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吃不下去
衛明珠的哭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就連趙景淵也忍不住側目望去。
衛明珠原本作勢大哭，隻是想要博得趙奕同情，希望趙奕能網開一麵，誰知道趙奕見她一哭，臉色立馬變了。
“衛二姑娘，你莫要哭了，不曉得還以為本皇子對你做了什麽，”趙奕一副避之不及的嫌棄模樣，急急往後退了兩步，卻仍然被衛明珠一把抓住雙臂，硬撲進他的懷裏。
衛明珠哭的聲嘶力竭，就連說話聲音也因為她的哭聲斷斷續續，“大姐姐……大皇子……莫要信她的話……大姐姐……恨我母親……這已經是整個……衛府都曉得的事情。”
趙奕想要掙紮著推開她，誰知道還沒來得及用力，就看見一個清秀的少年，手裏拿著一隻冊子，氣喘籲籲跑了進來。
衛懷清不知道趙奕同趙景淵的身份，以為是誰的朋友，徑直從趙奕身邊衝了過去。
“姐姐，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拿來了，這可費了大舅舅好些力氣，才將嫁妝明細整齊清楚，”少年沒來得及看清楚附近狀況，徑直揮舞著手裏的金邊朱漆冊子，衝到衛瑩琅身前，遞給了她。
旁邊的趙景淵這時也看向了少年，是個眉眼同衛瑩琅頗有些相似的少年，他一說話就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一說話，兩側就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衛瑩琅趕緊接過冊子，大致瀏覽了一遍，其中果然有一卷鳳翔九天朱錦畫，作者也赫然是柳否。
“夫人，你為何會有鳳翔九天圖？”衛瑩琅突然拔高了音量，語調急促又狠戾。
白梅真彎腰要去扶跪在趙奕麵前哭的衛明珠，抬頭時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卷金邊朱色冊子上，她目光震驚，沒想到隔了十幾年後，她還能看見這麽礙眼的東西。
“你……你哪裏來的？”衛平比白梅反應的更快，疾步上前想要從她手中奪走那本嫁妝冊子。
衛瑩琅也不是傻子，趕緊把冊子貼身放著，又急急後退了兩句，“父親莫不是要撕毀證據！我且告訴你，我既然能找到一分，就說明我能再謄寫一百份。”
趙景淵橫跨一步，擋在了二人中間，抬手擋在衛瑩琅身前，冷著臉睨衛平，“衛少卿，自重。””
衛平恨得牙癢癢，又不得不礙著趙景淵在場，不情不願地退後一步，敷衍的同趙景淵施了一禮。
“少卿夫人，你且說說你是如何得到鳳翔九天圖？”趙奕奸笑地看著惶恐不安的白氏，這話講的慢條斯理，身旁的衛明珠哭聲也隨之大了許多。
“那圖……是……假的，對，是假的，我曾經看過真正的鳳翔九天圖，一時仰慕，請人臨摹了一副。”
白梅又不傻，況且正真的鳳翔九天圖，已經被她連同所有的書畫玉石一同送到了隱秘的地方，幸好房媽媽例行檢查時發現了被人撬過的痕跡，否則衛瑩琅這一下，就能讓她有牢獄之災。
“夫人既然說是臨摹，那真跡自然也有的，在何處？”衛瑩琅咄咄逼人。
“母親都說了被人偷了，偷了！你為何還要這麽咄咄逼人！”衛明珠摸了一把眼淚，借著丫鬟的力氣站起來，一路小跑到衛瑩琅麵前，瞪圓了眼睛，衝她大吼。
“夫人，這嫁妝明細上標記了十二箱，金器一箱，名師畫作三箱，兩箱玉器，還有三箱綢緞，三箱通寶，舉整個李府財力，為我母親置辦的嫁妝，如此雄厚，你莫要同我說是全被人偷了去。”
衛瑩琅將衛明珠當成空氣，隻步步緊逼白氏，她要從白氏的嘴巴裏摳出真相，哪怕一絲可以尋找的蛛絲馬跡也是好的。
“夫人，我姐姐前幾年曾經向你要過一次母親的嫁妝，如今姐姐也是大人了，你是不是應該把我母親的嫁妝歸還？不會是有賊人將那十二箱都偷了吧？”衛懷清也跟著逼問白氏。
白梅被逼的步步後退，她若是說十二箱都被人偷了，那衛府禦下不嚴，縱奴偷竊之名，就會傳出去，可是她要是說還有東西，那她就要把吃下去的吐出來，就算不是全部都吐出來，也要吐出一大半，她實在舍不得。
衛平也看出她兩麵為難，忙上前接過話題，“確實有十二箱，不過賊人偷了一大半，還剩一些名畫和綢緞。”
白梅退後兩步，似有踉蹌，看出她是心神不寧，衛明珠趕緊體貼的扶住她，趁機附耳，“母親，父親此行正確，這麽多我們吃不下去，得丟一半喂狗才行。”
“既然還剩一半，方才為何又說一無所有？”趙景淵不動聲色繼續追問。
白梅丟了一半的錢財，心裏自然難過又憤怒，像是洶湧澎湃的潮水拍打而來，一顆心頓時落進深淵，她瞬間誰都不想搭理。
“方才內人是一時氣急胡言亂語。”
麵對衛平這麽快的打臉，衛瑩琅隻覺得惡有惡報。
“既然還剩一半，那自然要還給衛姑娘，”趙景淵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
白梅被眾人逼的隻能點頭，“我且讓人將大夫人生前嫁妝一一翻出了，然後再送到瑩琅的院子裏。”
衛瑩琅曉得事情不能逼得太緊，隻有放鬆了繩子，才能抓住想要的獵物。
“既然如此，有勞夫人，”衛瑩琅施施然福身施禮。
趙景淵在旁邊見她如此，心裏隻說她聰明，懂得見好就收，反正剩下嫁妝的也一定會是她的。
這邊幾人剛剛講和，趙奕卻不幹了，“這些人還沒審完，你們就結案了？”
衛瑩琅也乖乖施禮，畢竟今天麻煩了別人，怎麽也要有所表示。
衛懷清卻是將衛瑩琅當做榜樣，不知道為什麽，他發現自己大姐姐很冷靜，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再是曾經那個動不動就哭，害怕白氏跟見了貓的老鼠似的。
很快有人抬著三個箱子走了進來，此時衛瑩琅正靠在美人榻上淺水，聞言起身望去，隻見三個鑲了金邊的檀木箱子，正整整齊齊擺在不遠處。
“大小姐，你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