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這周家不清白
元鍾靈睡了一個時辰了,白芍怕她白日睡得多,夜間睡不好,就將她叫醒了,白英已經回來很久了,白芍燉好的湯也端了上來。
她一邊喝著熱乎乎的甜湯,一邊聽著白英的回話,心裏有了主意,這周家果然不清白。
此時,老夫人正在跟劉氏商量著明日就去周家提親的事情。
劉氏一顆心像泡在醋缸一樣,還得強撐著打起精神,跟老夫人商量明日去提親的程序,這納妾也是有講究的,一樣得給聘禮,隻是十分微薄就是了。
“現如今周家的姑娘肚子已經大了,不能再耽擱了,幸而是冬天,穿的厚些,別人也看不出來。”
“我找了人看過了,這個月的二十八號,便是個好日子,到時候咱們去一頂轎子,把人抬進來,聘禮從我這裏出,就按著曆來人家納妾的規矩,五十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老夫人不緊不慢地把納了周家女兒做妾的相關事宜,都跟劉氏說了清楚。
什麽肚子要顯懷了,黃道吉日的,劉氏並不關係,聽著聘禮五十兩,卻是愣了一下:“娘,會不會太少了?”
老夫人搖搖頭,看她一眼:“周氏女能懷上振勳孩子的事,周家也要承擔教女不嚴的罪名,仗著女兒懷孕,就以為能跟我們獅子大開口了?”
劉氏見老夫人如此態度,心裏暗喜,周家女沒進來,老夫人就已經在嫌棄她未婚先孕了呢。
想了想,她提及要緊的事:“娘,我們可是說好了的,這孩子生下來以後,要是個男丁,就抱到我的膝下撫養,要是女兒,就由她自己養著。”
多虧她娘提點,在後宅大院裏,孩子就是女人的命根子,隻要周氏的兒子捏在她的手裏,就不怕周氏不聽她的話,敢跟她背後作妖。
老夫人點頭,淡淡地瞥她一眼:“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用不著你總是提醒我。”
她是多大年歲的人了,劉氏的這點子小把戲,都是她見過了的,孩子可以叫她養著,但是孩子身邊伺候的人,覺得不可能是她的人。想著好好的大孫子,叫她找來的奶娘照顧的半夜高熱都不知道,她現在都還覺得心痛難忍。縱使將那不知死活的老媽子打死了,也不能挽回孫兒的嗓子了,成了一個啞巴。
劉氏想事情簡單,見著婆婆答應,自己暗暗心裏得意,看來三妹說的老夫人不把她當回事的看法,還是淺薄了,老夫人還是維護她身為正室夫人的顏麵的。
商量好了明日除了五十兩以外的,其他各種綢緞一類的聘禮,老夫人就讓她離開了,那周家的女兒是要接進門來的,盡量的得低調。
要不是怕周家的人鬧出來,她本意是想要叫周秀清先當通房丫頭的,等懷孕生子了,再抬她做妾,就是順理成章的。
“這都是兒女債啊。”她歎了口氣,如今人是一定得接回來的,就希望她能安安生生的生下這個得之不易的孩子,給他們鍾家再填一個子嗣才好。
冬日的黑夜,漫長而寒冷。
遠在西郊趙家村的一處普通的莊子裏,一個女子哆哆嗦嗦的將厚厚的棉被包裹在自己身上,屋裏點了三個炭盆,依然還嫌太冷。
“這是什麽鬼地方,實在是太冷了,說!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莊子上不能生火牆的屋子弄給我住,故意想要凍壞我的,是不是?”鍾靜怡覺得自己快瘋了,一路顛簸在泥土路上,來到這個到處灰撲撲的田莊上,見到的人全都像乞丐一樣,路上還有牛屎,好容易到了莊子裏,迎頭就兩條髒兮兮的狗對著她狂吠。
這也就罷了,好容易選了最大最幹淨的一處屋子,叫人收拾了,勉強能住,半夜就被凍醒了。
太冷了,蓋著被子的身體是熱乎的,可是脖子以上的腦袋是冷,鼻息間呼吸的冷氣,冷嗖嗖的往肚子裏鑽風一樣。
仆婦是莊頭的娘子,本見著小姑娘大老遠從京城送過來,看她可憐,就多關照關照,結果見了千金大小姐的熱乎氣,沒半天,就給她劈頭蓋臉的各式樣刻薄的怒斥,罵的徹底消散不見了。
“姑娘多擔待,咱們鄉下人沒這麽多講究,火牆都不曾見過,再說了多費柴火。”莊頭娘子強撐著小,麻利的將炭盆用鐵鉗子撥拉了一下,讓炭火燒的更旺一些。
“姑娘我有的是錢,明天就得給弄一個有火牆的房子,不然我要你們好看,這樣辦事不利的奴才,不賣了還等什麽。”鍾靜怡怒急攻心,說話完全沒有顧忌,因不在平西侯府,還自覺地能在這田莊稱王稱霸了,畢竟,這裏都是佃戶,她才是姑娘小姐,不是嗎?
莊頭娘子被她罵著,說是要賣了她,頓時就有些好心當驢肝肺的心酸,悶頭就將火鉗子丟在地上:“咱們鄉下就是這樣,姑娘要是受不住,您回去就是了。”
說完,轉身就去了。
賣不賣的,不是她說的算的。
鍾靜怡這是扯虎皮做大衣,自以為千金小姐的身份能鎮住這群泥腿子,卻不知道,泥腿子也不是傻的,莊子是老侯爺的莊子,這些佃戶也不全是賣身到平西侯府的,有的是村裏頭的農戶佃了莊子上的地種著的,有賣身契的,也都在老夫人的手上,與她什麽想幹。
隔壁屋裏,梁氏特意派來的給鍾靜怡當幫手的老媽子喬媽媽,下午下車的時候沒注意,一腳踩歪跌倒了旁邊的水渠裏,崴了腳脖子,這會兒雖然醒著,聽著隔壁姑娘罵人的動靜,她也不想過去了。
腳脖子痛的要命,腿挪動一下都疼,她過去了,除了挨罵,也沒別的能給自家姑娘做的,還是算了吧,明日姑娘問了,她就說自己是疼暈過去了。
鍾靜怡在這裏挨餓受凍,哭死哭活的要回去,沒有用,莊頭當下就帶人攔住了,說是老侯爺的命令,沒他發話,姑娘不能離開趙家村半步。
鍾靜怡不論如何打人罵人,吵鬧,裝病,莊頭都不放人。
喬媽媽是徹底明白了,在這裏,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隻能勸著鍾靜怡看清事實,見機行事,不要惹怒了莊頭,不然以後吃的都不給了,鍾靜怡才徹底消停了,心裏一股子仇恨成為她堅持下去的動力,一心想著回到平西侯府的時候,就是她能向元鍾靈和鍾靜姝兩人報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