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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誰會心疼她呢

  許枝鶴登機的時候就咳得厲害,破傷風似的。


  空乘人員來來回回不斷的往頭等艙送水送毛毯,生怕她在飛機上就撐不過去了。


  這幾天M國雪災,凍傷感冒都是尋常小事,昨天夜裏光是凍死的就有14人。


  很難想象,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在全球技術領先的M國,還會有人凍死。可事實就是這樣無情。


  整個機組都在討論這幾天的惡劣天氣,此刻坐在離境航班上的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飛機起飛後沒多久,許枝鶴就縮在毯子裏睡著了。


  昨天夜裏,她在酒店看當地新聞,得知紐約暴雪,機場到市區的道路封阻,甚至有下車鏟個雪,結果車門被凍住,活生生站在車外被凍死的人。


  她當時就給江珩撥了電話,可是無人接聽。


  漫長的等待,熬人的夜晚。


  最後,她還是按耐不住,訂了最快的一班飛往紐約的航班。


  淩晨04:45的飛機,她不到3點鍾就趕到了舊金山機場。結果得到的信息是航班延誤,她隻好坐在機場裏幹等。


  起飛時間一拖再拖,她的心也無限的沉入穀底。


  給江珩打電話,一直是關機。


  8點多,機場廣播終於通知她9點鍾起飛,也是這個時候,她收到了用江珩的手機打來的電話。


  她站在登機口接聽,電話那邊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說著繞口的英文,許枝鶴竭盡全力的仔細去聽,連猜帶懵的大致推斷出,江珩是遇到危險了,救援隊的人要聯係他的家人,所以打到了許枝鶴的手機上。


  “女士,女士,需要用餐嗎?”送餐時間,空乘人員試著詢問了兩次,許枝鶴始終縮在毯子裏沒有反應。


  似乎是睡著了,可露在毯子外麵的左手握住不停戰栗的右手,握的很緊,把手背都掐的發白了。


  做噩夢了嗎?

  還是病的不省人事了?

  她記得這位乘客一上飛機就咳的厲害。


  空乘急忙回去找了副機長。
-

  許枝鶴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她夢見自己長途跋涉,從加州到達紐約,站在一片白茫茫一望無際的雪地上,四周都是空蕩蕩的,唯獨她麵前,一抹刺目的紅。


  那是她買給他的紅色羽絨服,她親自挑的顏色,在大雪中格外的顯眼,像是一團火。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靠近,那羽絨服下麵蓋著一個人,已經僵硬不會動了。


  周圍又傳來嗡嗡的她聽不懂的外文,她也不管別人說什麽,咬著牙,一把揭開了那人頭上蓋著的紅色羽絨服……


  許枝鶴猛的從椅子裏坐了起來,大口的呼吸著。


  因為用力過猛,她再次急切的咳了起來,一直蹲在她身邊的兩位空乘人員被她嚇了一跳,從地上撿起滑落的毯子遞給她,其中一個會中文的,體貼的摸了摸她的額頭,問:“女士,你發燒了,需不需要退燒片?”


  長途飛行,機組人員都會準備一些非處方藥臨時應急。


  許枝鶴半夢半醒的,看著周圍溫暖的機艙,和陌生的臉孔,這才按著胸口,緩緩的舒了口氣。


  還好,隻是個夢。


  “……謝謝。”她剛要開口,就發現嗓子裏像是含了一把沙子。


  她撫了撫喉嚨,又是難受的咳了一聲。


  其中一位空姐去拿退燒片了,另一位會中文的守在她身邊,見她麵色蒼白,聞道:“您一個人出行嗎?病成這樣,您家裏人知道嗎?”


  家裏人……


  許枝鶴說:“我沒有家裏人。”


  語調冷冰冰的,毫無感情。


  空姐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說氣話,還是真的。


  過一會兒,另一個空姐拿了退燒片來,還遞給她一杯溫水,許枝鶴道了謝,就著水把藥吃了。


  對方又問:“您是現在用餐,還是休息一會兒?”


  許枝鶴放下杯子,搖搖頭,剛吃完藥,她嘴裏全是苦味。


  “那您需要了再叫我。”


  長途飛行就是這麽無聊。


  許枝鶴被叫醒後,也不打算繼續睡了。她怕再做噩夢,索性打開了筆記本,將CL的合同附件直接傳回國內交給周簡去備案。


  周簡也聽說了M國雪災的事,還在聊天軟件裏關懷了她幾句,說幸好她回來的早。


  許枝鶴笑笑,有氣無力的,看一會兒電腦都覺得頭暈眼花。


  中途她起來上洗手間,正好機身遇到氣流顛簸,她直接在座位旁邊栽了一跤。


  那一瞬間,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許枝鶴從來沒覺得自己是這麽嬌氣的人,當初被搶包賊劃了一刀,她也沒哭成這樣過。


  她躲在洗手間裏,反鎖著門,仿佛要把全身的水分都哭幹。


  她想起空姐那句“您家裏人知道嗎”,如果江珩像她夢到的那樣,死在了雪地裏,那她就真的沒有家裏人了。


  那一刻她忽然懂得小時候母親說過的話“一個女人再堅強,總要有個人照應。”


  現在她生病了,誰會心疼她呢?

  她想起在醫院看到的那個披著大紅色羽絨服的女孩,身邊有父母陪伴,雖然父母一直在用責備的口吻嘮叨,可眼底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許枝鶴斂下睫毛,也許她不該去紐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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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在首都降落,再轉機回南城,許枝鶴隻給了自己一夜的時間調時差。


  第二天又整裝待發,去公司上班了。


  拿下CL的合同,對全公司來說都是新年最好的禮物。


  本來許枝鶴以為會在M國度過元旦新年,沒想到提前回來了,還能參加公司年底的年會。


  其他人則以為她是為了年會專門趕回來的。


  畢竟每年年底的線下盛典也算是直播平台的一項盛會,尤其兩家直播平台互相叫板,誰都不肯輸了牌麵,陣仗一年大過一年,快趕上明星的頒獎典禮了。


  今年海豚TV租下了會展中心,還特地搞了個走紅毯流程,也邀請了不少演藝圈明星助陣,其中就有李慕和柯瑩瑩,也順道宣傳平台自製的網播綜藝了。


  這麽盛大的活動,沒有老板坐鎮,周簡本來就有點心虛,幸好許枝鶴趕回來了。


  下午,許枝鶴就坐上公司的車去了會展中心彩排現場。


  車上,許枝鶴一直戴著口罩,時不時偏過頭去咳嗽兩聲。


  周簡見她臉色不怎麽好,便問:“許總,你是不是在M國感冒了啊,我們江總沒帶你去醫院看看嗎?”


  “什麽江總?”許枝鶴突然撇過臉問他。


  “哦,”周簡解釋,“我們覺得叫您老板娘叫江先生老板有些奇怪,所以就改口叫江總了。您要是不喜歡,我們還改回去。”


  “改……個錘子。”許枝鶴頓了下,沉默了。


  還真叫這幫馬屁精拍對了馬屁。


  不知道哪天他們得知江珩就是投資方高爾曼金主爸爸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


  銀色奧迪緩緩駛入會展中心,許枝鶴搖下一點車窗。


  盛典明天才開始,今天外麵主幹道上就已經拉滿了各家的應援宣傳橫幅。當然還是以李慕的粉絲最多,偶爾才能看到一兩條柯瑩瑩的。


  論流量這塊,國內目前還真沒有幾個能跟李慕打的。


  宣傳單發出去了,粉絲來蹲點也在意料之中,許枝鶴回頭叮囑:“注意現場安全,別再發生上次拍攝時那樣的事故了。”


  周簡三天前就和現場的保安和統籌都交代過了:“你放心,李慕經紀公司也放話了,這次不會出現大規模應援事件。”


  一行人下車,駛入場館。


  今天正好是最後一次彩排,現場燈光舞美差不多都到位了。


  許枝鶴一走進場館,就聽到了震耳的音樂聲和導演拿著話筒指揮的聲音。


  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過來迎接,向許枝鶴介紹著四周情況。還有一些帶著工作證在拍花絮的,拿著手機和攝像機對著台上一陣狂拍,期間不乏小聲激動的交談。


  許枝鶴蹙眉:“不會混進來粉絲吧?”


  周簡保證:“不會,工作人員入場檢查都很嚴格,但防不住有些員工本身就是粉絲啊,畢竟李慕人氣那麽高。”


  許枝鶴看向舞台,正好輪到李慕彩排了。


  這次李慕會表演兩首歌,即使是彩排,他一上台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連身旁的周簡都不自禁的拿起手機在拍。


  許枝鶴繼續低頭和身旁的統籌交涉,她聽了個大概,下意識的往舞台上看。


  李慕似乎看到她這邊了,拿著話筒站在台上衝她點了點頭示意。


  好不容易聽統籌說完,她一扭頭,就看見一個陌生的女孩兒等在旁邊,手裏捧著個保溫杯,怯生生的看著她。


  “你找我有事?”許枝鶴一開口又咳了一聲,嗓子裏還是幹澀的難受。


  那女孩模樣還稚嫩,聞言,雙手把保溫杯遞過來:“我是慕哥的實習助理,慕哥說您今天穿的太少了,叫我把保溫杯拿給您暖手。”


  話落,周圍的人全都凝視著許枝鶴。


  許枝鶴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慕哥”是李慕,又換新助理了啊……


  許枝鶴接過杯子就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不禁問:“這裏頭是什麽啊?”


  “胖大海,胎菊和金銀花泡的水。慕哥這兩天總說喉嚨痛,我就按老家的方子給他泡了這茶。”


  許枝鶴忍不住訝異:“你懂的還挺多。”


  那女孩兒被誇獎了,受寵若驚似的紅了臉,試探著說:“我看您剛才咳嗽,喝一口會舒服很多。”


  許枝鶴笑了出來:“這是你泡給他的,我能喝嗎?”


  “如果是您的話,慕哥應該不會生氣的。”


  小女孩看著也就十八九歲,剛走出校園的樣子,卻機靈古怪的,一副人精樣兒,難怪能被李慕重用。想起李慕以前身邊那幾個老氣橫秋的助理,許枝鶴笑了下:“那我就喝一口,回頭替我謝謝你們家李慕。”


  許枝鶴打開保溫杯,往杯蓋裏倒了小半杯,茶褐色的液體冒著熱氣,滑過咽喉,留下一陣清清的涼意,確實很舒服。


  她把保溫杯還給女孩兒,還順勢在她頭頂上摸了一下:“李慕要是不給你轉正,你就來我公司應聘,做我秘書。”


  女孩兒不知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撫摸還是她的話嚇到了,抱著保溫杯訥訥的,半晌不知道說什麽。


  這邊一行人經過舞台邊時,李慕已經唱完了第一首歌,居然還有上去獻花的。


  許枝鶴指著送花那人問:“獻花也是你們安排的流程?”


  周簡解釋:“到時候前排VIP席肯定有李慕的粉絲,先預演一遍,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許枝鶴點了下頭:“到時候盯緊點,送花的最好是內部人員,提前叫保安檢查好。藝人的安全是第一重要。”


  聚光燈閃爍,李慕又開始唱第二首歌了。


  台下雖然隻有工作人員,但也有人吹口哨,鼓掌,還有人跟著一起唱。


  有些人呐,天生就自帶光芒,萬眾矚目。


  周簡說:“許總,我帶你到後台看看。”


  許枝鶴點頭的時候沒忍住又往台上看了一眼,似是有感應一般,李慕剛好在台上走位到她這邊,兩人目光撞上,與許枝鶴的怔愣不同,李慕彎著眉眼笑了一下,似乎還對她發射了一個wink。


  嘖,職業愛豆營業起來可真賣力。


  周簡提議去看後台,實則是擔心許枝鶴感冒撐不住,因此走了一會兒,就說去茶水間倒杯水。


  許枝鶴隨手找了間休息室進去等他,會展中心溫度不高,許枝鶴又穿的少,進去之後就急忙把空調暖氣打開了。


  熱烘烘的風吹向麵龐,許枝鶴靠在沙發裏,摸出手機。


  上麵有十幾條未接來電,都是江珩打來的。


  她從早上就一直開的靜音,這會兒手機都快被他打沒電了。


  她還沒想好接到電話要跟他說什麽,索性就不接了。像個鴕鳥似的,把頭往沙堆裏一埋,就什麽都不管了。


  桌上不知道是誰的充電線,許枝鶴拿過來先用一下,插上電源就把手機扔在一邊了。


  中午那粒退燒片似乎起了作用,暖風吹拂下,她的眼皮漸漸沉重。


  許枝鶴不知道自己睡著了多久,脖頸靠在沙發椅上有點僵硬,於是挪了個方向,迷迷瞪瞪睜開眼時,就和一雙目光對上了。


  “……”


  一秒後,許枝鶴驀的一下從沙發上坐直了。


  “……李慕?”她開口聲音還是沙啞,說完朝門的方向望了眼,就要起身,“周簡呢?”


  坐著睡太久,一站起來,許枝鶴眼前就閃過一片昏花,就在此刻,一隻手扶住她的手臂,隔著毛衣都能感覺到那隻手掌的溫度,李慕貼著她耳廓,用剛剛在台上唱歌的清澈聲音問:“許總,你還好嗎?”


  “……”許枝鶴像被燙著一樣,一下子抽回手,看著他幹巴巴笑了兩聲,“你怎麽在這,彩排完了嗎?”


  李慕收回手,但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俯身看著她:“這裏是我的休息室。”


  許枝鶴:“哦……”


  剛隨手進了一扇門,居然沒注意看上麵貼的條子。


  “你在發燒。”李慕很確定的說。


  許枝鶴反手摸了一下額頭,她自己當然知道。可是李慕怎麽知道的,難道剛才她睡著的時候,他碰她了?


  她倏的一下清醒過來,擠開李慕的身形,使勁蹬了一下腿,朝門邊方向走去:“這周簡,倒個水,人沒影了。”


  “許總……”身後,李慕的聲音又響起來。


  許枝鶴頭疼眼花胸口悶,希望這間休息室跟李慕一起原地爆炸。


  “幹嘛?”她沒好氣的回頭,然後,就看見李慕手裏遞著她的手機,“……”


  “你手機忘拿了。”


  “哦……謝謝。”許枝鶴接過有些發燙的手機。不知是因為充電緣故,還是男人掌心的熱度。


  “你和江先生吵架了?”在手機遞過去的同時,李慕的手臂順勢抵住門板,阻擋了她想開門的意思。


  然後許枝鶴的手一僵,手機掉地上了。


  許枝鶴身體比大腦反應快,立馬彎腰去撿,誰知道李慕動作比她更快,兩人的手直接碰到了一起。


  像是碰到了一塊兒炭火一樣,許枝鶴飛快收回手。甚至因為動作太大,整個人都趔趄了一下,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慕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她一下,語氣帶著絲促狹:“反應這麽大,我猜中了?”


  許枝鶴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跟你沒關係。”


  男人的目光膠著在她身上,帶著幾分不明的意味,突然低聲說:“聽說你很喜歡我的實習助理,想挖她過去。”


  許枝鶴怔了下,想起那個泡胖大海的女孩兒:“我就開個玩笑。”


  李慕盯著她發紅的脖子,看了許久:“你要挖她,直接跟我說,就一句話的事。”


  “我沒那個意思。”許枝鶴揉了揉脖子,有點不耐煩了,“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許總,”李慕又叫了她一聲。


  許枝鶴有點繃不住,想翻臉了:“有事兒?”


  最終,李慕隻是指了指外麵:“這幾天溫度低,出門多穿點。”


  說完,從一旁的茶幾上拎過個精致的小袋子:“這裏頭是我泡茶用的中藥包,你喉嚨不舒服可以試試。”


  許枝鶴長舒一口氣,她笑了笑,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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