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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極其護短

  回到恒泰公寓,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


  江珩手裏提著她的箱子不方便,許枝鶴便主動伸手去關門,一轉身,正好撞在他胸口。


  “啊,對不起……”


  她剛開口,江珩已經鬆開了手裏的箱子,雙手摟住她的腰,俯下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這個吻來得短暫且溫柔,許枝鶴尚未品嚐到他舌尖的滋味,他便撤離了。


  他拎著箱子往臥室去了,許枝鶴垂首,手指撫著下唇,驀地一笑。


  她丟下包包,兀自去了洗手間卸妝,洗完臉敷上麵膜出來,就看見江珩一個人蹲在地上,正把她箱子裏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許枝鶴把雙手都插在居家服的口袋裏,好整以暇的靠著門框觀看。


  他好像沒有發現她過來,仍舊低著頭。


  於是她伸出手,悄咪咪的飛快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


  江珩反應挺快,瞬間躲開。


  然後下一秒,又恢複原狀,一本正經的替她收拾著。


  許枝鶴一時無語:“你怎麽後腦勺也長眼睛。”


  江珩撇了她一眼,神色自若道:“別鬧,收拾完行李再收拾你。”


  至於怎麽收拾,他倆都心知肚明。


  許枝鶴撇撇嘴:“明天再收也一樣。”


  “怎麽,等不及了?”他挑起眼梢。


  “才沒有,那你慢慢收吧。”許枝鶴轉了個身,又去客廳玩手機了。


  總算把她箱子都整理完,豎在衣櫃裏,江珩卷起袖子,來到客廳,剛把手放到她頸窩裏,突然,有人手機響了。


  許枝鶴的手機在手裏玩著,顯然不是她的,於是她撇開江珩的兩隻手,指指他口袋:“喏,你的。”


  江珩看了眼來電,眉心不著痕跡的蹙了蹙,走到陽台邊接起:“喂。”


  電話裏是嚴訣的聲音:“幫你約了南城日報的主編,這件事可能有轉機。”


  江珩握著手機,回頭又看了眼窩在沙發裏的許枝鶴,她兩隻腳都光著,翹在半空晃來晃去的,見他回頭看自己,還俏皮的衝他眨了眨眼。


  他欲言又止,嚴訣在那邊催促:“南城日報可是主流媒體,在傳媒圈話語權很大,人家主編肯深夜為你加班,你不會還拿架子吧?”


  許枝鶴這邊雖然聽不清電話裏說什麽,但是看江珩的神色,也猜到了一二,輕描淡寫的揮揮手:“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江珩這才收回視線,在電話裏應了聲:“把地址發給我。”


  等江珩掛了電話,許枝鶴已經穿上拖鞋,從沙發上下來了,兩步蹦到他懷裏,纖細的胳膊吊著他的後頸,撒嬌似的說:“早去早回,少喝點酒。”


  江珩的神色隱在吊燈的暗麵,看不清晰,他動了動唇:“對不起,我——”


  許枝鶴驀的踮腳,在他唇上碰了一下:“以前我加班你不都大度的諒解了,我等你一下又有什麽。”


  他點點頭,鬆開了扶在她腰間的手,回房去找了外套穿上。


  許枝鶴一路跟著,送他到玄關門口,看著他換鞋,眼底裏像有一層瀲灩流光,又重複了一遍:“我等你。”


  江珩回頭衝她淺笑:“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別坐在客廳等。”


  許枝鶴點點頭:“那你呢,餘榮跟不跟你一塊,他送你回來,還是公司有司機。”


  “放心,喝多了我會叫代駕。”


  等候電梯的時候,他的掌心放在她臉側,輕輕摩挲著,指腹繞至她耳後,反複揉捏著她纖細薄透的耳垂,啞著嗓子道:“……閉眼。”


  許枝鶴心弦顫動,沒有拒絕他的請求,踮起腳,慢慢的閉上眼睛。


  這是今天的第二個吻了。


  他的唇輕輕落下,卻沒有分開,逐漸加深,不知饜足的與她糾纏。


  電梯“叮”的一聲停靠,許枝鶴微微睜開眼,眯著眼看他身後電梯門打開,江珩卻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兩個人剛分開一個禮拜,今晚本來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卻不得不因為應酬暫時分開,彼此心裏都有些癢癢的,許枝鶴也就沒催他。


  眼看著電梯門又要合上了,江珩伸出腳跟輕輕一擋,捧著她的臉,仍舊吻的難舍難分。


  許枝鶴不記得電梯門開開合合幾次了,她也不想去管什麽公德心了,直到江珩袋中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才終於鬆開她,卻沒有接聽,眸色深沉的伸出拇指,在她被蹂躪的嫣紅的唇上用力抹了一下,仿佛一瓣海棠被無情的碾過,帶著點凋零的美。


  他後退一步,站進電梯,神色微動,叮囑她:“回去吧。”


  許枝鶴“嗯”了一聲,眼神仍舊迷離,仿佛還沒從那個窒息的吻中回過神來。


  電梯門合上前,他衝她粲然一笑。


  回到客廳,許枝鶴呆坐在沙發中,又發了會兒花癡。


  過了會兒才忽然驚醒似的,用手背貼了貼熱燙的臉頰,喃喃自語道:“許枝枝,你都是倆個孩子的媽了,學什麽少女懷春!”


  隨便開了檔熱門綜藝,電視裏又是笑又是叫的一陣鬧騰,她卻覺得索然無味,拿著手機又開始低頭刷起來。


  沒一會兒她就在推送新聞裏看到了自己的熱搜。


  新聞她都沒仔細看完,照片倒是一張張的都看了,長焦短距,拍的還挺清晰的,拍的她和傅寒聲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


  看完後她的第一反應是,江珩應該還沒看到吧,不然看完了不該是這個反應。


  她仔細回想,一整晚江珩都和平常一樣,於是又定了定神。


  不過新聞鬧這麽大,他遲早會看到,晚上等他回來還是主動跟他解釋下,她自己坦白總比他從別處道聽途說要好。
-

  深夜,星周刊編輯部燈火通明。


  廖總編親自召開緊急會議,整個辦公室都是一陣令人窒悶的低氣壓。


  “你們剛入這一行,我是不是就教過你們,什麽能拍,什麽不能拍,什麽能發,什麽不能發。你,說說。”廖總編滿麵愁雲,臉色難看的指著發表這篇新聞的小記者。


  小記者懵了懵,訥訥的回答:“連號車牌不能跟,市A、軍牌不能跟,涉政不能發。”


  可這跟他今天發的新聞有什麽關係?

  他早就調查過了,許枝鶴就是個普通的網紅富二代,家裏有點錢而已,什麽背景也沒有。


  而他這篇稿子今天一發,轉載引用無數,不知道給他們編輯部帶來多少流量。


  廖總編聽他口氣,滿嘴苦笑:“那你怎麽不查查,她老公是誰?”


  “是誰?”


  星周刊是做名人八卦的,這些曝光名人的,表麵上風光體麵名流私事信手拈來,實際上和工薪階層一樣甚至過著更捉襟見肘的生活。所以他們對豪門生活並沒有多少深刻的理解。


  而廖總編畢竟是整個集團的總編,人脈豐富見多識廣,他指著報上的照片,一個字一個字說:“你知道前陣子鬧得滿城風雨的燕宸科技收購案嗎?”


  小記者一臉茫然。


  、廖總編搖頭:“正是你爆料的許枝鶴她老公主導的。燕哲東晚年不保,他兒子也被送去坐了牢,就因為得罪了許枝鶴。她老公江珩是這兩年才在南城展露頭角的,外界傳聞不多,可從他的事跡不難看出,是個睚眥必報而且極其護短的人!連燕哲東這種盤踞南城幾十年的老骨頭都玩不過他,你覺得你夠格嗎?”


  小記者聽總編這麽一分析,才慌了神。


  廖總編閉上眼睛,搖頭:“而且照片裏的另一個男人也不是善茬。傅寒聲,投行圈知名危機處理專家,圈內有傳言他會接管許氏,聽說這人和江珩還有私交。你這篇報道不僅給人戴了綠帽子,還離間人家兄弟感情,這種事誰忍得了?做我們媒體這行的,誰不想寫個大新聞一鳴驚人,但你得先保住自己才行!恐怕到時不止你一個人倒黴,整個集團都要跟著你遭殃……”


  小記者眼前一黑,這筆杆子惹禍,他恨不能吞回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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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應酬由嚴訣做局,在官邸宴請《南城日報》的總編陸城。


  媒體圈的人消息一向靈通,陸城早就聽聞了江珩的事跡,加上與嚴家有些私交,因此嚴訣一邀請,他就欣然答應了。


  席間還半開玩笑道:“改日江總有空,想約您做個專訪。”


  江珩薄唇漾開輕緩的一笑:“榮幸之至。”


  三人客客氣氣的寒暄了一陣,江珩才似有似無的提起今天《星周刊》在網絡期刊和微博、微信公眾號上對自己妻子的報道。


  陸城是《南城日報》的總編,該報一直是南城的主流紙媒,但近幾年新媒體崛起,《南城日報》也漸漸勢微,尤其以《星周刊》為首的一些媒體靠買斷狗仔照片爆八卦炒新聞,帶起一陣歪風邪氣。


  陸總編察言觀色,附和著說:“現在的媒體人啊,說話太不負責,我很早就提議,記者在入職前應該經過一次道德培訓。”


  江珩淡淡笑著,顯然陸城的話深得其心:“我今天找陸總編來,就是想請陸總編針對這種情形,親自撰寫一篇評論。材料呢,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說完,嚴訣將進屋時就擱在一旁的文件袋遞給了陸城,這些都是晚飯時江珩吩咐公司的公關去搜集的關於《星周刊》的黑料。這幾年《星周刊》爆料了不少明星醜聞,得罪人自然不少。現在有人帶頭討伐無良媒體,還是南城媒體行業的領軍人物陸城總編親自吹起戰鬥號角,他們自然願意跟上步伐,反正就是轉發點讚評論,落井下石誰還不會了?


  陸城幹了幾十年總編,也是社會上的人精了,本來南城日報和星周刊就是競爭對手,再看了江珩給他準備好的材料,還能不明白用意?


  當即了然的笑道:“江總放心,舉手之勞,這種剔除害群之馬的事,我陸某人義不容辭。”


  江珩慵懶的向後靠在沙發靠背裏,單手插兜,臉上掛著客套的淡笑:“那就有勞陸總編了。”


  雙方握手達成一致,又喝了幾杯,就連江珩也有些醉意了。


  離開官邸,陸城身邊帶的個實習主編才發問:“這個江總到底什麽意思?”


  陸城眯眼看著手裏的幾分資料,內容翔實,顯然準備充分,不由搖頭感慨:“今天給你上了一課——以後得罪誰,也千萬別得罪姓江的。”


  實習主編雖然聽的雲裏霧裏,但也估摸的出,星周刊估計是要倒黴了。


  “你是指今天早上《星周刊》曝光的許枝鶴的婚外情?”實習主編嘀咕著,轉而也八卦起來,“唉,我要是娶了這麽漂亮的老婆我也睡不踏實,成天擔心哪天頭上就綠了。”


  陸城橫了實習主編一眼:“人家豪門婚姻輪得到你惦記?《星周刊》這個惹禍的記者就是前車之鑒,你還不長記性?”


  實習記者吐了吐舌。


  陸城說完,又摸出手機,先前轉發量幾十萬的那條新聞已經被刪了。他望望天,意味深長的說:“老廖這會兒估計已經跟熱鍋上的螞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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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珩酒量一直不差,隻不過他今晚想早點搞定回去,酒喝的急了些,出門時已經有些腳步不穩。


  嚴訣趕忙上去扶他,卻聽見他模糊不清的念叨:“枝枝,把我內ku拿進來……”


  “……”嚴訣吸了口氣,把他扶到包廂的沙發上,自己出門結賬去了。


  江珩靠在沙發裏,鬆了鬆領帶,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閉著眼休息了一會兒,像是清醒了,拿起手機給餘榮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一下自己。


  臨掛斷之前,突然想起什麽,捂著手機又低聲叮囑了一句。


  餘榮盯著暗下去的屏幕,滿腦門問號。深更半夜的,他重新穿好衣服,拿了車鑰匙出門,一路沿途尋找,終於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花店。


  下了車,進門,直接撂下一句:“把你們店裏剩的玫瑰,都給我包起來。”


  當天的鮮花賣不完,到了第二天本來就要打折了,難得有冤大頭,店主喜滋滋的去辦了。


  餘榮打開後備箱,親眼看著店主把一捧捧玫瑰塞滿後備箱,整輛車都是馥鬱的香氣。他付了錢,滿意的去官邸向老板交差。


  另一邊,許枝鶴看著牆上掛鍾,十一點多了,江珩還沒有回來。


  不禁有些擔心。


  她手機裏存了餘榮的微信,便試著發了一條去問:“你們江總還沒應酬完嗎?”


  餘榮正好剛到官邸門口,想到後備箱裏那些花,決定提早下班,順便成人之美。


  “江總剛應酬完,正好叫我去接他呢,可惜我這邊走不開。”


  許枝鶴想這麽晚還麻煩別人確實不太好,於是說:“好,那你把地址發給我。”


  餘榮編輯完微信,又補充了一句:“江總車就停在門口,您直接打車來吧,順便幫他把車開回去。”


  大功告成,餘榮下車,拍了拍手,正好碰見剛買完單的嚴訣。


  “江珩叫你來接他?”


  “不,江太太親自來了。”


  嚴訣:“?”


  見他往回走,餘榮一把扯住他袖子:“你還回去幹嘛?”


  “江珩醉的不輕,我去馱他。”


  “用得著你?你該不會暗戀他吧?”


  “去去去,”嚴訣跟沾著什麽髒東西似的,忙不迭的推開他。


  餘榮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人家小兩口甜蜜著呢,你去摻和什麽,走了,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嚴訣跟看智障一樣的看他,但凡看過今天新聞的,說不出“甜蜜”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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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枝鶴下了出租車已經十二點了,官邸仍然燈火通明。


  她按照餘榮給的包廂號找過去,發現門沒關,透著一條縫隙。


  剛要推開,便聽見裏麵傳來的女人說話聲。


  “先生,醒醒……”


  “先生,您是一個人來的嗎?還是朋友已經走了?”


  許枝鶴換了個角度,從縫隙裏看見一個酒店服務生模樣的,正蹲在江珩麵前輕聲詢問。


  而江珩半躺半靠著張單人沙發,眯著的眼睛不知在想什麽,嗓音沙啞的叫了一聲:“枝枝。”


  門外的許枝鶴肩頭一跳。


  那女服務生一愣,目光從男人絕豔的臉孔,轉移到他袖口露出的腕表。


  在官邸工作的服務生都有點眼界,八百多萬的陀飛輪她還是認識的,不由的聲音更輕了:“先生,你剛才是在叫我嗎?”


  說著,身體前傾,眼看就要落在江珩身上。


  沙發上的男人突然坐直,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麵前的女服務生又羞又惱。


  “先生,我是負責這間包廂的,沒整理好之前不能離開,我……”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去碰他胳膊,男人卻騰的一下從沙發裏站了起來,腳步虛浮,跌跌撞撞的朝門口走去。


  這番變化太突然,以至於許枝鶴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包廂門就在她麵前驀的拉開——


  “……”


  “……”


  門外的許枝鶴略微呆滯,門內的江珩轉著黑眸,像是在分辨什麽。


  這時,那服務生已經追了過來:“先生,您慢點……”


  眼見她又要伸手,許枝鶴眼疾手快的把江珩往自己身邊一拉,聲線平淡的開口:“老公,我來接你了。”


  “……”門內的服務生一臉尷尬。


  碰瓷碰到正主麵前了!

  而身邊的江珩被她這一拽,像是失了平衡似的,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一側,許枝鶴驀的低哼,險些沒站穩。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身上肌肉還結實的很,許枝鶴半拖半扛著他,像扛著幾個米袋在走廊上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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