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江珩畢竟是外人
他之前一直覺得愛上許枝鶴這樣沒心沒肺的姑娘,是件很自虐的事。
她幹淨,孤獨,執拗而不回轉,江珩一直不敢告訴她當初自己破產了但沒那麽窮的真相,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個性凜冽固執倔強的女孩子,一旦她真的生氣了,那可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哄好的。
她連與親生母親的聯係都能狠心斬斷,何況是他這樣一個無親無故的人。
可是一想到她經曆過什麽,江珩的心又軟的一塌糊塗,隻想將她好好收藏,妥善安放。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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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枝鶴站在書房裏,還沒等許聞舟開口,便問道:“你剛跟江珩都說了什麽?”
許聞舟抬眼:“怎麽,你還怕我欺負他?”
許枝鶴偷偷翻了個白眼。您要真欺負他就好了,大不了我幫他罵回來,就怕許聞舟這個笑麵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騙江珩給他打白工。
“……許扒皮。”許枝鶴在心裏小聲的吐槽了一句。
“嘀嘀咕咕什麽呢?”
“沒有。”許枝鶴馬上站直了,“爸,你叫我上來到底有啥事?馬上該吃晚飯了。”
“你那個直播公司經過幾輪融資了?”許聞舟難得問起她的事業,還戴上眼鏡一副認真的模樣。
許枝鶴愣了下,如實回答:“快要到C輪了。”
許聞舟愣住。
他一向不看好這些個直播遊戲的,以為許枝鶴早晚賠光厚著臉皮回家來上門找他要錢。沒想到讓她小打小鬧的竟然熬到了C輪,再這麽下去上市都有可能。
他扶了扶鏡框:“C輪估值能到多少?”
這些都有專業金融機構評估,最終能評多少不是她說的算的。不過作為CEO,許枝鶴心裏肯定有個價位。
“保守估計,50億吧。”
“那你手裏的股份折現,也有個一兩億了吧。”
“唔……”許枝鶴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你找個時機,高位拋售套現,及早退出來吧。”許聞舟說的雲淡風輕,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什麽?”許枝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為什麽要退出?公司剛引進了M國高爾曼的資金,各大機構都對海豚TV的發展前景很看好,熬過C輪就可以M國上市,憑什麽要我退出?”
“就憑我現在是你公司的最大股東。”許聞舟一句話,擲地有聲。
“……”許枝鶴張了張嘴,半晌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她在前麵衝鋒陷陣,帶著他掙錢,他卻在後頭搞zheng變,想把她這個創始人踢出局?
資本市場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投資機構占股多了以後夥同公司核心職員把創始人擠出局,獨享蛋糕。但這是她親爹啊,跟她玩這套宮心計?
她也來了脾氣,抱著手冷冷道:“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退的。就算你占股最多,彈劾CEO總要通過股東投票吧?”
她雖然無力改變,總還能撲棱一下。
許聞舟淡淡道:“你在外麵也曆練這麽久了,許氏現在需要人才,你回來幫我。”
“……”這下許枝鶴更驚呆了,“你讓我去許氏上班?”
許聞舟的表情證明她沒聽錯。
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許琳都還沒進公司,你把我弄進去,不怕你夫人給我安上個謀朝篡位,爭奪家產的罪名?”
“婦人之見,你跟她計較?”許聞舟嗤之以鼻。
許枝鶴笑了,許聞舟大概還不知道他夫人的野心有多大:“我記得許夫人在許氏也有股份的吧,而且占比還不小,你要真把我弄進總公司,就不怕許夫人折騰個股東大會,當著眾多董事的麵把你家事扯出來?”
這兩個人,她太了解了。
許聞舟好麵子,江闌重權欲。
隻要威脅到許琳將要繼承的家產,江闌能毫不猶豫的撕到股東大會上去。而且當初她從江闌手裏拿走海豚TV初創資金的時候,就已經簽了協議,自動放棄許家遺產繼承權。
江闌看重的那些許氏股份,她一個子兒也看不上,更不想進許氏淌這檔渾水。
許聞舟情緒收斂的很快,他估計也是考慮到了許枝鶴話裏可能出現的情況,沉默了半晌,道:“總之你收收心。你是我女兒,早晚要回到許氏。”
前幾年都不怎麽管她,現在怎麽突然又重視起她了。
許枝鶴答得漫不經心的:“江珩現在不是在許氏嗎?他比我有能力多了,有他幫你還不夠嗎?”
許聞舟:“江珩畢竟是外人,他姓江。”
許枝鶴:“老許,你這搞事業的,任人唯親可不行啊。照您這麽說,我早晚也要嫁人,胳膊肘衝外拐,那我也是外人啊。”
許聞舟受不了她這歪理,牆上的自鳴鍾響了起來,他看了眼,匆匆道:“滾下去吃飯。”
許枝鶴得了令,總算脫身。
樓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菜,江闌、許琳和江珩都坐在桌邊,連燕回也來了,挨著許琳坐著,一雙眼睛卻時不時往她身上飄著。
一想到那天在商場被這人跟到服裝店裏,許枝鶴就一陣惡寒,快步的走到江珩身邊坐下了。
江珩握了握她的手,沒有說話。
等到許聞舟下樓,就正式開飯了。
在這種大宅裏吃飯,每個人都輕拿慢放的,講究氣質高貴,姿態嫻雅,吃個飯能累死個人。
許枝鶴悶著頭沒有吭聲,倒是那邊江闌和許琳燕回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江闌問了幾個問題,燕回都一一答了。
許枝鶴也是聽到這兒,才模模糊糊猜出來,上次給江珩使絆子的就是燕回,被江珩罵傻逼坑了幾個億的也是燕回。
想到這,她還挺痛快的,臉衝著碗偷偷笑了一下。
她才剛扯了一下嘴角,那邊燕回就不客氣的戳穿她:“許二小姐,想到什麽了這麽開心?說出來讓大家也樂一樂?”
許枝鶴擰著眉毛抬起頭。這人有病嗎,好好吃個飯總看她幹嘛?笑一下也不行了?
一桌子的人都看著她,許枝鶴咬著唇,不知說什麽好。這時,江珩擱下筷子,簡單明了道:“今天見過許伯伯,許伯母,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我跟枝枝打算這個月就把證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