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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大智若愚

  許枝鶴聽見這話,也微微欠身,隨便找了個街口:“我有點渴了,你玩吧,我去拿點喝的。”


  江珩卻將她按回了座椅裏:“想喝什麽,我去幫你拿。”


  傅寒聲幽深的黑眸掃過這兩人,對身旁的侍者吩咐了兩句,不多會兒,就有侍者端著托盤來到兩人麵前,上麵除了軟飲還有一些熱帶水果。


  江珩隨手挑了一顆柳橙,挑著眉梢問:“幫你剝個柳橙?”


  話裏的梗別人不懂,他們兩人心裏可清楚的很,許枝鶴縮著脖子,耳根通紅,輕微點了點頭。


  荷官繼續發牌,傅寒聲從桌上的雪茄盒裏抽出一根,咬在嘴裏,又遞了一根給江珩。


  江珩接過,並沒有點。


  傅寒聲以為他沒帶打火機,習慣性的把自己的遞給他。


  江珩這才擺擺手:“我戒煙了。”


  傅寒聲眉梢一動,隨即抿起薄唇笑了:“結了婚的男人真是沒勁。”


  ……


  淩晨時分,賭場依然人聲鼎沸。


  許枝鶴和江珩並排走出酒店,那件阿曼尼的西裝被他脫下,披在了她的肩上。


  許枝鶴手裏捏著前台剛換給他們的支票,走兩步就忍不住的回頭:“我們今晚贏了你朋友這麽多錢,會不會不太好啊?”


  江珩笑了下,摟過她的肩:“要是每個來賭場玩的都像你這樣,那他這生意就穩賺不賠了。”


  許枝鶴不滿的拿眼神嗔他,連她這個門外漢都看出來,好幾盤都是傅寒聲故意讓她贏的。


  江珩淡淡道:“你來他地盤做客,他盡盡地主之儀,應該的。不用有負擔。”


  “……”許枝鶴沒再開口,隻不過這地主之誼也太大了吧,夠她在M國買套小房子了。


  她尤記得最開始江珩說,隻玩一千美元的,她這算典型的一夜暴富了吧。


  見她始終惴惴不安的,江珩開口道:“你要是覺得心裏不安,改天咱們夫妻倆一起請他吃頓飯。而且你放心,你走了後,那一桌絕對不會少客人。”


  這倒是,在他們麵前,生生的一個一夜暴富的例子。


  ……


  賭場內,荷官還在為傅先生的失手惋惜。


  傅寒聲自己倒渾不在意,攏了攏麵前的籌碼,示意荷官:“繼續發牌吧。”


  荷官洗完牌,愕然發現:“少了張紅心6……”


  眾人都看腳底下,會不會是掉了。


  隻有傅寒聲十指交錯,撐在下頜下,笑不可支:“有意思……”


  ……


  車內,許枝鶴的手插在口袋裏,捏著那張偷偷從賭場帶回來的紅心6。


  手心的汗幾乎把撲克牌都汗濕捏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幹這種蠢事,隻因為江珩說了句:“你摸了張寓意好運的紅心6。”


  今晚她真的很高興,不單單是因為贏了錢,而是因為江珩一直都在身邊陪著她。


  如果真是這張紅心6帶給她的好運,她希望這種好運可以一直延續下去。


  車停在百麗宮酒店外廣場。


  造價十億的燈光噴泉還在激越的表演著。


  江珩停好車,掃了眼酒店輝煌的門楣,轉頭問身邊的小女人:“回去睡覺了?”


  “啊……”許枝鶴趕忙把撲克牌收起,從包裏把房卡遞給他。


  江珩接過,似乎輕笑了下:“是問你還想不想去附近玩,不是問你要房卡。”


  “累了。”許枝鶴推開車門。


  兩人並肩上了電梯。


  江珩突然說:“如果你喜歡這裏,我們帶著孩子一起定居國外也行。”


  幾年前,他就有這個打算,如果當時回國沒有遇到許枝鶴的話。


  “……”許枝鶴張了張口,不知說什麽。


  她並沒有移民的打算,事實上,在拉斯維加斯才待了兩天,她就有點懷念Z國菜了,麻辣勁爽的川菜,清淡精致的蘇浙菜,還有各種閔粵點心。


  但江珩的父母都在這邊,許多朋友、人脈也都在這裏。


  許枝鶴正猶豫著,他已經把房卡插進門內,一邊解著襯衫領口的紐扣,一邊回頭問著:“時間不早了,一起洗嗎?”


  “……”許枝鶴驀的回神,“不用了,你先洗吧。”


  江珩聳聳肩,從她身側走過,浴室門內響起嘩嘩水聲。


  許枝鶴脫下肩上的西裝,掛到屋內衣架上,捋平了上麵的褶皺。


  支票被她對折,偷偷塞進了西裝的內袋裏。


  做完這一切,她就拿著化妝包去洗手間卸妝了,下午剛入住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這洗手間大的過分,是用雙開玻璃門隔斷的,香薰台和盥洗池在外部,淋浴在內部,她以為跟國內一樣是磨砂的霧玻璃,裏麵一旦漲起水蒸氣就什麽都看不見了,然而當她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踏馬想錯了!


  這間客房的設計者也許是為了突出情侶套房的理念,用的居然是高清玻璃!

  她像是被施了咒一樣定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定睛一看,江珩似乎是在洗頭,從她這個角度,瞧得見他仰起的硬朗下頜線,已經凸起的喉結。


  男人的雙手抬在腦後,雙腿筆直有力,肌肉線條優美,她竟看的有些癡迷了,一時忘了自己進來是要幹嘛。


  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當初薛景景說想睡他的南城名媛能排到首都去,是有道理的。


  玻璃門後,江珩似乎抬手去拿浴液,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正盯著自己目不轉睛的許枝鶴。


  霧氣氤氳,他的神態不甚清晰,但也看得出,他並沒有要遮擋的意思,單手撐著門框,嗓音慵懶:“看什麽呢?”


  “咳咳……”許枝鶴趕忙收回視線,戰術咳嗽,但這時候逃出去也太欲蓋彌彰了,看到手裏的化妝包,她定了定神,裝作自然道:“我卸妝。”


  “哦。”江珩靜靜的瞥她一眼,又拿去浴液,泰然自若的在掌心擠了點。


  浴室裏光線充足,許枝鶴找了根皮筋把頭發紮了起來,然後擰開卸妝水,往化妝棉上撲了點。


  鏡子裏,隔著層淡淡的妝都能看到她臉上的紅暈,她把化妝棉覆在一邊眼睛上,另一隻眼睛忍不住的往淋浴方向瞟。


  嘩嘩的水聲好像停了。


  他洗完了嗎?

  他有沒有帶浴袍進去?


  他是會穿上衣服出來,還是出來再穿衣服?


  一時間,許枝鶴發現自己腦子裏全是些淩亂的廢料!

  卸完妝,她用清水潑了把臉,耳邊聽到玻璃門打開的聲音,她斂下眼睫,強壓住小鹿一般砰砰亂撞的心跳。


  一股熱氣貼近,許枝鶴抬起眼睫,鏡子裏是裹著酒店浴袍的江珩。男人一雙臂膀從後方攬住她的腰,腰帶以上鬆鬆的開襟,露出胸前大片未擦幹的皮膚,他身體前傾,把下巴擱在她肩窩裏,浴鹽的薄荷香氣撲鼻而來。


  “卸完了?”他滾燙的大掌摸上來,在她光滑的臉蛋上摸來摸去,做出評價,“嗯,很幹淨。”


  許枝鶴唇角倏然揚起一抹弧度,轉過身來對著他:“你呢?也讓我檢查下?”


  他大大方方敞開浴袍:“好好檢查,不用急。”


  許枝鶴急忙扭開視線:“你不要臉——”居然不穿……


  他不以為意:“我進來的時候又沒拿換洗衣服,隻能先這樣啦。”


  腰上一緊,許枝鶴被他抱著坐到了盥洗台上,冰涼的觸感激的她一顫,身上泛起細小的疙瘩。


  她記得以前江珩很喜歡這個姿勢。


  許枝鶴下意識吞了下口水,閉上眼睛。


  江珩握著她的腳踝,低回的嗓音在這熱氣蒸騰的浴室裏,帶了一絲暗啞:“又不是沒看過?”


  許枝鶴又暈乎乎的睜開眼,總覺得自己的行為和思維都被他掌控了。


  他彎下腰,許枝鶴起初還沒意識到他想做什麽,直到裙子的下擺被卷起,腿間忽然一涼——


  她瞬間麵紅耳赤,胳膊橫過去擋住:“我……我還沒洗澡!”


  這種時候,江珩的話一向很少。


  即使她叫他,他也未必回應。


  他的短發刺著她的皮膚,握在她兩側膝蓋上的大手,手背因為用力而暴起了青筋。


  許枝鶴甚至被他抓的有點兒騰,可見他溫柔之下藏著的凶悍。


  她像是一葉小舟,逐漸在波濤洶湧的浪尖上迷失了方向。


  浴室裏回蕩著她失控的哭喊,一切平靜下來時,她已經一身淩亂,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比洗了個熱水澡還狼狽。


  許枝鶴睜開眼睛看他,濕紅得眼角蓄著星星點點得淚,紅唇被她自己咬的都是齒痕。


  江珩挑眉看來,靈活的舌頭在薄唇上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啞著嗓音問她:“感覺怎麽樣?”


  他這是在問售後反饋嗎?

  許枝鶴吸了一下通紅的鼻翼,又氣又委屈的推了他一把:“就你長了張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OK,”他一把握住她的拳頭,“我懂了,從現在開始我隻做,不說。”


  還沒等許枝鶴聽明白他話裏的雙關,他已經傾身過來,一個炙熱的吻,從上而下,落在她唇上。


  許枝鶴一愣,突然想起什麽,抗拒的推他:“你還沒刷牙!”


  強烈的荷爾蒙氣息灌入她口中,攪得她思緒一頓混亂,

  她先是推拒,慢慢的放棄抵抗,任由他掠奪。


  浴室裏靜悄悄的,回蕩著兩個人逐漸急促的呼吸聲。


  她好似一塊奶糖,一點點在他口中融化。


  江珩啞著嗓子問:“要嗎?”


  許枝鶴道行本來就沒他那麽深,她抖著身子,嗚嗚噥噥道:“那你不許再欺負我。”


  江珩朗笑一聲,捏了捏她軟軟的臉蛋:“我那是欺負你嗎?我是在疼你……”


  被他這麽直直的瞧著,許枝鶴臉皮薄的更是紅透了,顫巍巍閉上了眼睛。


  兩人胡鬧到了大半夜,因此第二天都起晚了。


  許枝鶴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窗外刺的人炫目的耀眼陽光,她朦朧的眨了眨眼,一隻手無力的垂在床邊。


  床單淩亂一片,地上的垃圾桶裏全是兩人昨夜的戰果。她試著抬了一下腿,簡直有千鈞重。


  她側了下頭,去看罪魁禍首,卻發現江珩早就醒了,一直靠在枕頭上看著自己。


  想到自己一臉縱yu後的憔悴,她趕忙拉過被子遮住自己,隻露一雙眼睛,催他:“起床了怎麽不去洗漱?”


  江珩眯著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神神秘秘的俯身,咬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許枝鶴頓時麵紅耳赤!
-

  許枝鶴嘴裏咬著牙刷,站在盥洗台前洗漱,腦袋裏回響著的還是江珩那句曖昧至極的——幫我買內ku……


  她猛的搖頭,喝了口水漱幹淨嘴裏泡沫,潑了捧涼水到臉上,來鎮壓內心受到的震撼。


  兩人從舊金山來拉斯維加斯,路途不遠,所以隻臨時收了個小的旅行箱,箱子是許枝鶴收拾的,她隻顧著拿外衣,然後就把內衣忘了……


  想到剛才某人往她耳蝸裏吐著熱氣說“你沒給我準備內ku”的樣子,簡直浪到沒邊兒!


  洗漱完出來,江珩果然還在床上沒起來,靠著床頭拿遙控器看起電視來。


  “你……真的要我去買?”


  男人雙手環胸,一臉悠閑。


  “讓酒店服務生去買不就行了?”


  他皺眉反問:“你想讓別的女人去幫你老公買內ku?”


  “……”


  許枝鶴記得酒店附近就有家便利店。


  進去找到買毛巾洗漱用品的地方,隨手拿了一盒男士內ku,也顧不得牌子尺寸,攥在手裏就要去收銀台付錢。


  誰知好死不死的,在收銀台碰到了傅寒聲。他手裏拿著瓶礦泉水,正在排隊付錢,許枝鶴嚇得一下子把盒子背到身後,尷尬的問:“這麽巧,來附近辦事?”


  當然不是碰巧。


  傅寒聲大清早就過來了,想找江珩喝一杯,可惜這貨手機竟然一直關機!沒想到會遇到他老婆,還是單獨一個人出來。


  他挑挑眉,客氣的問:“你買什麽,我幫你一起付吧。”


  許枝鶴一聽,臉都綠了,慌忙搖手:“啊,不用不用,你先。”


  傅寒聲看見她飛快搖動的手裏攥著的盒子,目光突然一僵,愣住了。


  許枝鶴也傻了,她光顧著拒絕,忘了手裏還拿著“罪證”!

  身後一個排隊的黑皮膚女人用英文催促他們快點。


  許枝鶴也顧不上尷尬了,趕忙把盒裝內ku往收銀台一放。


  收銀員看了她一眼,打出價格。


  許枝鶴伸手去口袋掏錢,在國內手機掃碼習慣了,出來的太急,竟然忘了帶零錢,摸出來的還都是一百美元的整幣。


  傅寒聲木楞了片刻,這時回過神來,友善的遞過便利卡:“一起,刷卡吧。”


  最終,收銀員還是劃了傅寒聲的卡。


  許枝鶴滿心尷尬已經無法形容。


  走出便利店,看到他停在路邊的車,許枝鶴一直送他到車前,禮貌的說:“昨天謝謝你,江珩說你有空的話,想請你吃頓飯。”


  傅寒聲看看她手裏拿著的內ku,笑容苦澀:“請我吃狗糧嗎?”


  許枝鶴:“……”


  拉斯維加斯的陽光太好,她眯著眼睛笑了下:“總之,謝謝你,讓我昨晚邂逅了好運氣。拜拜,先走了。”


  傅寒聲默默的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海。


  回頭,將手中那瓶水扔進了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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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枝鶴很快回到了酒店。江珩已經披上浴袍起來洗漱。


  在玄關看到許枝鶴,忍不住問:“怎麽去了那麽久?”


  許枝鶴想了想,還是不打算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告訴他,便直接說:“我忘了帶點零錢,英文又不好,找錢耽誤了點時間。”


  江珩淡淡的“嗯”了一聲,不甚在意的樣子。


  過了一會,洗漱完,在洗手間換上她買回來的新內ku,光著兩條長腿就走出來,語帶埋怨:“你好像給我買小了一個號。”


  許枝鶴正給自己倒水,乍一回頭,看見這麽勁爆一副畫麵,差點把嘴裏的水都噴出來。


  “咳咳……”她一邊擦一邊哭笑不得,“你怎麽穿這樣就出來了?”


  江珩走到她身邊,不以為意:“昨晚什麽沒看過,穿哪樣還不是一樣?”


  許枝鶴心裏腹誹了一句,既然都一樣,你還折騰我大清早去給你買這東西!

  不過不得不說,她好像真的買小了……


  許枝鶴扭過臉不敢直視他,大清早就這樣刺激人會爆血管的。


  嘴上還不肯承認:“誰知道你穿多大,你又沒說。”


  江珩抬眼,似乎不太高興:“我都知道你的SIZE。”


  許枝鶴:“……”


  他這才滿意,低笑了一聲,走到窗邊衣架,拿起許枝鶴給他買的那套西裝,開始一件一件往身上穿。


  不得不說,這男人身材真的很好。


  穿上她買的西裝,比櫥窗裏的模特效果還好。


  他一邊低頭係袖扣,一邊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我剛才從窗口看到傅寒聲的車了。”


  許枝鶴一愣,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剛才給你買東西的時候也碰見他了,他正好買水,你的內ku還是他刷的卡。”


  江珩正對著鏡子係領帶,忽然眉梢一抬,似笑非笑的從鏡子裏看著她。


  許枝鶴被他看得怪怪的:“看我幹嘛?”


  他終於係完領帶,回過頭來順手就在許枝鶴臉上捏了一把,不鹹不淡的開口:“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有時候是……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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