老,才更可怕,人生在現在都一眼望到頭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老夫人夜夜想起孫女兒的臉,都輾轉難眠,就是劉氏,也因為女兒的傷疤臉,出門見著別人家的女孩兒,心裏也不好受。
如今,可算是去了她們的心病了。
因著元鍾靈等人與傅昔年說話,談論病情的時候,是“偶遇”在半道上的,很快,西府的二房和三房都知道了。
二房由可,三房梁氏在鍾靜怡走了才幾天,就眼見著憔悴了不少,到今日,臉色依然不好看,她諷刺地笑了笑:“喲,可真是神醫,什麽都能治呢,既能治老侯爺的癱病,又能治老三的腿,這會子,臉上的傷疤都能治了,那小啞巴也給捎帶上了,我聽著,怎麽就覺得這麽可笑呢?”
三房老太太張氏神色不虞,坐著羅漢榻上,腿上蓋著毯子還覺得屋裏不夠暖和,這感覺也對,太夫人消減了三房的各項開支,認為鍾靜怡犯錯,是因為三房舒坦的日子過久了,不能居安思危,才叫他們清醒清醒。
兒媳婦如此一說,老太太張氏也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些行走江湖的騙子:“我聽著也覺得懸,那些江湖騙子,一瓶子不知是什麽做成的指肚大小的丸子,就吹成是無所不能的神丹妙藥,什麽病都能治,說什麽讓癱了十年的人健步如飛,讓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不出三月就能懷孕,全都是騙人的,有這樣本事,早叫皇上請到皇宮內院裏去給貴人們看病了,還能在大街上騙那幾文打發叫花子的錢?”
“誰說不是呢,我看伯祖母是為了大伯他們的病,給急糊塗了。”梁氏跟著附和。
婆媳兩個說的熱鬧,以大房的心酸痛苦取樂,婆媳兩個臉上的愁容立時變得容光煥發了。
二房這裏,卻比三房隻知道說閑話的婆媳,要仔細地多了,當即就叫人去打聽傅昔年的來曆。
廣濟藥鋪是京城老字號的藥鋪,開了將近三十年了,能在廣濟藥鋪坐堂行醫,那絕對不是騙子,隻是這什麽都能治的神醫,大刺刺的說自己是神醫,聽起來,就是覺得有點糊弄人。
二房老太爺手底下的管家十分得力,很快就打聽到了消息,回來與太夫人和二老太爺複命,果真就是神醫,還號稱別人能治的病,他不治,他隻治別人治不了的病。
二老太爺不禁悚然一驚,這可不是小事,就急忙問:“可打聽出來了沒有,這位傅先生都曾治好了哪些貴人的病?”
人活在世,吃五穀雜糧,總有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疑難雜症,在京城勳貴裏惜命的不少,錢是不缺的。
隻見管家臉上滿是猶疑:“這個,奴才也打聽了,咱家的侯爺是這位先生在京城裏的第一位病人呢。”
二老太爺聽了嗎,皺了眉:“這也能行?”竟然是當第一個被個江湖騙子試手的人。
太夫人聽著,也覺得玄乎了,這治病怎麽跟玩兒似的,隻不過,她一向凡事都願意往最壞的地方想:“老二,你得多小心,萬一這神醫真有兩把刷子,就要壞了咱們的大事。”
她神色凝重,這是籌謀了幾十年的事情,元昭那裏都已經出了這麽大的紕漏,讓鍾瑜活著回到京城來,鍾大虎這裏可不能再出事。
二老太爺一邊撚著灰白的胡須,一邊沉吟片刻,才說:“母親,您別擔心,就算這是一位神醫,兒子也有辦法對付他。”
神醫最怕什麽,那就是把人給治死了。
太夫人聽著二兒子的話,便放了心,這放了心,就不免想起三房的小兒子,歎了口氣:“你弟弟要能有你一半的精幹,我也不用為他操這麽多的心了。”
二老太爺聽母親提起同母異父的弟弟,他微微垂眸,沒有言語。
三房比他強的地方,就是與鍾大虎有一半的血緣關係,他如果與他這個弟弟掉個個兒,他做的事,就將容易百倍不止。
二房老太爺對三房老太爺的心思,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那就是:老三就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貨。
他年輕時候還曾心裏罵過老三更俗氣的話,叫做:占著茅坑不拉屎。
上首,太夫人還在用著蒼老的聲音念著:“俗話說的好,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們都是我生的,互相幫扶,才能走的更遠。”
二老太爺隻覺得心裏煩躁,出頭的都是他,撿便宜的都是老三。
傅昔年大刺刺回到謝允之府上的時候,舉著一把紅燦燦裹著蜜糖的糖葫蘆,猶如舉著勝利的旗幟,迎而他就是得勝的將軍。
謝允之在書房裏處理公務,就見到他這樣子走了來,看他一眼,不知他又發了什麽瘋,不想理他。
傅昔年大模大樣地歪坐在圈椅上,翹起二郎腿,優哉遊哉:“你說這小姑娘心眼兒多實在,別人感激我,送的我都是金銀珠寶,就隻有這姑娘送我這一份心意,親手做的,那可是千金難買的情意,這一定是她第一次做的糖葫蘆,謝兄,就衝著她這份心意,這糖葫蘆也一定甜蜜的很,你說是不是?”
謝允之眉目沉靜,半晌不語,就衝著他這得意勁兒,就知道他口中的小姑娘指的是誰。
在傅昔年忍耐不住,偷眼窺他神情,就與他冷嗖嗖的眼神對上了。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什麽?”傅昔年愣了一愣,還沒回過神,人已經被提起來丟出門去,書房的門在背後砰地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