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絕配
許枝鶴低頭瞅著手機,走到剛才江珩等她的走廊上,靠著牆處理了幾條微信消息,順便把江珩的黑名單解了。
隔著一盆半人高的觀賞綠植,有兩男的正湊在窗邊抽煙,看身形有點眼熟,也是他們這個圈子的富二代。
他們說話沒壓著聲音,許枝鶴斷斷續續聽到一些。
“你猜我剛在洗手間碰到誰?江家大少爺江珩!”
“他家不是破產了嗎?還有閑心出來玩?”
“有人說看見他跟許家那個私生女在一塊。”
“嗬,現在什麽個情況?破落戶配私生女?真是絕配!”
許枝鶴默默將手機塞回兜裏。
琢磨著有什麽趁手的凶器,能打爆麵前這倆人狗頭。
“嗨,許家那個私生女,模樣長得是真夠正,要不是家裏老頭管得嚴,我也想搞來玩玩。”
“得了吧,不就是個私生女,瞧你說得跟什麽稀罕貨色似的。”
“我就不信你看到她衣服濕了的時候下麵沒硬?”
這些話刺得許枝鶴腦袋嗡嗡的,雖然在許家,更難聽的話她都聽過,但不代表聽多了就沒感覺。
剛要上前,突然肩上一沉,一雙掌心握住了她的肩頭。
“在等我嗎?”
許枝鶴回頭,臉上還掛著沒來及掩飾的低落。
江珩順著她的方向看去,那兩人剛好抽完煙轉身,乍一看到許枝鶴和江珩,臉上浮浪的神色頓時滯住,趕忙掐了手上的煙,畢恭畢敬叫了聲:“江少。”
江珩不冷不熱的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那兩人顯然心虛得很,加快腳步就要從他們身邊走過。
許枝鶴想到方才那些話,不打算這麽輕易就放他們走,剛要動彈,握在肩上的手掌就緊了緊。
許枝鶴不解的抬頭望他:“你剛才聽到了?”
江珩“嗯”了一聲,望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在心中記下了他們的身形。
許枝鶴繼續問:“你不生氣嘛?”
江珩收回視線,垂眸看她,溫聲道:“我很高興。”
許枝鶴:?
江珩:“他說我們絕配。”
許枝鶴:“……配個屁。”
“回去吧。”江珩把手搭在她肩上,虛晃的酒色燈光裏,許枝鶴的心情不再那麽沉重,斂著眸默許了他摟著自己往外走。
許枝鶴今晚其實開了另一輛白色帕拉梅拉,隻不過她沒提,經過自己的車時也隻當視而不見,跟著江珩一路走到紅色保時捷前。
她車隔壁就停著一輛賓利,車主正靠在車門和人講電話,車燈一亮,那人順勢看過來,和許枝鶴彼此都愣了一下。
“許總,”大腹便便的男人稍微拿開了點手機,問,“出來玩兒?”
“林董,真是幸會。”許枝鶴露出那種商業場合才會有的笑容,不動聲色的從江珩懷裏拉開距離。
對方這才看見打算去駕駛室的江珩,表情更詫異了:“江少?”
目光在許枝鶴和江珩之間來回逡巡著,明顯在揣摩什麽。
以往這種場合,許枝鶴都是寒暄幾句就離場了,但今天這個真不同,海豚TV二輪融資的金主爸爸之一,比親爸爸還親那種。
但這位林董明顯對江珩更感興趣,熱絡的就要上來握手:“上次在M國有幸參觀了江少主導的人工智能實驗室,很有意思,正想找個機會跟您好好交流交流。”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江珩拒絕得很果斷。
唉,破產了就是好,不用應付這種商場的虛與委蛇。
“那改天一定啊,我請你喝酒。”林董那邊電話也掛了,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許枝鶴趕忙抓住這個機會邀約:“林董,上回跟張總他們打球,您沒來,正好有些事情想跟您聊聊。”
林董馬上會意:“行啊,擇日不如撞日,許總,我請你喝一杯吧。”
“哪能讓林董破費,我請我請。”
說完,許枝鶴看了眼江珩,江珩知道她有事要談,於是說:“我在這等你。”
許枝鶴不大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這邊不知道要談到幾點。”
江珩又看了她一眼,林董是個妻管嚴,家裏有老有小的,江珩倒不擔心她安全,點了點頭:“那你到家給我回個電話。”
許枝鶴交待完後,才朝林董走去。
林董五十多歲也是個人精了,一眼就看出那紅色保時捷是許枝鶴的車,江家破產的傳聞他也有所耳聞,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這江珩的確是個人才,他才那麽客氣,如今看兩人關係……
*
淩晨三點,江珩開著紅色保時捷回到車庫。
嚴訣剛洗完澡,就聽到車庫動靜,好整以暇的倚在玄關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從車上走下的男人。
“我還以為你起碼要明天中午才能回來呢。”
江珩麵無表情的換了鞋,把車鑰匙擱在玄關櫃上。
“怎麽,騷過頭被人踹下床了?”嚴訣摸著下巴跟在他身後。
江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很閑?”
嚴訣攤開睡袍袖子:“我沒有女人啊,當然閑。”
他還記得在暮色時怎麽被人當狗虐的,看到江珩一個人黑著臉回來,馬上來報這一箭之仇了。
江珩撈出筆記本,靠在沙發上回憶了一下。
晚上在洗手間外嘴碎的那兩個,好像一個是榮威集團的太子爺,一個是周家的二公子。
他飛快的從電腦上導出資料,遞到嚴訣麵前。
“既然那麽閑,就找點事做。”
嚴訣:?
“這兩家公司有問題嘛?”
江珩嫌棄的看他一眼:“你的工作不就是給他們找問題?”
嚴訣聳了聳肩,隨手翻了翻資料,想看看哪兩家這麽倒黴,正好在江少爺上火的時候觸了黴頭。
“我建議你最近多喝點菊花茶,去去火。我能體諒你是剛開葷,但人姑娘未必懂啊?回頭別把人給嚇跑咯。”
*
周末,許枝鶴在自己小窩裏睡得香甜,電話打來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撈起來朝床尾砸去。
手機“嘭”的彈上牆壁,又滑到地毯上,生命力頑強的持續震動著。
許枝鶴揉著腦門,嗷了一聲從地上撿起手機。
屏幕碎了一角,她看了眼來電顯示,一臉煩躁的按下接聽:“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