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8章 聒噪
隻不過是想引起大羅山海的反抗，培養出新的割麥人，為不斷膨脹的古道剔除多餘的障礙而已!不得不說，效果不錯。
天朗成功了，而且還成功了兩次。
看著荊星那沒有絲毫表情變化的臉，天朗笑了。
“真相從來都是這麽殘酷的，我以為你會絕望，結果你沒有。”
“好。很好。不愧是被選中之人。”
“不過，哪怕我沒毀掉最後一顆鬼道碎片。”
“讓你順利的成為六道之主，你還是無法撼動我的存在。”
“你於山下，我於山巔，雖為一步之遙，卻宛如天差地別。”
“你不如我。”
荊星聽聞卻是笑了：“嗬。你倒是自信。”
天朗伸手一抓，憑空造化出一杯雲茶，輕輕抿了一口：“自信來源於實力。”
“我知道你會來，隻不過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荊星眯眼道：“什麽意思？”
天朗看著棋盤中的一子天元淡淡道：“你可知我存在了多久？古道又存在了多久？”
荊星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他從鈞天之主哪裏得知，古道至少存在了三個紀元以上!
且遠遠不止!
天朗淡淡道：“古道傳承了九個紀元。因為古道的存在。九個紀元皆為古道紀元。我勝了九次!“所以，此處名為九天十地。”
“而這六道紀元，也是古道存在的第十個紀元。”
“大道天衍，十為圓滿。一旦功成。從此古道永存，紀元再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破滅。”“一切化為永恒。”
“隻不過這一次，出現了個小小的意外。九紀皆勝。十紀為劫。”
“而你荊星，就是我的劫。是古道之劫。”
“你不是被我選中之人，而是被大勢選中的人。”
“所以。你能在這裏跟我說話。”
荊星瞳孔暴縮，終於繃不住表情，麵露驚駭之色。
古道竟然存在了九個紀元之久。此此皆勝。
單單一個紀元，就漫長到難以想象的程度，而古道活生生的存在到了現在。
這得積累了多麽恐怖的底蘊？
這是荊星難以想象的。
而迄今為止，六道紀元不過開始十萬載。就連人家的一個零頭都算不上。
怎麽能勝？
古道的強大簡直讓人絕望。
而天朗所說的大道天衍，十為圓滿，九紀皆勝。十紀為劫。
荊星根本聽不懂究竟是何意思。
天朗究竟要做什麽？難不成這冥冥之中真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這一切麽？
隻聽天朗道：“我天朗存在至今不是為了任何人。”
“我所在乎的一切都已經覆滅於曆史長河之中。”
“我曾經的兄弟，曾經的愛人，我的後代。我一切的一切皆離我而去，唯我一人獨對萬古。”“一個紀元又一個紀元的活到了今天。”
“如今我天朗之所以存在。不是因為我想活，我隻是想要證明古道的可能性。”
“證明古道可以恒古長存。九紀古道皆勝，如今就差你這一步。”
“你說我讓還是不讓？”
這一刻的天朗。眸光猩紅。寸步不讓。
這一刻，天朗的氣勢如淵如海。
他是個為了自己唯一的目標可以舍棄一切的人。
天朗舍棄了所有自己在乎的人，他甚至放棄了九天所有人。
為了一個目標橫活九個紀元，沒有絲毫的猶豫彷徨。
他所做出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古道長存，為此天朗會不惜一切代價。
為何黃天之主覺得自己被忽視了？
因為從最開始，天朗就沒對任何一個人敞開自己的內心。
於他眼中，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因為他在乎的人早就死絕了，被曆史的車輪無情碾過，沒人能達到他的高度，跟上他的步伐!大道之巔的確無敵，可這個位置同樣也是冰冷的，寂寞的。
荊星可以看的出來。
天朗不知獨坐在虛空之無中多久，終日麵對這盤棋。
是世界舍棄了他麽？
不。
是天朗舍棄了世界。
哪怕九天如今死的一人不剩，哪怕這世間唯有一人行古道。
哪怕此紀元為六道紀元。
隻要他天朗還在一天。古道就在。
九紀皆勝，這最後一紀一旦功成，古道長存。
天朗隻差最後一步。
而如今，荊星擋在了他的身前。
他怎麽會讓？
天朗隻會不惜一切代價斬掉身前的阻礙。
亦猶如荊星一路走來一般。
隻見荊星沙啞道：“你天朗不會讓。我荊星又何嚐會讓？”
“我管你過去如何。我不勝。六道皆隕。大羅從此化為烏有。”
“哪裏。是我的根。”
天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淡道：“如果。如果你勝了。”
“此紀元行六道。你為道主，掌控一方紀元的興衰。”
“億萬年後，紀元崩滅。又誕生了一個全新的紀元。取代你六道的紀元。”
“你會怎麽做？等死麽？是眼睜睜的看著紀元覆滅。看著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的死在自己的腳下卻無能為力。”
“站在大道之巔的你空有一身通天修為，卻無法救回任何一個人。”
“你怎麽辦？是就此認命。還是同我一般奮起反擊？”
荊星神色一沉。
是啊。如果自己勝了，那麽必將麵臨這一天。
若真是這樣，自己怎麽選？
會舍得陌柔百裏崢他們死麽？不會。
荊星隻會奮起反擊。做出同天朗一樣的選擇。
“紀元。就非得覆滅麽？”
天朗淡淡道：“這世上有生就有死。陰陽生死皆如此。”
“這蒼茫大世就像是一隻飛翔在海上的蝴蝶。”
“必須不斷地煽動翅膀。還能長久不墜。”
“翅膀每煽動一次，就是一個紀元。”
”蝴蝶之翅開，紀元誕生。蝴蝶之翅合。紀元覆滅。”
“這是一次輪回。而一旦停止煽動翅膀。蝴蝶墜海，也就沒有了這蒼茫大世。”
“你明白了麽？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荊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天朗之言可以說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這蒼茫大世，竟隻是一隻蝴蝶麽？
開翅創世。閉翅滅世。
如此循環，一個又一個輪回。古道之前，又究竟存在了多少個紀元呢？
沒人知道……
隻見荊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你之所為，究竟想達成什麽？”
“既然按你所說，紀元覆滅不可改。那你古道談何長存？”
天朗道：“我古道九紀皆於夾縫之中求存。”
“為的就是積累底蘊。九個紀元的底蘊盡於我古道之中。”
“我很強。強大到創世之蝶誕生以來，無一人能與我爭鋒。”
“同樣，也沒有任何一個紀元能逃過紀元覆滅。萬古以來皆如此。”
“十紀底蘊。足矣讓我古道達到全新的高度。”
“沒人能抹去紀元覆滅，可我古道卻能強大到紀元覆滅都無法抹除的程度。”
”介時，紀元覆滅將不再是滅世之劫。我古道足矣抗住。隻是此劫會化作另一種紀元之劫磨難人間。”
可磨難之後，也會帶來生機。而我古道也會在一次次的磨難中破礪前行，恒古長存!
言語間透露出來的是天朗的野心，這是個敢與大勢相爭的男人!
不願一次一次的被創世之蝶磨滅，不想稀裏糊塗的活著。
荊星淡淡道：“我知你所想，也知你所願。”
“為何不殺了我？你真的很強。我能感覺到你我之間的差距。”
“哪怕我得了所有的六道之種碎片，成為六道之主，甚至再修煉幾個紀元，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九紀積累不是玩笑，那些天主甚至還不及你的一根手指。”
“你強大到了這樣的程度，獨攬大道之巔萬古。”
“如今隻差一步，便能功成。為何不殺了我。”
天朗搖頭道：“六道不同。不同於我覆滅過的所有大道。”
“我見過許多人，甚至斬殺過不隻一個道主。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人。”
“沒有之一。甚至強大過我。”
“如果，你生於我的時代。想必不會有我什麽事，我唯一勝過你的，不過是時間而已。如果你是我。或許這件事早就被你做成了。”
“至於為何不殺你？不想殺而已。”
“我說過，六道不同於所有大道。我之前經曆過的道都是唯一。”
“隻有六道，相生相克卻也齊頭並進。且在上一紀元覆滅之前，就已誕生出道種。”
“這是之前從未發生過的。”
“我跟你說過，古道勝了九紀，這第十紀。是我古道之劫。”
“所以，你六道應運而生。”
“刨去一切不談。是我古道造就了你六道。是我天朗成就了如今的你。”
“沒有我古道萬古以來的所為，就不會有六道的存在。”
荊星輕輕點頭，雖然不願承認，可這就是事實。
“哪怕如此，你六道仍舊弱的可憐。若是給你時間發展，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可我不會給你。”
“而之所以不殺你，隻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罷了。第十紀的事情上我不想出絲毫的差錯。”
“如今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
“一條是讓出完整的六道讓我古道吞嗤殆盡，強我古道。造就十紀不滅的奇跡。”
“從此，天下行古道。大羅山海仍舊存在。你在乎的人一個都不會少。”
“你荊星，同樣為巔。山巔從不缺位置。”
“此為共贏。我要的隻不過是古道長存。”
荊星神色不變：“第二條呢？”
天朗：“你我一戰。我殺了你。再吞了六道，大羅山海覆滅。此紀元再興古道!
荊星看著天朗：“這於你來說，真的有區別麽？
天朗：“我說過，第十紀。我不想出絲毫差錯!“雖我能輕易覆滅你的存在。可你終是我的劫!“路怎麽走。你自己選。”
荊星沉默了。
不得不說，天朗給出的這個條件真的十分動心。
對於荊星來說，或許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沒人會離開，沒人會失去什麽。
大羅山海依舊存在，所有人都不會消失，一切如常。
盛世再臨，隻不過六道不存，天下皆行古道。
相比之下，為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可能去奮力一搏。
失敗了將一無所有。
哪怕是成了，最終還是要麵對紀元覆滅，進去一次又一次的死循環當中。
隻要將六道給古道徹底吞噬，這一切就都不再是問題。
似乎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這一刻，存在於荊星神庭中的六道印記開始輕顫。
似乎感覺到了荊星的心意一般，它們在恐懼，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