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掉馬
周圍的人一直在竊竊私語的交流,可惜許枝鶴英文也就半桶水,豎直了耳朵也隻能勉強聽懂幾個單詞。
她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一直在簽到處迎來送往的Ben突然起身,朝著會場門口走去。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Ben馬上迎了上去。
聽旁邊的人議論,似乎是CL的投資人,從這家公司初創階段就給予了不少資金支持。
許枝鶴順著大家的視線看向門外。
車門洞開,今日驟降的氣溫為男人本就冷峻的麵容增添了一絲冷意。
江珩靠在車後座上,緩緩睜開眼睛,劍眉星目分外英氣。他瞥了一眼腕上的陀飛輪,將手上的平板電腦放到一側。
今天CL的負責人臨時給他們發信息,讓他們作為高爾曼的代表,最後上台來講兩句。
CL這家公司最初就是江珩接觸的,所以這份工作自然落到了江珩頭上。
他早上睜眼才收到這個通知,臨時準備的演講稿,在車上還在看。
江珩麵無表情地從車上下來,一身深黑色毛料西裝,版型挺括,襯得他身材頎長。
黑色皮鞋踏上台階,旁邊是一身短裙的Elsa,在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亦步亦趨的跟在江珩身後進入了會場。
他被一行人眾星拱月般的圍著,從最後一排的許枝鶴身邊走過,腳步沒有絲毫遲疑,隻留下一個倨傲的背影。
許枝鶴揉了揉眼睛,表情怔怔的。
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熟悉感,應該是……看錯了吧。
在M國待了一天,周圍看到的都是金發碧眼的西方人,突然間看到個華人,便覺得眼熟,也是正常心理吧。
尤其那人身邊還形影不離的跟個女秘書。
江珩絕對不可能用女人當秘書的。
雖然她偶爾開玩笑,但是對江珩格外的放心,這人在外麵一向自律,隻有對她時才會放縱。
不過剛才走過去的那個投資人真挺有範的,身高腿長,穿著高級定製的西裝,舉手投足說不出的高冷矜貴。
許枝鶴想再多看幾眼,奈何第一排和最後一排何止天壤之別,任她伸長了脖子,也隻能看到一團黢黑的影子。
江珩入座後,就鬆開了西服扣子。將麵前的礦泉水瓶擰開,飲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他隱約聞到一種青澀酸甜的柑橘芬芳,是在許枝鶴身上經常聞到的那種香氛。
他揉了揉眉心,又回頭朝後排坐滿的黑壓壓人頭裏掃了一眼,別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是反過來了。
一旁的Elsa小聲的遞過張紙條:“江總,一會兒你要是記不住,就把這個帶上去藏在手心。”
江珩的視線落在她手心折疊成豆腐塊的小抄,發出一聲輕笑,不知是感謝還是譏誚。
正好此時,坐在另一側的CL高層過來與他攀談,江珩很快正襟危坐,低聲和對方交流了起來,談吐間時不時冒出幾句AI技術的專有名詞,顯得很專業的樣子。
Elsa隻得收回視線,又把小抄攥進手心,等著看他一會兒上台出洋相。
Ben是這次發布會的主講,詳細向來賓介紹了CL公司基於人臉識別技術的一項最新應用。大屏幕上一瞬間出現了無數張臉孔,這些都是會場外的那些無人機在嘉賓入場時采集到的數據,再經過AI分析,推斷出每個人三十年前後的相貌變化。
這項技術目前主要與zheng府合作,用於跨年份較久遠的失蹤人口尋找以及通緝犯追捕。
在取得成就後,就會推廣進入民用市場。
這是一項有益的舉措,因此得到現場雷動的掌聲鼓勵。
在發布會的最後,Ben向CL公司的多位合作夥伴表達了感謝,並且邀請從公司創立之初就給了他們巨大幫助的紐約高爾曼總部投資人Mr江上台發表演講。
江珩手鬆了一下領帶,微微坐正了身體,大屏幕鏡頭切到他臉上時,是一派八方不動的冷靜。
當主講台叫到他名字的時候,他若無其事的係上西裝的紐扣,直起身整理了下衣擺。步履優雅的走上台去。
他手裏沒有演講稿,大屏幕上也沒有準備PPT,隻有光禿禿的一行字,是他的演講主題——駕馭AI,而不是被AI支配。
這個主題很巧妙的避開了AI領域的專業知識,而是從道德層麵進行了闡述。
許枝鶴目瞪口呆的盯著台上的人,燈光下,他西裝筆挺,氣質淩人。白襯衫的紐扣一絲不苟的係到最上麵一顆,緊緊的鎖著他性感的喉結。這個一臉冷清禁欲氣息十足的男人,昨天晚上還在電話裏對她循循善誘,如今往舞台上一站,成了玉樹臨風全場的焦點。
在這個廳裏,有各種膚色說著各種語言的人,唯獨他,吸引著許枝鶴全部的注意力。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或者江珩有個雙胞胎哥哥,一直留在M國做投資生意?
下一秒,台上的人開口了,用她熟悉的低沉醇厚的聲線,不帶感情的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是來自紐約高爾曼的代表,江珩。今天CL舉辦這個發布會,在座各位都是這個領域的行家,我就不獻醜了,在這裏,我淺談一下高爾曼對AI項目的商業價值的評估基準,希望能幫到大家……”
坐在台下的Elsa愣了一下,這和先前他在平板上看的演講稿根本不是同一個話題,現在他是完全的脫稿即興演講!
江珩拿著話筒,在舞台上侃侃而談,時而來回的走動,舞台上的聚光燈追隨著他的腳步。他發音標準,口語地道,在專有名詞上用詞準確,並且表達的流利順暢,幾乎讓人忘了他的母語並不是英文。
許枝鶴的視線漸漸模糊。
她大腦嗡嗡的響。
紐約高爾曼的江總。
Z國區高爾曼的蔣總。
不,從一開始那就隻是個英文單詞,並沒有音調,是她一廂情願的以為對方姓“蔣”。可就算她一開始就知道對方姓“江”,又能想到是和她每天睡在一起,會去超市給她買菜做飯的人嗎?
他到現在還開著她那輛紅色的法拉利代步,她還把自己的銀行卡都給他——
……
……
……
許枝鶴羞憤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台上演講的人並沒有發現她。
什麽破產賣身,無處可去。
騙踏馬鬼呢!
她死死的盯著台上意氣風發談吐不凡的男人,時間太長,眼皮都有些發幹,發澀。
她不禁的開始反思,到底是從哪裏開始錯了的呢?
是一開始她在酒吧把一張銀行卡塞進他的襯衫領口嗎?還是她因為同情就把人帶到家裏來,讓他登堂入室?
可是他從來沒有解釋過,不是嗎?
甚至還一本正經的跟自己討價還價!
媽的動不動要給她注資上億的男人,為了幾萬塊錢賣身錢跟她討價還價!
後來呢?她給他車,他也沒拒絕,每天開著上下班,沒有絲毫不妥。
還委屈巴巴的說自己沒地方去,借住在朋友家。
當然,這其中也有她自己定力不足,意誌不堅定的原因。
輕而易舉就被他的糖衣炮彈攻陷了,不僅親手送上信任依賴,竟然還讓他把結婚證騙到手了!合理合法的被他睡了小半年!
她還處心積慮的給他介紹工作,後來知道去許氏委屈了他,就成天想著賣房子給他創業,現在想想,當時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江珩是不是在心裏憋笑憋得都快發瘋了?人家揮揮手幾分鍾上億的生意,還需要她砸鍋賣鐵給他湊本錢?
但是仔細一回想,江珩好像也從來沒有親口說過他“窮”。
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認為,江家破產了,他就該變得落魄無助。
可是,江家破產了,不代表他江珩破產了啊!
此刻,許枝鶴的腦海裏有無數的想法攪合在一塊,又亂成一團。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無名指的婚戒上。
當初江珩在鬼屋送給她的時候,她就覺得,臥槽,這鑽石好大好漂亮,肯定不便宜吧。指不定把他一年的薪水都搭進去了,後來連續好幾天都想著法子給他零用錢。
現在……恐怕比她想象的“不便宜”還要多出好幾個零。
她想起江珩孜孜不倦的勸她接受高爾曼注資的時候,想起自己誇讚那位高爾曼的蔣總,他居然不吃醋的時候……越想,越覺得有種種蛛絲馬跡,而自己竟然一直沒起疑!
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傻白甜?
台上,男人還在說著道貌岸然的漂亮話:“如今,隨著AI技術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會擔心懷疑,AI是否會取代人類的智慧。我認為這是多慮了,人類最初創造AI的本意必定是為了給自身帶來便利,正確的運用AI,正如CL公司這樣,就是造福人類,而無論什麽技術,到了心術不正的人手中,必然是一場災難。所以,投資人在評估一項先進技術的商業價值時,首要看重的就是它是否能為人類的生活帶來便利,而非一味的追求行業先驅和獨一無二,而與人類價值觀相悖。”
他說完,定了幾秒,掃視台下,有一瞬間,許枝鶴覺得兩人似乎對視了。
可是不可能,台下黑黝黝的這麽多人,他不可能看見自己。
許枝鶴斂下眼睫,聽著耳邊震耳的掌聲,他的演講受到了大多數人的讚同。
她一向知道她的男人非池中之物,一時的落魄不過是對他的一種考驗,一遇風雨便化龍。
但卻不知,他從來都是人中龍鳳,所謂的落魄不過是她想象出來的。
因為他的出色演講,當他下場時,場上的燈光依然追隨著他。
這次,許枝鶴清晰的看到,他落座後,身邊的女秘書站起身,為他讓了個位置,並且體貼的遞過一瓶礦泉水,對他豎著拇指讚許:“講的真好。”
江珩牽起嘴角,似是對她淺淺笑了一下。
Elsa又追問:“你的主題是臨時定的嗎?剛才台上那些都是臨場發揮?”
遠遠的,許枝鶴:“……”
她承認自己切實的酸了。
什麽從來都不用女秘書!he~tui!
想著自己那些夜以繼日加班的日子,就是為了擠出時間早點飛到M國來給他個驚喜,最後,倒是他先給自己來了個天大的“驚喜”。
驚是夠驚了,喜?
許枝鶴完全沒感覺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她老公不是個窮光蛋。
可是有什麽意義呢,她從來沒在乎過他有沒有錢,對她來說,江珩是個窮光蛋可能更好一點,這樣她就更有安全感,不用擔心他什麽時候會離開自己。
現在可好了,國際大總裁,出入都被人簇擁環繞著,身邊美女秘書如雲,簡直就是經典的小言男主標配!
反觀她自己呢,豪門世家的私生女,性格差脾氣又壞,剛開始還打著包養他羞辱他的主意,典型的惡毒女配啊!
也許是這種身份的落差,讓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自顧自的生悶氣。
手機忽然在懷裏震了一下,她打開看了眼微信,又看看坐在最前麵的男人背影。
好家夥,還敢給她發微信!
許枝鶴懶得理他,視線卻也舍不得從他背上挪開。
於是這十幾分鍾,坐在最麵排的男人始終保持著低頭看手機的姿勢。
許枝鶴托著腮,再次點亮手機,十分鍾後,男人又發了一條:“怎麽不理我?”
許枝鶴開始動搖。
他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她一個人在這生悶氣也沒意思。
於是她動動手指,試探的問:“你在做什麽?”
“回家路上,等到家了我們視頻?”
好一個“回家路上”。
許枝鶴下意識的又抬頭看了眼前排。
他身邊的女秘書正側著身跟他說著什麽,下巴都快貼到他肩膀上了。
騙子!
撒謊精!
許枝鶴氣呼呼的鎖了屏幕。
發布會接近尾聲,Ben先去了江珩的位置,邀請他參加之後的慶功酒會,江珩心裏掛著要回去陪許枝鶴視頻,婉拒了。
Ben於是又來到許枝鶴這邊,說一會兒酒會的時候和她詳談專利的事情。
許枝鶴瞟了眼江珩的座位方向,他正和女秘書相攜離去,許枝鶴似笑非笑的咬了下唇,答應了。
慶功酒會的地點在電梯五樓,Ben引著她往電梯間走,而江珩和Elsa並肩往會場外的通道走去。
在人流逐漸疏散後,狹路相逢。
Ben熱情的打著招呼:“這位是同樣來自Z國的Miss許,這兩位是我們的投資人,剛才Mr江的演講很精彩,想必Miss許也聽到了。”
許枝鶴挑著眉,笑容端莊嫵媚:“當然,江先生的演講深入淺出,十分生動,令我受益匪淺。”
她身上的羊絨裙裝還是上個月換季時江珩陪她一塊去國貿樓下的商場挑選的,柔軟的材質襯著她婀娜的身材,胸口部位一枚山茶花的胸針,立刻讓整套打扮看起來別致而典雅。
江珩從最初的麵無表情變得有一絲恍惚,連一旁的Elsa都看出他眼神中的驚訝和困惑。
但現實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許枝鶴的手已經伸到了麵前。
Elsa見他沒什麽反應,主動伸出手與許枝鶴交握:“你好,你也是Z國人嗎?我母親是首都人,有機會真想與你好好聊聊,我們一定有許多共同話題。”
“是嗎?我很期待。”許枝鶴依舊笑得無懈可擊,轉身,與江珩擦肩而過,在他西裝上留下一陣香風。
許枝鶴與Ben離開了幾秒後,江珩才似猛然回神,對Elsa說了句:“抱歉,你先回去吧。”就朝兩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無暇去思考許枝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她什麽時候過來的,隻是剛看她那嫵媚卻涼薄的眼神,就知道她生氣了,要是自己現在不追過去哄好,隻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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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追過去的時候,許枝鶴正和Ben有說有笑的走進電梯。
“等等!”
在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許枝鶴也看到了電梯外的江珩,她的手指已經放在了關門的按鈕上,在電光火石的一刹那,她看到江珩似乎打算伸手攔在閉合的兩扇門中間,終究是心軟了怕夾到他,飛快的按了一下開門鍵。
電梯門重新打開。
Ben吃驚的問:“Mr江,你也要去宴會廳嗎?”
江珩沒有回答,他胸口起伏,氣喘籲籲的盯著許枝鶴。
許枝鶴下意識的垂下眼睫。
一整間電梯的人都在看著他,他倆。
連Ben也察覺了。
“Miss許,你認識江先生?”
許枝鶴抬起頭,撩了一下耳邊碎發,她讀出了江珩的眼神——出來。
這段僵持加起來也不到5秒的時間,可江珩卻有種度日如年的煎熬,如果許枝鶴不出來,他就要追到宴會廳,到了宴會廳又該怎麽辦,他還沒想清楚。
在他冷淡的外表下,手心已經浸滿薄汗。
好在,下一秒,許枝鶴往電梯外,邁出一小步。
她回過身,衝Ben歉疚的一笑:“抱歉,我有點事,待會再聊?”
Ben體貼的比了個OK,還衝她促狹的笑了下:“如果可以,幫我邀請江先生一起出席我們的慶功宴?”
一句話,兩人的關係昭然若揭。
原來老外也不是那麽沒眼色。
許枝鶴擰著眉毛,麵色羞赧,尷尬的回了一句:“我試試看吧。”
電梯門重新合上,隔絕了十來雙探究的眼睛。
江珩衝她伸出手掌心:“聊聊?”
許枝鶴本能的就要把手放進他掌心,在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做出了後退半步的動作。
這個動作令江珩的眼神露出詫異。
他仿佛受到傷害了似的,表情有些微落寞。
他指了指一旁的會客沙發,提議:“到那邊坐會兒?”
許枝鶴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過去,坐下。
聽他用流利的外語跟服務生要了點熱飲。
許枝鶴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真是又天真又愚蠢。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他如果真的落魄了,又怎麽會保持的依舊這麽淡然雍容有度。
她又不是沒見過那些因為投資失敗一夜破產的富商,眼中的憤世嫉俗和不甘心,根本不是這樣的平靜淡定。
現在想想,這人怕不是個影帝。
江珩從侍者手中接過熱巧克力,親自遞給她:“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不讓我去機場接你?”
許枝鶴雙手接過,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擦過,帶來一陣熟悉的幹燥的溫暖。
熱巧克力的甜膩竄入鼻端。
許枝鶴盯著他道:“想給你一個驚喜。”
江珩點點頭:“那今天……”
許枝鶴意會的解釋:“我之前說過,有一家外國公司可能會出售我們需要的專利技術,就是CL。我這次過來就是和他們的負責人詳談的。隻是沒想到這麽巧,你是他們公司的投資人……”
許枝鶴說到後半句時,語氣裏帶著某種自嘲。
江珩給了她一個“我明白”的眼神,自言自語道:“所以昨天晚上你不在家,人已經在M國,加州,甚至就在我身邊了。”
許枝鶴想了想,也笑了:“是啊,昨天晚上我還不知道跟我視頻的老公原來那麽牛逼……”
江珩愣住,想解釋,卻最終啞然。
許枝鶴抱著熱巧克力抿了一口,許久,很淡然的笑了一下:“該你了。說吧,為什麽騙我?”
他倒是挺幹脆,仿佛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順其自然道:“你還記得七夕那次,我邀請你來我們公司,就是高爾曼Z國區在國貿中心的寫字樓,那次我本來是想對你坦白的,我準備了很久,但是最後關頭,你離開了。”
許枝鶴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那之後,你當晚為什麽沒解釋?”
江珩歎了口氣:“我那時候也很猶豫,你離開了,我就當是上天的意思,不讓我在那天說出來。而且那天晚上你那麽開心,我不想掃興。”
許枝鶴:“……”
“其實一開始,我也想正常點,好好的追求你,讓你看到我的心意。可是你沒有給過我這樣的機會。以前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高中的時候我們簡直勢同水火,如果我那時候表白,你根本不可能接受我。”
許枝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這樣。
那會兒連她自己都搞不清,對江珩是什麽樣的感覺。隻知道討厭他,想捉弄他,看他出糗。
如果江珩那時候對她表白,大概會被她當成笑料,嘲笑個一年半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