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詭計的背後
衛瑩琅拿著趙景淵給的解藥,徑直回了衛府。
一進衛府,就聞言一股濃濃的艾草氣味,熏得她直捂鼻子。
衛瑩琅攔住一個提著綠幽幽的艾草水四處潑灑的小廝,“你這是做什麽?怎麽又在潑艾草水?”
小廝急忙放下手中的葫蘆瓢,垂首弓腰,“夫人病情更加嚴重了,老爺叫我們用艾草水給夫人泡澡,剩下的就用來潑灑庭院。”
衛瑩琅捂著鼻子,四下看了看,果然有不少的丫鬟小廝們提著木桶,用葫蘆瓢舀水四下潑灑。
衛瑩琅心說就你們這辦法想要把白氏救回來,怕是在做夢,從古到今,這蠱毒算是眾多毒藥裏最厲害的。
衛瑩琅不動聲色的擱著羊皮小袋摩挲了一下裏麵的小瓷瓶,這才放過丫鬟小廝,疾步往荷香園去。
就在快要跨進荷香園時,隻看見一叢花紅柳綠中,露出一抹湛藍色的衣角,她本沒當做一回事,誰知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急急道。
“你膽子可真大,竟然敢誣陷大小姐,依著大小姐那個脾氣,非把你撕碎了不可。”
隨即一個聲音怯生生地回答:“可是我真的缺這筆錢,我家中母親臥床不起,我又拿不出藥費,若是不聽那人的話,怕是我母親隻能病死在榻上。”
衛瑩琅也聽出了一絲端倪,急急尋聲而去,偷偷地撥開一條縫隙,那樹影花叢中,隻見一張頗為熟悉的麵孔立刻呈現在衛瑩琅的眼中。
一個白白淨淨,卻非常虛弱的一張秀氣的臉上布滿了烏雲,那小廝正用一隻手指頭使勁去戳一個小丫頭的腦袋。
那小丫頭垂首咬唇,一副膽怯柔弱的模樣,被小廝連戳幾下腦袋,卻也沒什麽反應。
“我知道你母親生病,這不是正想法子給你湊錢嗎?”
衛瑩琅忽然睜大了眼睛,怒火中燒看著那熟悉的小廝,正低頭親在小丫頭的臉上,小丫頭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卻沒有避開他。
正在占小丫頭便宜的小廝,不是別人,而是衛瑩琅曾經從白梅手下救下來的鸚哥。
她本以為鸚哥隻是個膽怯的慫貨,今日一看人後他竟然如此不要臉,居然占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的小丫鬟的便宜。
而這個小丫鬟衛瑩琅卻是沒有見過的,她在腦海裏將荷香園裏所有下人的臉過了一遍,確定沒有見過這個小丫鬟。
鸚哥雖然提起小丫鬟陷害她一事,可一事沒有證據,她不能輕舉妄動,於是她就蹲在樹後,警惕四下,偷聽二人交談。
“鸚哥,要是大小姐曉得我被人收買陷害她,到時候我一定會死的很慘。”
鸚哥攬住小丫鬟,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口中卻不住的安慰小丫鬟,“雖然房媽媽說要把你安插進荷香園,可是荷香園無人認識你,況且同你一起送來的還有鬆花,柳葉,荷鴛,你就乖乖的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就行了。”
小丫鬟眸子裏含著水光,聞言吸了吸鼻子,然後乖巧的任他在自己臉上親吻。
衛瑩琅心中大怒,她沒想到自己一時好心,竟然在身邊養了一隻白眼狼,她想起之前的種種,忍不住懷疑鸚哥是白氏派來的細作,亦或是靈犀口中飛天閣的細作。
如此一想,衛瑩琅止不住的後怕,這和臥榻之側,睡了一隻老虎有何區別?
隔著樹影紅花,那邊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這邊是怒發衝冠,恨不得衝過去擊斃賤人。
但最終衛瑩琅都沒有衝出樹影花叢,而且按耐住心中的憤憤,轉身麵無表情地回了荷香園。
既然房媽媽要派人過來監視自己,她不如順水推舟,抓住那丫鬟口中的“那人”。
果不其然第二日,房媽媽就派了一個大丫鬟,大丫鬟領著幾個嬌俏的小丫鬟,徑直來到了荷香園。
衛瑩琅彼時正在喝茶,聽見院子裏有人在高呼她前去,她隻當做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抬腳去了院子。
盈雀仍然在隔壁房間臥床,聞言院子裏的動靜,也忍不住披了衣裳出來觀看。
盈雀見衛瑩琅在院子裏,趕緊過來同她施禮,然後默默站在她身後。
衛瑩琅看著麵前幾個打扮嬌俏,模樣可人的小丫鬟,不由滿臉疑惑,“不知道這位”,她實在不認識領頭的丫鬟,扭頭去看侯在一邊的房媽媽,房媽媽急忙低聲給她遞話,“鴛鴦。”
“哦,這位鴛鴦姑娘,不知道你領著這麽多小丫鬟來我荷香園做甚?”
被喚名“鴛鴦”的大丫鬟,不疾不徐的同衛瑩琅俯身一拜,“奴是凝月閣新來的大丫鬟鴛鴦,方才房媽媽讓我將這幾個新買的丫鬟送到荷香園裏來,說是荷香園前些日子遣散了一些不討喜的家夥,這回特意送來一些伶俐懂事的。”
衛瑩琅不動聲色的用餘光掃視了一眼麵前的丫鬟,果然個個長得機靈可人,眸光有片刻落在第二排的一個垂頭躬身的小丫鬟身上,然後又慢悠悠收了回來。
“我之前遣散那些丫鬟,就是因為我院子小,用不著那麽多的人,如今你又送來一堆,哪裏用的著?”衛瑩琅開口便拒絕。
鴛鴦卻是不緊不慢,“房媽媽說了,這些丫鬟是特意給小姐留意的,若是小姐不喜歡,就全部賣到鴛鴦樓去,反正那裏的婆子最是會教導女人。”
衛瑩琅聞言緊皺眉頭,不由低聲嗬斥,“你莫不是在威脅我?”
鴛鴦急忙垂下頭,麵色卻毫無波瀾,隻說:“這隻是房媽媽同我傳給小姐的,小姐也莫要動怒。”
衛瑩琅心說你們上門緊趕著送人,心裏無非存了監視我的心思,就算我要同意,也要裝上一裝。
“小姐,奴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原本以為賣身到少卿大人府上,算是有了一個活路,若是小姐真要將我等發賣,那不如賜我們一死好了。”
一個模樣可人的小丫鬟猛地跪在衛瑩琅的麵前,伏地一拜,腦袋磕的“怦怦”響。
一時間所有丫鬟都跪了下去,一個頭一個頭,磕的又急又猛,好幾個額頭上已經掛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