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給許總買宵夜怎麽是小事
春節假期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許枝鶴懷裏抱著兩份極重要的文件袋,親自開車去許氏大廈。
文件袋裏裝著法務部擬好的股權回購協議,隻要許聞舟簽字按下手印,許氏手裏那20%的股份也將回到她手裏。
想一想,還是覺得在做夢,她親手創立海豚TV,拚搏的這幾年,就是為了攢足羽翼,徹底脫離許家,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實現了。
今天不僅是她和許聞舟簽約的重要日子,還是小年夜。
所以她下午出門前就提前給員工放了假。她知道不少外地的員工春節都是要回家探親的,早一點兒下班,不至於趕上城際高速的高峰期。
不知不覺中,車已開到許氏大廈樓下。
她在車庫停穩,抱著文件袋上樓。
今天整座許氏大廈都有些冷清,畢竟是春假前一天,有不少員工今天都請假去趕火車或者趕飛機了,除非特殊情況,公司也不會這麽不通人情。
許枝鶴一路上到總裁辦,居然都沒見著一個人影。
往日繁忙的寫字樓今天死一般的寂靜。
她正疑惑,走到許聞舟的辦公室前,突然聽到裏麵一聲巨響,像是什麽被摔碎的聲音。
許枝鶴嚇了一跳,已經快要叩到門板上的手又收了回來。
按流程,她應該先在前台預約,通過秘書上來的。
但不知為什麽,今天秘書處一個人都沒,許枝鶴上午已經打過電話預約了時間,許聞舟如果不是忙忘了,這個時間應該在辦公室等著接待她的。
從厚重的椂木門框內,傳來許聞舟憤怒的聲音:“她是當我死了?這麽大件事敢越過我直接找財務簽字?整個董事會就沒有一個反對她的?這公司到底姓許還是姓江?”
“董事長您消消氣,股東們不反對,也是看您的麵子,畢竟她是您的妻子,財務那邊大約以為是您的授意,才會輕易給她簽了字……”
另一道低沉的聲音絮絮安慰著,許枝鶴聽出聲音,是跟了許聞舟十多年的秘書黎濤。
許枝鶴立在門外猶豫,一時竟不知該不該這時候進去了。
從他們的話隱約可以推斷,江瀾大約是越過許聞舟行使了什麽權力,要經財務簽字的,極大可能是動了什麽款項。許聞舟這人極其自私專製,怎麽能容許他人挑戰自己的權威,就算是枕邊人也不行。
也難怪他發這麽大火。
許枝鶴想起江珩之前向她透露的,江瀾可能在籠絡董事會的人,這麽看來是真的了。
好在許聞舟已經嗅到了苗頭,應該會采取措施。
隻是這個年,許家注定是不好過了。
許枝鶴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到外麵秘書處,等黎濤出來了,再表明來意。
她剛走到玻璃自動門邊,正好有個助理秘書端著咖啡從茶水間出來。
總裁辦的人都是許聞舟的親信,所以這邊員工大多認得許枝鶴,見著她,驚訝的打招呼:“許小姐,您什麽時候上來的?”
許枝鶴順勢坐到一旁的會客沙發裏,將手中文件袋放在茶幾上:“我過來跟許董簽個合同,上午我已經通過電話預約過,你可以查一下記錄。”
那名助理翻了翻記錄本,在抬起頭時,一臉歉意:“許小姐,您今天這個合同,恐怕簽不成了。”
“……”許枝鶴麵色凝住。
那助理朝許聞舟辦公室的方向看了眼,壓低聲音:“不瞞您說,下午剛召開年末最後一次的股東大會,許董和太太在會上公然吵了起來,我們一眾人,包括股東們都看傻了。許董氣得老毛病都犯了,剛吃完降壓藥,這會兒把人全罵走了,所以整個總裁辦才冷冷清清的。”
說完,有些感慨似的歎了口氣:“許董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多過問,你看這明天就過年了,鬧這出……”
許枝鶴明白了。
江瀾何止是籠絡大股東,已經在股東大會上公然和許聞舟叫板了。
她倒是好奇,許聞舟有什麽老毛病,她怎麽從沒聽說過?還吃上降壓藥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約,年前是簽不成了。
得,許枝鶴攏攏文件袋,站直起身,朝那名助理莞爾一笑:“我知道了,謝謝您。”
“哪裏的話,您客氣了。”那助理一直送許枝鶴到電梯口,熱心的替她按了樓層,等電梯到達後,又用掌心攏著,在許枝鶴耳邊道,“許小姐今年要回家過年的吧?您方便的話,就勸勸許董和夫人,大過年的別氣傷身子。”
許枝鶴扯出一抹笑,沒有多作回答。
電梯門合上,剩了她一人,唇邊的笑驟然收斂。
她去勸許聞舟和江瀾,那不是火上澆油?
……
電梯門開,許枝鶴掏出手機,正打算向江珩,她的“金主爸爸”實時匯報一下股份回購的進程,忽然進來一通電話,周簡的。
許枝鶴記得周簡今天上班都帶著行李箱,一下班就打車直奔機場了。
她悠哉的接起電話,調侃:“你該不會到了機場發現身份證忘了,叫我給你送過去?”
“許總,你別開玩笑了,你快上熱搜看看吧。”
“……那我待會兒打給你。”
許枝鶴掛了電話,打開微博。周簡的語氣讓她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打開熱搜詞條,就看到最新飆升的一條#神秘土豪打賞女主播上千萬RMB#。
她懷著好奇心點進去,想看看是哪個女主播這麽有本事,結果吃瓜就吃到了自家瓜田裏。
這條新聞寫的頗有營銷號風格。
大約就是昨晚海豚TV的一名唱歌女主播的直播間裏來了位土豪,一晚上刷了近千萬RMB的禮物,把整個直播間的氣氛炒的空前火熱,然後這事兒不知怎麽就出圈了,該主播身價一夜爆漲。
吃瓜群眾自然好奇這位神秘土豪的身份,因為平台裏有名的那幾個大土豪,常在海豚TV看直播的觀眾都認得,畢竟帝王特效,出入哪個直播間都牌麵十足。
而這位土豪是個新手白號,即第一次在平台消費的用戶,而且出手就是上千萬,不能不引人遐思。
年底打榜的時候,確實有些工會為自己的頭牌主播造勢,刷了近百萬流水,但那是怎麽回事,大夥兒心知肚明,這位土豪的幾千萬可是真金白銀,許枝鶴記得昨天晚上她還專門讓技術人員去查了下那位土豪的充值渠道,別是被什麽人給黑了,畢竟平台流通的虛擬貨幣,說白了隻是一堆代碼符號。
技術人員給出的反饋,充值渠道正常,到賬的也是貨真價實的軟妹幣。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某位富商大佬頭一次玩直播,真正看上了這位女主播吧。
許枝鶴當時也沒放在心上,隻當作笑談,一笑而過。
沒想到今天這事兒就出了神轉折。
這個營銷號爆料,該土豪並不是什麽真正的土豪,而是某外貿公司的財務,一時衝動消費,挪用了公司的款項給主播打賞,目前已經被帶走調查。
這條報道的末尾還言之鑿鑿的標識,他們在第一時間就聯係了該直播平台負責人,但對方一直拒接電話,截至目前,收受了大量贓款的直播平台,對這件事仍未做出妥善解決。
嘖——
許枝鶴看完就想問這位攥稿人,今兒是小年夜您不知道嗎?絕大多數公司下午都提前下班了,還有些公司從昨天就開始放假,您打電話去哪個公司能找到負責人啊?
不過這件事的確前無古人,後也可能不會有來者,挪用公款打賞主播,這得是多大的膽子啊。
她刷新了下熱搜排行,發現詞條排名還在不斷上升,大有要登頂的趨勢。
許枝鶴的表情凝重起來,這件事如果公關不當,會對海豚TV產生極大的負麵影響。
直播雖然進入人們視野已經很長時間,但行業的沉屙和一些亂象,始終在路人心中根深蒂固。即使是2020年了,仍有不少人固執的認為,直播就是一群衣不蔽體的女人在鏡頭前搔首弄姿。
尤其這次涉事的還是個女主播,打賞的土豪又是個男人,就更容易讓人想歪。
她馬上把這條新聞轉進了公司群,並@所有人,大家瞬間炸鍋了。
群消息飛速刷屏,許枝鶴開著車不方便瀏覽,等她把車停在寫字樓下,群裏已經幾百條未讀消息了。
她回公司本來是打算找公關商量一下處理方案,掃了一眼發現大部分人的回複都是“唉呀我現在還在火車上”。
周簡私信了她:“許總,您回公司了嗎?”
許枝鶴:“……”
不過眼下這狀況,回不回好像差別不大,因為整棟寫字樓除了物業的管理人員,幾乎沒有上班的員工了。
周簡也想到了,所以才會給她打電話:“要不聯係個專業的公關公司,先把熱度降下去?”
“這麽大件事,降的下去嗎?”許枝鶴苦笑,而且現在網友的關注已經不在那位挪用公款的財務身上了,全都在猜海豚TV會怎麽處理這筆錢,這時候要是撤熱搜,那不就是心虛?
“就怕對家火星TV趁機搞我們。”周簡擔憂道。
上頭一直在抓直播亂象,過年期間,超管們無法在公司坐班,許枝鶴專門召集他們開會,強調了放假期間一定要嚴抓直播間規範,不能出任何岔子。
“熱搜先掛著吧,等我們這邊出一份公關稿,把事情處理妥當,到時熱搜反而能幫我們解釋。”
問題是,今天小年夜,該放假的都放假了,上哪找人給她寫公關稿。
她突然想到今天還在國貿加班的江珩。
她硬著頭皮給江珩打了通電話:“那個……你們公司有公關部嗎?”
“怎麽了?”江珩似乎在忙,手機夾在耳側和肩膀之間,手裏握著支鋼筆。
“咳……我這邊出了點麻煩,需要一份公關稿,但我公司的員工都放假回家了。”許枝鶴實在難以啟齒,他剛拿了兩個億表示全力支持她,轉頭她就被這麽點小事兒給難倒。
江珩放下筆,似乎在切動鼠標搜索相關新聞,他的反應很平淡:“你先過來我這邊吧。”
許枝鶴沉默了一會兒,“嗯”了聲。
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要著急,路上開車慢一點。”他叮囑完,才掛了電話。
-
許枝鶴開車來到國貿。沒想到江珩會親自來樓下接她。
許枝鶴停好車,有些受寵若驚。
江珩牽著她的手,帶她進入電梯,簡潔道:“這邊外來人員登記很煩,我下來接你省的你麻煩了。”
說完,把手裏一直握著的熱咖啡遞給她:“拿著暖暖手,你手心冰涼的。”
許枝鶴一路坐在車裏,其實並不冷,手涼是因為焦慮所致。
江珩見她臉色凝重,因此也沒和她多聊閑話,直接切入正題的問:“你打算怎麽處理?”
“先把刷的那些禮物按照充值渠道原路退回吧。”許枝鶴一開口,才發現嗓子裏幹巴巴的,因此又咳了咳。
他是以伴侶的身份問她,可同時也是她的投資商。
許枝鶴莫名的就挺直了背脊,有一種匯報工作的嚴肅感。
“操作起來不容易吧?”江珩語氣淡淡的,卻一語中的。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其實裏頭門道很多,首先他們和充值渠道之間並不是簡單的1:1,是要給充值渠道回扣的,現在原路退回,那這筆傭金和回扣怎麽算?肯定不能算在充值用戶的頭上,不然到時候營銷號又得做文章,渠道方也不可能吃虧,所以隻能海豚TV自己兜著。
女主播那邊也要想辦法安撫,畢竟錯不在她,網上卻對她一片惡意揣測,還要把進了口袋的幾百萬禮物分成再吐出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最麻煩的是,公司的技術也回老家了,總不能現在讓人家買張機票再回來。
“……”許枝鶴深深的歎了口氣,無力作答。
“慢慢來吧,一項一項解決。”電梯門開,江珩攬著她的腰帶她走出電梯
牆上的掛鍾清晰的顯示著現在的時間,17:45分。
雖然江珩還留在這加班,但底下部門也和海豚TV差不多,員工都提前下班了,透過百葉窗許枝鶴看見偌大的格子間裏隻有兩個30歲上下的青年在電腦屏幕前聊天,許枝鶴扭頭問他:“他們是公關部的嗎?”
“不是。是審計的人。”
許枝鶴還以為他知道自己要找他借個公關人員,提前讓人在辦公室等著了呢。
“那……”
看出她疑惑,江珩表情帶笑,指了指她懷裏的筆記本:“自己寫。”頓了頓,又說,“我教你。”
“……”她就知道沒這麽簡單,不過又好奇,“你還會寫公關稿?”
他淡笑不語,伸手推開雙開門的厚重辦公間大門,眼前的視線突然開闊——
許枝鶴雖然之前來高爾曼參觀過,但並沒有進過他的這間辦公室。
黑白灰色調的冷感設計,頂層全落地玻璃窗,外麵延伸的平台上似乎還造了座空中花園。正對門的方向是一張簡約的大班桌,桌上堆疊著的文件正翻開到某頁,中軸線裏卡著一支萬寶龍的鋼筆,電腦屏幕還在閃爍變換著屏保。
就在他們走進的同時,大班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江珩隨手朝沙發裏一指:“先坐。”幾步走到桌前,接起了電話。
許枝鶴安靜的走到沙發裏,將自己帶來的筆記本放到麵前的玻璃茶幾上,打開後,就安靜如雞的坐著。
江珩一手拿聽筒,另一手撐著大理石的桌沿,回過頭來望她,波瀾不驚的一眼,然後繼續和電話裏的人談著股市的問題。
許枝鶴聽不太懂,隻感覺全程都是江珩在吩咐對方做事。
沒一會兒,他掛了電話,走到許枝鶴身邊:“晚飯想吃什麽?”
“沒胃口。”許枝鶴說的是實話。這件事不處理好,她內心始終不安。
江珩深深望她一眼,沒再說話,驀的在她臉側俯下身,屬於男人身上清淡好聞的雪鬆香氣一時將她籠罩。
許枝鶴怔怔的看著他的手臂從她眼前橫過去,放在她的鍵盤上,緩慢而有節奏的輸入了一串數字和字母,移動的手臂時而擦過她胸口的衣料。
許枝鶴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胸。
他已經直起身:“好了,寫吧。”
原來他是幫自己輸入無線網密碼。
許枝鶴連忙打開文檔,說了聲“謝謝”。
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
江珩:“???”
許枝鶴:“……”
這就叫教她寫嗎?
……
畢竟是她自己的事兒,也不能全依賴別人。
公關稿她沒寫過,但每次公關部發的通稿都會過她的目,大致什麽樣子她心裏還是有數的。
許枝鶴硬著頭皮,擠出幾十個字,算是開了個頭。
不知什麽時候,江珩拿著車鑰匙出門了,許枝鶴全神貫注的,都沒在意。
等她抬起頭,發現大班桌後麵空著的轉椅時,也沒有多想,隻當他有事暫時離開。
許枝鶴這邊也沒有閉門造車,她把有條件上網的幾個同事拉到一個小群裏,一邊寫一邊把草稿發到群裏,向公關部的同事征詢意見。
創業之後,她逐漸變得十項全能,畢竟當老板之後不可能什麽都甩手給員工做,總要懂得一點皮毛——這是優秀管理者必備的特質。
就連江珩,都能對她的公關稿從專業上指點幾句,她有什麽資格不努力呢?
一個小時後,一篇成熟的公關稿出爐了。
許枝鶴把全篇稿子通過手機郵箱發給公關部的同事,讓對方幫忙修改一些細節和措辭,就發給了相熟的大V和營銷號。
這段時間,周簡已經親自電話聯係了那名收到禮物的女主播,做了思想工作,說服她同意將禮物全額退回,並且通過微博微信等社交帳號轉發了海豚TV的公關稿。
公關稿發出去之後,暫時穩住了熱搜局勢。
剩下的難題就是通過技術操作把該土豪刷的禮物原渠道退回。這需要財務和技術部門通力合作。
晚上七點多,許枝鶴還坐在電腦前焦急等待。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見江珩手裏拎著宵夜回到辦公室,擱到她麵前。
熟悉的香味竄入鼻端,是她最喜歡的橋底辣蟹。
可能因為剛從外麵回來,他頭發被風吹得微亂,額前的劉海翹起來一縷,卻令他沉穩深邃的輪廓更多了幾分不羈,在深夜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你特地出去就為了這點小事?”
“給許總買宵夜,怎麽能是小事?”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許枝鶴身邊坐下,殷勤的打開外賣袋子。
“公關稿寫好了嗎?我幫你看看,你先吃飯。”
許枝鶴忙把電腦屏幕轉向他,虛心的等著他的指導。
江珩瞥了一眼,問她:“怎麽不吃?”
許枝鶴:“……我等你看完再吃。”
正說著,許枝鶴電腦右下角的聊天框震了下,是公司的技術把具體操作流程發了過來。
許枝鶴正要點開看,江珩已經先她一步握住了鼠標。
他一手搭在沙發背上,另一手熟練的打開聊天框,屏幕的冷光映著他臉部的輪廓,除了越發棱角鮮明,還有他凸起性感的喉結。
而許枝鶴,就像被他圈在了懷裏。
江珩滑動鼠標翻頁,視線盯著屏幕:“這要登陸你們公司的後台代碼操作,你會嗎?”
“不會……”頓了頓,許枝鶴轉頭道,“我想試試……”
下一秒,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心跳砰然,嘴唇已經撞上男人不經意低頭時輕抿著的薄唇。
辦公室門口有腳步聲路過。
剛才在門口格子間看到過的那兩個青年員工在門外道:“江總,這邊收尾都完成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的,辛苦了。”江珩抬頭回答,聲線冷靜平穩。
許枝鶴驟然回神,忙轉過頭盯著筆記本的屏幕,心神恍惚,耳根跟臉頰卻漸漸熱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遠,她想要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卻發現江珩握著鼠標的手已經移到了她手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插進她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不知是不是辦公室空調暖風開得太大的緣故,許枝鶴突然覺得空氣很悶熱。打算說點什麽,大腦卻出現短暫的懵然,隨手端起桌上那杯白開,仰起頭連喝了幾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