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隻能湊合跟我紮堆了
十七八歲的大男孩,正處於成年的邊緣,剛剛具備了自主獨立判斷的能力,卻又麵臨著各種困惑和茫然。
許枝鶴想到自己當年因為一時賭氣,高考自暴自棄,沒能進入夢想的B大,嘴上雖然滿不在乎,但這麽多年,終歸在心裏留下了小小的遺憾。
她不希望這樣的遺憾再出現在許彥身上。
許枝鶴看著他:“現在上頭管的嚴,主播簽約都要滿十八歲了,你不會不知道吧?”見他張著嘴巴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拿過錢包,抽了一疊現金放到他手裏去,“上不上大學是你自己的決定,高考還是要參加的,就當給高中三年的努力一份答卷。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己的父母,哪怕有再多的缺點,也是血緣上分割不開的親人,你改變不了他們,但也不用這麽偏激,別等到失去的時候再後悔。”
許彥不肯要錢,嘴裏輕聲犯著嘀咕:“你是不是嫌我在這妨礙你們,要趕我走啊?”
許枝鶴無語,見他吃好了,主動起身把他吃過的碗筷收拾了,那疊錢還留在桌上。
看似在逗貓,全然沒關注這邊的江珩卻立時起身,從她手裏拿走了碗筷,說:“我來吧。”
許彥朝廚房裏張望了一眼,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多餘,忽然抓起桌上的錢,道:“我走了,錢過幾天微信轉你。”
許枝鶴愣了下:“不用了,去年過年都沒給你壓歲錢。”
怎麽說走就走了?
廚房裏的江珩關上了水龍頭,朝她眼神示意。
許枝鶴反應過來,追上正在玄關裏套鞋子的少年:“你去哪,回家嗎?”
“……”許彥不吭聲,但已經等於回答了。
許枝鶴怕他再去跟那什麽主播經紀公司聯係,拉住他袖子:“我不是對你說教,你要真想做主播這一行,我可以幫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許彥眼中閃過一抹冷笑:“你說這話,簡直跟我爸一個腔調。”
許枝鶴一臉莫名:“你爸有些事是做的不對,可是你用自己的前途來氣你親爸爸,就不幼稚嗎?你將來不會後悔?”
許彥眼睛黑亮黑亮的,盯著她:“許枝鶴,你非要逼我把話說開嗎?我爸打的什麽主意,你心裏會不清楚?噢,因為你是私生女,反正許家的財產跟你也沒多大關係,所以你不計較是吧。你不知道許琳那對母女有多希望我就這麽爛在地裏!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除了不能滿足我爸那點妄想,其他人都皆大歡喜,我自己也輕鬆多了,這樣不好嗎?”
許枝鶴一時哽住。
有些事大家心裏都清楚,但不會說出口,她沒想到許彥一個孩子能看的這麽透徹。
許彥現在的心理,跟當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許枝鶴連歎了兩口氣,服軟似的:“你要真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先在我這裏住下吧。現在租房子,都要押一付三,我給你那點錢,付了房租你又沒錢吃飯了。”
許彥一頓。
許枝鶴把他的打算猜的一清二楚。許家小少爺還真沒租過房子。
但狠話都已經放出去了,現在讓他低聲下氣的回頭,有點拉不下這個臉。
這時候,洗完碗的江珩擦了擦手,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還僵持在玄關處的兩個人,出聲道:“我那邊的公寓還空著,地方小了點,住他一個人還綽綽有餘。”
許枝鶴眼睛一亮。
江珩的公寓離她這裏步行不到500米,這麽近的距離方便照應,倒也不怕出什麽岔子。
“隻隻剛吃了午飯,看上去想拉臭臭,你把它貓砂盆拿到洗手間去吧。”
許枝鶴頭一次照顧寵物,不疑有他的照做了。
這邊,江珩拿上鑰匙,穿上鞋子,對站在門邊發愣的許彥道:“走吧。”
玄關門關上,兩個男人,一大一小,進了電梯。
許彥看著前麵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背影,直奔主題:“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跟許枝鶴的感情。”
“……”江珩轉頭看了眼冷冰冰表情拽上天的男孩子,對他的話,沒聽見似的。
兩個小區相鄰很近,沒幾分鍾就走到了,江珩開了窗,給狹窄的公寓透透風,把鑰匙擱在鞋櫃上,又指導了下各項電器的使用。
許彥安靜聽著,目光卻一動不動,盯著那麵貼成心型的照片牆。
江珩停下說話聲,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微不可察的笑了下:“你要是看不順眼,可以選擇不看。”
許彥撇過頭“嘖”了聲:“肉麻。”
江珩指向陳設簡單的廚房:“你一個人最好不要開火,太危險。泡麵可以用電熱水壺。不過你們這個年紀,應該也不會自己做飯吧?”
許彥滿不在乎:“我會叫外賣。”
江珩點點頭:“這樣最好。冰箱裏的零食和飲料,還有個櫃子裏的東西,我希望,你盡量都不要碰。”
許彥:“?”冰箱裏東西不就買來吃的嗎?
江珩笑:“因為這些都是枝枝買來她愛吃的。我怕她下次過來找不著會生氣。”
許彥斜他一眼,有輕蔑,有諷刺:“你是不是很想我走,但是礙著許枝鶴的麵又不好說,還得在她麵前扮成溫柔善解人意的好男人樣子?”
“你說得對。”
江珩毫不掩飾自己的心理:“你要真像你口中說的已經長大了有獨立的能力,就不會餓著肚子跑來門口堵她。她像你這個年紀,已經離開許家自己出來打工勤工儉學了。那時候可沒人收留她給她飯吃還給她錢。”
許彥被戳中痛處,眯著眼睛:“等我正式簽約當上主播就能養活我自己……”
“那現在呢?你覺得自己跟許枝鶴有類似的遭遇,所以在許家更親近她,離家出走第一時間也是想到來投奔她……你沒想到她根本不理解你的苦楚,還勸你回家。因為你們根本不是一類人,環境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性格,你吃不了她吃的苦,也達不到她的高度。你以她為目標,總有一天,會失望。”
江珩的話,點到即止,沒再繼續說下去。
離開時他叩了叩鞋櫃:“鑰匙我放這了。”
因為許彥的到來,當天兩人的晚飯,全都圍繞著現在年輕人的思想。
“我平台簽了不少戰隊,那些俱樂部裏也有很多像許彥這樣還沒成年就不想讀書出來打電競的,但是這一行……說白了比考大學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還要難,電競選手在領獎台上光芒萬千確實耀眼,但他們沒想過,背後有多少選手夜以繼日刻苦訓練,留下一身的職業病,卻沒能在職業生涯拿下成績。這樣的選手一旦退役了,因為脫節社會太久,想找份正常人的工作都難。”
江珩給她盛了碗湯:“你自己都還沒25,怎麽就老氣橫秋了。”
“唉,”許枝鶴長長的歎了口氣,“前幾年行業還沒正規的時候,16歲就能出來打比賽直播掙錢,現在雖然規範了18歲的年齡坎,但是大部分在職業賽場展露頭角的都是18、9的少年,20歲以上的都算老了,你說我這樣24、5的,豈不是老黃花菜了。”
江珩覺著好笑,吊兒郎當道:“你這拐彎抹角的,往我心上戳刀呢。”
看著他唇邊笑意,許枝鶴也沒繃住,笑了出來:“所以你這樣老到沒人要的,就隻能湊合跟我紮堆了。”
江珩的尾音稍揚:“什麽老到沒人要,別造謠。你老公我可受歡迎呢。”
“那倒是,”許枝鶴用筷頭敲打著碗邊數著,“我知道的就好幾個,奶茶店門口找你掃碼的女學生,薛景景酒吧那個嫩模,還有陳妍……”
說到陳妍,她聲音突然低下去。
江珩眼神暗了暗,沒什麽反應,自然的又給她夾了筷子菜。
吃完飯,兩人又一塊去樓下超市逛了逛。許枝鶴見許彥就一個人過來,連個包都沒拎,估計換洗衣服,生活用品的一件都沒帶。
到了超市日用品區,許枝鶴不知許彥平常用慣的是什麽牌子,於是給許彥打了通電話過去。
許彥接的倒是快,就是回答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要反應好半天,有時候還會突然冒出一句:“你剛說什麽?”
許枝鶴無奈,夾著手機,一邊聽,一邊指使江珩去拿。
她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激烈的鼠標鍵盤聲,敏銳的問:“你是不是在玩遊戲?”
許彥“唔”了聲,似乎是不好意思,半晌吞吞吐吐說:“在……直播。”
許枝鶴“哦”了聲,掛斷電話,順手打開自己直播平台,搜索許彥的用戶名。
他那個“一劍蒼穹”的用戶名果然亮著“直播中”的標誌,隻是沒簽約,直播間隻有兩位數的觀眾。
點進去半天也沒有一個人發條彈幕。
許彥似乎也不在乎,自己玩自己的,跟彈幕沒半點交流。
許枝鶴才發現他在播pubg,有點好奇的在彈幕上問:“怎麽不玩你那MM了?”
許枝鶴上的自己大號,ID前麵的一串尊貴稱號一看就是她本人。
許彥看到彈幕助手上的提示,愣了一會兒,回答:“花裏胡哨的,玩著沒意思。”
“小屁孩。”許枝鶴笑了聲,沒再發彈幕,把號丟在他直播間掛機了。
因為她這帝王號自帶熱度,在任何一個直播間掛機,都會給直播間帶來幾萬人氣,所以許彥這個無人問津的直播間很快就上了滾屏推薦。
許枝鶴也沒在意,掛著機去和江珩說話了。
結賬的時候,在通道裏排隊,許枝鶴又把手機拿出來瞥了眼,發現這小子居然吃雞了,還是單人四排競技模式。
“玩的不錯啊,有空帶你上分。”許枝鶴在直播間裏發彈幕調侃。
許彥冷聲冷氣的“哼”了聲。
這時候直播間已經有不少活人了,紛紛發彈幕疑問:“這主播是誰,還沒簽約就有許總親自捧場?”
“可能是平台簽約戰隊的新選手吧,看上去挺小的,大概年齡沒到合同還沒搞定?”
還有人打趣道:“許總,你們簽戰隊是不是都按顏值簽的啊?”
許枝鶴收起手機,和江珩一塊推著購物車出了通道。
兩人把東西拎到許彥那,他剛打完一局,正在排隊等待,許枝鶴瞅了一眼他屏幕,段位還不低:“怎麽老是一個人玩啊,這段位單四很難贏的。”
許彥漫不經心道:“老是排到坑比隊友,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玩。”
倒是符合他性格。
許枝鶴嗤了聲:“那你單四打到這段位,挺不容易了。”
“還行吧。”許彥昂著下巴,嘴上低調,實則得瑟的不行。
許枝鶴想了想,忽然道:“我幫你找個固定上分車隊吧。”
許彥剛要拒絕,就見許枝鶴拿出手機,一邊打開微信,一邊道:“GLD戰隊聽說過吧,世界賽總冠軍,國內三冠王,他們職業隊每個賽季都有段位要求,平常打完訓練賽也要上分的,要是缺人我就讓他們拉你。”
“……”
許彥把一個“不”字生生的咽了回去。
半晌,他緩緩扭動脖子,回頭看著許枝鶴,擠出一句:“就是那個……K神在的GLD?”
“呦,你還認識K神。”許枝鶴打趣道,玩pubg的沒幾個不知道GLD的K神,世界賽殺人王,國內多次聯賽MVP,當之無愧的國內pubg第一人。
隻不過臭小子一副誰都看不上眼的樣子,居然還會尊稱一聲“K神”。
“我看過GLD世界賽吃雞的錄像。”許彥表情依舊冷酷,隻是眼神亂飛。
許枝鶴回憶了下:“哦,就是餘延他殺了11個的那把啊。”那一局已經被粉絲評為pubg十大經典戰役之一了。
許彥一臉懵逼:“?餘延?”
“K神真名啊,你不知道麽?”許枝鶴一邊說著,一邊拉到GLD的微信群裏,問今晚有沒有人要上分。主要這臭小子太孤僻了,GLD俱樂部有幾個青訓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紀,一塊玩遊戲的可能更能聊的開一點。
也是巧了,發出去沒多久,K神本人就在群裏回複了她:“讚助商舉辦的線下活動,我們全隊都在南城打線下賽呢。”
許枝鶴眼睛亮了亮:“你們來南城了,怎麽不早說?比賽打幾天啊?”
K神:“三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打完周末全隊一起團建,周一回首都。”
“哦。”許枝鶴剛打了個字,那邊又發來一句,“許總,經理說周末一起去農家樂吃野生大閘蟹,你有空嗎?”
全國最有名的大閘蟹基地就在南城臨近某市,這個季節也確實快到了吃蟹的時候。
上回在首都GLD奪冠,許枝鶴就錯過了他們的慶功宴,這次人家都來南城線下了,許枝鶴這個老板怎麽也得盡盡地主之誼。
“行啊,你們幾個人啊,包車了嗎?不方便的話交給我來安排也行。”
“行程和用車經理都訂好了,許總你要來的話,是跟大巴還是自己開車?”
許枝鶴猶豫了下:“我這邊還要帶兩個朋友,你們大巴能坐下嗎?”
說完,許枝鶴放下手機,看向江珩:“K神邀請我們周末去農家樂吃大閘蟹,你有空嗎?”
江珩看出許枝鶴挺想去的,便道:“隨便你,你去的話我就去。需要我開車嗎?”
“不用了,一塊坐大巴熱鬧點,反正吃完午飯就回來了。”她又對許彥道,“周末GLD戰隊團建,我幫你也報了個名,反正你也不想回去上課是吧?”
許彥眨眨眼,一臉期待,卻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拐彎抹角的問:“GLD全隊都在嗎?那個誰……”
“都在,K神也在,就是他邀請的。”
“……”許彥不說話了,耳朵紅撲撲的。
許枝鶴挺稀奇的:“你怎麽還臉紅啊,跟個女孩子一樣。”
“你這屋裏太熱。”他轉過頭去對著電腦,麵無表情的反擊。
這邊跟K神聯係好後,許枝鶴想了想又問:“你們明天線下比賽地址在哪啊?需要票嗎?”
K神:“許總你要來看比賽嗎?票是主辦方送的,應該都發完了,你來的話我讓工作人員帶你走後台進。”
“不是,”許枝鶴解釋道,“我家一小孩,特喜歡玩pubg,想去現場看比賽。”
那邊停了一會兒回複道:“那你讓他加我微信,明天到了現場直接發消息給我。”
許枝鶴放下手機,戳了戳許彥:“K神讓你加他微信。”
許彥一愣:“?”
“他們明天在嘉年華線下打比賽,你不想去看嗎?”
“想。”這回許彥毫不猶豫。
許枝鶴從自己通訊錄裏找到K神的微信號,讓許彥加。
許彥猶猶豫豫的,半天還沒加好,許枝鶴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眼:“磨蹭什麽呢?”
一看,這小子竟然還把自己名片改了。
他原來那個微信昵稱大約是初中時還有點中二氣息的火星文,現在規規矩矩的改成了他遊戲裏的英文ID:fire104_XY。
“你又不是戰隊麵試,還改什麽ID啊。”許枝鶴嘲笑著,這邊,兩個人已經互加上了好友。
臭小子規規矩矩發了兩個字:“你好。”
那邊K神也很平易近人的回道:“你就是許總家的小孩吧。明天比賽下午4點開始,我們戰隊2點就會入場化妝,你3點半左右過來吧,我讓經理帶你進來。”
許彥在微信上回了個“OK”,抬起頭時卻皺著眉:“我什麽時候變成你家小孩了?”
許枝鶴笑著:“fire104,你不是10月4號才成年,現在不是小孩嗎?”
許彥想解釋什麽,想了想又閉嘴了,轉過臉繼續排位去了。
這邊把他的起居都交待好,許枝鶴就跟江珩先回去了。
兩人牽著手往恒泰中心走,夜晚的小區靜謐,往來的人也少。路燈昏暗,被大片的樹葉遮蓋,在地上落下剪影。
走了一段路。
江珩忽然道:“我看你像是想讓你弟去那什麽俱樂部。”
許枝鶴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許彥其實挺聰明的,不管是學習也好,打遊戲也好,都是屬於天賦型的。他要是真不準備上大學,不管是直播也好,打職業也好,有個正經的俱樂部引路,也比在外頭四處碰壁要好。”
江珩:“我還以為你跟許家人都不合,沒想到你對你弟挺好的。”
許枝鶴笑道:“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連坐啊。他就一小孩子,又沒得罪過我,我幹嘛跟他過不去。”
江珩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停下了腳步。
他側身,眉眼深邃,盯著她明亮的眼:“那你呢,當初為什麽不考B大了?”
這事一直是藏在他心中的一個梗,但是跟許枝鶴沒有足夠的親密之前,他不敢問出口,怕又踩著她的雷區。
“……”許枝鶴低著腦袋,細想了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沒什麽不能說的。
“就是……以前我初中的時候,成績還挺好的,就跟我媽約定了,將來要上B大。”
“嗯。”
“後來我闖了禍,不能直升雲城本地的重點中學,我媽就把我送到南城來了。那時候我也沒怪過她,還替她找好了理由,讀南外附中的話考上B大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等我實踐了約定,她就一定會來接我。”
江珩側頭,看著她略顯緊張的側臉,手臂穿過她腋下,輕輕摟住了她。
“然後,高考前吧,有一次模考,許聞舟要我讓讓許琳,我就故意放了一次水。沒想到我媽雖然把我一個人丟在許家,但是一直都暗中關注著我,我成績一下滑,她馬上給我寄了一箱參考書和衣服吃的什麽。我當時挺激動的,就找到物流中心,查監控,看到了寄件人的影像。”
她頓了頓,回想著當時那個畫麵,嗓音有些磕絆:“她……是從一輛賓利車上下來的,陪她一塊去寄件的還有個男人,穿西裝,挺昂貴的樣子……我成年後,找人查過那輛賓利,確認是南城本地的車牌,就是車主信息不詳。其實再查一遍,也隻不過為了讓我自己死心。她把我扔給許聞舟,不是為了讓我上更好的學校,她隻是嫌我是個負累,妨礙她去尋找開賓利的真愛了。”
“她就一直呆在南城,卻不肯來看我一眼。明知道我每天在許家,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她能坐著賓利來給我寄學習資料,卻不肯救我離開火海,她是這世上,最狠心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