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蠢奴
衛瑩琅心中疑惑，趙景淵麵色明顯越發陰冷，趙奕反而笑得更加怪異，衛平夫婦則是一個麵色比一個還要慘白，都是一副心虛模樣。
“你們懂個屁，那三個蠢貨是偷了夫人的珍藏的東窖白瓷，一卷山水錦帛，一隻臨淵閣的鳳翔九天的長卷朱錦畫。”
一個尖利的嗓音劃破長空，頓時將嘈雜聲給壓了下去，霎時間院子裏隻有那人頗為得意的笑聲，似乎在為自己清楚主子們舊事很是驕傲得意。
誰知道這人話音剛落，白梅震怒，也顧不得身邊有誰，顧不得身為主子的得體，氣勢洶洶衝了過去，抬手朝那人臉上摑了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
衛瑩琅嘴角抽了抽，白梅這一巴掌怕是用了八分力氣，她循聲望去，隻看見站在最前麵的一個丫鬟，垂首弓腰，渾身打顫，看不清楚麵目。
衛瑩琅不用細看，也能猜到她半張臉必然已經高高腫起。
“你這賤蹄子胡說些什麽？怕不是挨打沒挨夠吧！”白梅也顧不得大家貴婦的得體，滿臉惡毒地斥責那丫鬟，要不是趙奕同趙景淵在場，怕是早就讓人把這多嘴的丫鬟給拖下去打死了。
衛瑩琅不明白那丫鬟說了什麽觸及到了白梅的逆鱗，側首朝趙景淵看去，隻見趙景淵正擰著眉頭，神色森然。
衛瑩琅半掩著嘴，壓低聲音去問他。
“殿下，那丫鬟說了什麽，讓你如此生氣？”
趙景淵垂眸略微思索，這才緩緩去看衛瑩琅，見她麵色平靜，眸中確帶疑惑，不像是明知故問的樣子，這才耳語道。
“方才那些丫鬟提起那賊人偷竊白氏的紅瓷，這丫鬟又說被偷的是一卷鳳翔九天的朱錦畫，還有一隻東窖的白瓷。
你大約不清楚，這紅瓷同東窖白瓷，都是我朝曾經用來作為國禮，回贈四方友邦，隻是這紅瓷同白瓷向來很難燒成，據說一百隻能燒成一二成，已經算是多了。
新帝登基，大赦四方之時，有下臣進諫說皇帝登記，應當提倡節儉有度，於是請新帝將紅瓷同東窖白瓷一並剔除國禮冊中。
新帝為了迎合眾位臣子，不僅將二瓷剔除國禮冊，還下令天下不許再燒二瓷，且將宮中同民間的紅白二瓷收集到一處，一並焚毀。
所以白氏手中居然有紅瓷或是白瓷，這已經算是違抗帝命，況且她竟然還有鳳翔九天圖，如果這奴仆小廝所言是真的，我相信你母親的遺物十有八九落到了她的手中。”
衛瑩琅聽他這話，半是明白半是懵懂，“為何有了這圖，你就認定我母親的嫁妝在她手中？”
“方才那丫鬟提起她的鳳翔九天圖，是出自臨淵閣，你可知那臨淵閣在何處？是由何人執掌？”趙景淵不答，反而又將疑團拋向了她。
衛瑩琅自然不知，於是趕緊搖頭，目光卻注意到衛平滿頭大汗，趕緊同趙奕躬身行禮，臉上露出討好的諂笑。
“大皇子莫要聽這蠢奴所說，她口中所言都是胡話，莫要當真。”
趙奕卻隻笑，那笑容讓人渾身直冒冷汗，就像是一直蓄勢待發準備捕獵的狐狸。
“衛少卿所言極是，不過這件事既然讓本皇子調查，若是衛少卿同夫人都是無辜的，這蠢奴自然應該好好懲罰，且讓我調查清楚再說，”趙奕不置可否，隻一味地打太極。
旁邊的衛明珠卻坐不住了，要不是顧忌在趙奕麵前的形象，她晚上去揍那蠢奴了。
“還請大皇子替我父母沉怨，”即便心裏又急又氣，衛明珠臉上卻仍然是那副柔柔弱弱，委委屈屈，仿佛世人都欺負了她一般的模樣。
衛瑩琅看著他們三人演戲，隻覺得好笑，一時走神，沒注意趙景淵在低聲喚她。
“衛姑娘，我方才所言，你可明白？”
衛瑩琅怔了一下，轉頭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算是告訴他自己什麽也沒聽清楚。
趙景淵看著她，輕輕歎了口氣，又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臨淵閣是你外祖父所建立，意外廣納天下有才之人，自從你父親辭官後，臨淵閣便被官府接手，由你外祖父的得意門生，當今翰林文士—柳否接替。
而這副鳳翔九天圖，就是他當時為了慶賀恩師嫁女，特意贈送祝賀，卻被你外祖父添到了你母親的嫁妝裏。”
衛瑩琅恍然大悟，隨後又微微皺眉，“殿下為何如此清楚？”
趙景淵唇角微揚，“因為當年我的啟蒙老師正是鳳翔九天圖的畫作者。
老師當年作鳳翔九天圖，我便在一旁衛老師硯墨，算是親眼見證了這圖的誕生。”
衛瑩琅沒想到還有這其中內情，不由也有些微微詫異，“竟然如此巧合。”
“如今要是能有一份你母親的嫁妝清單，再讓人按照清單去搜查，說不定能從白氏閣中查到一些，她不是說東西都被下人偷了變賣嗎？再讓人拿著被變賣的物什圖像去帝都所有的當鋪一一查詢，我不信就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趙景淵目光沉沉，無聲無息的落在不遠處白梅臉上。
白梅雖已經是徐娘半老，眉眼間卻仍然頗為有幾分風情，所謂豐韻猶在卻是差不多少。
隻是她此刻正對著那丫鬟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衛平大約是顧忌趙奕同趙景淵在場，不得不裝出一副寬厚的主子模樣。
“我早就讓人準備了，想必一會兒就有人送來，”衛瑩琅頗有先見之明。
趙景淵斜乜她，嘴角微揚，“今日這單景象正是你故意為之的？就是為了讓那人拿著清單來府裏對峙？可若是我同大皇子今日都不曾來衛府，你又讓何人為你沉怨昭雪？”
衛瑩琅渾不在意地點頭，“若是殿下同大皇子沒來，我自然要請外祖父，兩個舅舅一同前來，就算白氏受寵，我外祖父怎麽也曾是帝師，就連當今皇帝也要顧忌一二，我不信父親敢公然偏幫白梅。”
衛瑩琅這話剛剛說完，那邊的衛明珠已經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