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份大禮
流風止沒有回答雲錦繡的問題。
雲錦繡轉過頭,繼續為琉璃擦臉。
把琉璃的臉擦幹淨之後,她站起來,向流風止說道:“多謝你送琉璃回來,請回吧。”
流風止抿了抿嘴,“北境有一個專說,狼是北境的守護者,它們聽從狼靈的召喚,當危險來臨時,狼也會召喚狼靈,而狼靈出身在北境王族。”
流風止離開之後,雲錦繡合衣躺在床上。
琉璃在她的懷裏安靜地睡著,她想著流風止的話,久久無法入睡。
太陽透過窗棱斜射進輕帳,雲錦繡伸手,解開琉璃的衣領,纖纖玉指探進她的脖子裏,取出了她脖子裏的玉墜。
玉墜是由罕見的昆侖血玉雕刻而成,玉佩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鮮紅線絡,如血脈一般,玉佩入手,一股溫熱傳入手心。
她拿起玉墜對著陽光,玉佩中心呈現出“元成”二字。
將琉璃帶回京城之時,她仔細研究過這塊玉佩,這是前朝公主元成的貼身之物。
先帝末年,天元與北境達成合解,兩國和親,元成公主北嫁,先帝南歸,北境王族突然毀約,伏擊誅殺了先帝,元成公主被北境王室囚禁。
當時的武侯伯雲翦,當初還隻是一個小將,痛恨北境王族毀約,誓要為先帝報仇。
由於連年征戰,朝廷大部分老臣拒絕戰事,無奈雲翦一直堅持,朝廷便克扣軍響,到最後,幾乎不為他提供軍餉。
雲翦無奈之下,娶了揚州富商之女金玉,獲得巨額錢財,招兵買馬,攻打北境。
這丈,一打就打了十多年。
雲錦繡幽幽歎了一口氣,一低頭,便看到琉璃正撲閃著大眼睛看著自己,小臉紅仆仆的,雙手抓著衣領,呼吸急促進,含羞帶怯……
雲錦繡嘴角一抽,這丫頭的大腦裏麵到底裝著什麽。
她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聲音柔柔的,“昨晚睡得還好嗎?”
“哈?”琉璃抬起頭,撲閃著大眼睛看著大小姐,大小姐的手指探進她的衣領的時候,她就醒來了,還以為大小姐要做什麽奇怪的事呢。
琉璃想了下,“我夢到好多狼,”一想到夢裏的狼,她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裏溢著迷茫和不安,她的聲音幽幽,“好多好多狼。”
流風止的話再次在雲錦繡的腦海裏回響。
琉璃張圓眸子,直直地看著雲錦繡,“我是不是怪物?”說著便死死抿著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雲錦繡心裏一滯,堅定地說道:“不是。”
琉璃或許與常人不同,雲錦繡自己也是穿越而來的。
她摸著琉璃的頭,“用不了多久,我就送你回去。”
一大早,莊秦已經在雲錦繡的院子裏來回踱步了,嘴裏念念有詞,神神叨叨。
他一直在思考,為何風奴會乖乖回答雲錦繡的問題,她到底做了什麽。
如意被他來回晃得頭暈,但楚公子說了,得讓雲大小姐睡到自然醒。
如意在客廳站了一會兒,便秦嬰回來了,便鬆了一口氣。
秦嬰讓如意先下去休息,仍像以往一樣,為雲錦繡準備早餐。
莊秦纏著秦嬰問起來,秦嬰隻冷冷地問了句,“自己去問大小姐啊。”
雲錦繡帶著琉璃從房間裏出來,秦嬰已經備好了早點。
幾人坐在一起吃早點,秦嬰心事重重地看著雲錦繡, 欲言又止,雲錦繡也沒有問她昨夜發生了什麽事。
莊秦見琉璃沒有味口,搶過她的早點,“哥哥幫你吃。”
琉璃朝他張了張嘴,露出兩顆尖尖的小牙尖。
莊秦邊吃著早點,邊想著怎麽向雲錦繡開口。
雲錦繡見他淩亂的樣子,說道:“是催眠術。”
莊秦第一次聽到“催眠術”三個字,一臉蒙圈。
雲錦繡嘴角抽了下,繼續解釋道:“用催眠的方法,誘導風奴進入到催眠狀態之中,就是一種半醒的狀態,風奴不會記得我,也不會記得自己是俘虜的事,他的自主意識極為薄弱,所以我問什麽,他就會答什麽。”
“哦,”莊秦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一種妖術。”
雲錦繡剛喝到嘴裏的茶水差點吐了出來。
雲錦繡又繼續解釋道:“風奴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死士,意誌堅定,無法催眠,所以我先利用地牢的地道,消耗他的體力,瓦解他的意誌,讓他崩潰,就能夠迅速將他催眠。”
雲錦繡前世對催眠術隻略懂一二,她也沒有信心將風奴催眠,所以才提前做了些準備。
莊秦聽得雲裏霧裏,自己再三思索,又總結了一番,就是雲大小姐會“催眠”這種妖術,意誌不堅定的人就會被她催眠,然後任由她擺布。
他再看著這位帶著三分稚氣的美少女,不由全身雞皮疙瘩,果然是越好看的女人越恐怖。
雲錦繡發現琉璃對早點沒有胃口,她向秦嬰道:“呆會兒給她準備點她喜歡吃的,我下午帶她去學院。”
“是,大小姐。”
瀟湘外,一輛華麗的馬車沿著湖岸緩緩離開。
鏡湖湖麵平靜如鏡,各色睡蓮浮在湖麵,最是人間好景色。
馬車裏,風奴看著雲錦繡,兩眼發直,自己中了這個女人的計了,他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麽中計的。
莊秦一腳踢他的膝蓋,“再用這種眼神盯著雲大小姐,我挖了你的眼睛。”
雲錦繡一臉清淺笑意,“風奴,你說郡王會不會饒你一命?”
風奴猛地著她,瞬間墜入無底深淵。
半晌,他問道:“你還知道什麽?”
他隻隱約記得,在那個恍若是夢的情景裏,自己和一個女人聊了很多,顯然,那個女人就是雲錦繡。
“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莊秦張了張瞳孔看著雲錦繡,風奴說的,他都知道,好像也沒那麽多,但雲錦繡這麽一說,風奴整個人又一次崩潰了。
馬車在郡王府外停了下來。
雲錦繡下車,朝郡王府看去。
大門上方設有四個門簪,上方懸掛“郡王府”三字鎦金大匾,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雀替、梁坊上繪有花鳥、山水、莽紋等圖樣,與金府的富貴逼人相比,多了幾分莊重。
莊秦上前去,向門房說了幾句,便有人進府去稟報。
不一會兒,隻見王永嘉出門來,她穿著一身紫藍衣裙,玲瓏精致,大氣端麗。
王永嘉了出門,便見雲錦繡站在馬車前,她穿著一身鵝黃羅裙,外罩一件薄紗罩衣,墨發上插著一隻白玉簪,綴有琉璃珠花,裝束雖然簡約,但每件飾品都極為名貴,咋一看,隻見她淡雅動人,仔細一看,卻自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氣派。
王永嘉迎上來,“雲大小姐來了,快請進。”
雲錦繡微微含首,“永嘉縣主。”算是行了禮,她淡笑道:“我是給郡王爺送禮來了。”說著,示意莊秦把人帶出來。
莊秦從馬車裏把風奴拽出來,王永嘉一看到風奴,麵色一白,瞬間又恢複的鎮定。
這瞬間的臉色變化,被雲錦繡看在眼裏。
她從風奴口中得知,風奴進入衙門,有王永嘉的幫助。
好在楚墨宸親自出衙門,才抓住了風奴。
雲錦繡向莊秦道:“不用扶他,風奴自己可以走的。”
王永嘉又是一愣,風奴一天一夜未歸,原來是落到了雲錦繡的手中,隻見他臉色發白,露出的手臂和脖子上都有傷痕,顯然是受了刑。
雲錦繡親自把他送回來了,還知道他的名字……她還知道什麽?
她又看向雲錦繡,隻見她麵上的笑容越來越濃,燦若玫瑰。
莊秦一愣,不是對風奴用了藥,他渾身無力動彈嗎?不過聽大小姐這麽一說,他鬆開了風奴的衣襟。
風奴身體先是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忙用力,便站直了身體。
風奴差詫地看著雲錦繡,自己剛剛在車裏暗運內息,根本無法動彈,為何一下車,身體就恢複了。
他看向王永嘉,正她半含審視半含驚訝地看著自己,心裏又是沉,雲錦繡又算計了他。
王永嘉道:“我父王出門了,晚些才能回來,雲大小姐請先入府休息。”
“也好。”
雲錦繡跟著王永嘉進了王府,莊秦緊跟在她身後。
一進大門,是古樸莊重的主院,雲錦繡跟著王永嘉走過回廓,眼前便是疊石假山,池塘花木,雕梁畫棟,精美絕倫。
幾人上漢白玉台階,進入客廳。
很快有衣著華麗的婢女送上茶來,王永嘉向雲錦繡道:“雲大小姐先在這裏休息,我派人去通知我的父王。”
雲錦繡回道:“縣主請便。”
王永嘉離開客廳,莊秦坐在雲錦繡旁邊,四下打量著郡王府的客廳,他看著門口的幾個婢女,“咱們就這麽等下去?萬一郡王要很久才回來呢?”
雲錦繡抿了一口茶,“永嘉縣主是王府的軍師,有她在也是一樣的。”
莊秦眼睛一亮,這女人的心思,還真是百轉千回。
王永嘉剛出院子,走進回廊,風奴便跪到她的麵前,“請大小姐賜我死罪。”
看著風奴欣然領死的樣子,王永嘉幽幽歎了一口氣,仔細詢問風奴後,她發現雲錦繡讓風奴開口的方法十分新奇,聞所未聞,可見這雲錦繡的確有不同尋常的把戲。
半晌,她幽幽歎了一口氣,“你先下去吧。”
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殺了風奴也沒用,更何況,風奴是鳳家送給郡王府的人,就算要處死,也得由鳳家的人來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