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人心詭異
除此之外,這個孩子的容器是什麽,他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就好像端上來一道菜,每個人都注意菜式,注意口味,可誰會注意這盤子如何?
她這樣愣著,覺得毛骨悚然,他隻拍了拍她的腹部竟然站起來就要走,她條件反射的一把拉住他的手。
他回頭看她,又是用那種令人覺得寒冷的表情看著她,就好像他根本沒有感情。
她試圖找回自己的尊嚴,試圖去控製他,用這樣多年的經驗去改變。
她拉住他,帶著一種狠勁,本來的嬌羞全都一掃而空,她咄咄逼人的看著他,說:“你也說了跟我父親有交代!既然是交代,你今晚就不該也不能走!洞房花燭,你願不願,你都要留下!”
她卸下了偽裝,用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去麵對李慕南。
她以為李慕南會憤怒,因為李慕南就是這麽一個眼高於頂,滿口都是改變世界可實際上根本沒見過這世界什麽樣子的青年。他隻能被討好,不能被人點破現實。
她覺得自己能掌控他,隻要一層層的盤剝下來他的那些這麽多年用禮義廉恥塑造出來的堅硬外殼,他就會徹底的跪在了她的腳下,任她差遣。
她隻要能壓倒他一次,她就自信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步步來,總能取得勝利。
可她沒想到的是,李慕南竟然笑了,竟然真的就這樣笑了起來,他好像覺得這些很好笑,特別好笑,笑的聲音很大。
他這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哈哈大笑,麵對著躺在床上衣衫半解的她,讓她覺得分外的羞辱。
他要是不肯,她明日就去找她父親,跟她父親說這人根本沒有什麽誠心,跟她根本沒有夫妻之實。
就算父親如今也需要李慕南,可能不會讓她立刻離婚,可父親心裏也會有一個譜,知道李慕南這人不十分靠得住。
李慕南雖然是大帥的兒子,可有上官睿在一天,再怎麽樣也需要她白家的勢力。
這種勢力是自下而上的,中間多少關係多少人脈多少派係,絕不是一個年輕人自己初來乍到就能看得清楚,而白家,熟稔於此。
她很有把握,被他笑的沒了把握,隻剩下了恥辱。
可她的怒火才一層層的蔓延上來,想著如何才能讓他後悔讓他十倍百倍的還回來,他卻真的開始站在她的床邊解扣子。
她有些退避的想要起來,卻被他直接一手按下。
他整個人都壓下來。
她有些被嚇到了,因為他眼底沒有她所熟悉的那種男人眼裏的垂涎和愛慕,有的是一種冰冷的觀察。
他沒有動情,也沒有動心,可是按下了她。
她要起來,被他拖拽下來。
他說:“這不就是你要的?我要給你一個交代,給白家一個交代。”
她覺得恐慌,渾身顫抖,低嗔說:“關燈,你去關上燈。”
可他不。
他微微抬起身看她,因為離得近,彼此都看的太過於清楚,她能看見他眼睛裏有她的倒影,他眸子那樣深邃而好像是有一種恨意似的。
她不明白,他恨她什麽?
恨她打掉了孩子,還是恨她也試圖引誘過上官睿?
如果是因為這兩個原因,她可以解釋,她可以編出許多話來。
可他不問,也不要她的解釋。
他要她就在這樣炙烈的燈光底下,纖毫畢現的跟他在一處。
她真是怕了,怕的渾身發抖,怕的要跑,可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輕易就製服她,他好像什麽都清楚,過於懂她,讓她還來不及逃就徹底的淪陷。
她明知道他沒有動心,可她卻拒絕不了,她羞恥的被他在這樣的燈光底下觀摩,可卻又飛快的把羞恥心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李慕南說了許多話,她聽不太清楚,模模糊糊好像是說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可她聽不明白,什麽一樣?
他們之間之前在法蘭西的那一夜,是她把他灌醉了,借著酒勁,他又多少對她有些愛慕,趁亂就發生了。
那一天他莽撞的不得了,現在卻忽然變成這樣。
她好像是一本書,早就被他了解了所有的通關密碼。
最後結束的時候,她躺著一動不動,他起來去穿衣服。
她伸手拽他,這次已經全然的軟化下來,他回頭看她,她才確定他眸子裏竟然真的一點動容都沒有,連一點溫存也都沒有。
讓人覺得剛剛的狂風驟雨都是虛幻。
李慕南拉著她的手,俯身下來,把手送到他的唇邊。
她以為他是像以前一樣親吻她的手背,他們這些留洋的人都是如此,常有的吻手禮,顯得紳士而高雅。
李慕南卻是把她的手更高的拉上去,一口咬著在她的手腕上。
她一下子疼,他竟然絲毫都不鬆口,她疼的掙紮,大聲:“你放開!放開我!”
李慕南忽然的鬆了口,白如薇的手腕上已經鮮血淋漓。
李慕南的唇上都是鮮紅的血跡,一笑,白色的牙齒上也都是血跡,他看著她:“這是你欠我的,我早就想這麽幹,就算是養條狗,打狗也會容易被狗咬,我終於是咬到了。”
白如薇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陷阱。
明明是她主動接近了李慕南,可是現在好像是李慕南一直在等著她。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獲得主動權了,絕不可能了。
因為李慕南是個瘋子,一個思路清晰的瘋子,她看得穿的,他也能看得穿,她看不穿的,他還能看穿。
一切成為一場交易,交易的雙方就務必要保持克製,因為這不是單方麵的給予,是交易。
白家出人出力,李慕南出人出身份,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向前,沒有誰高誰低,如果有,那一定就是李慕南高,白如薇低!
白如薇永遠無法把他踩在腳下。
以至於白部長問白如薇情況的時候,白如薇保持了沉默,白部長千叮萬囑:“你收收你的小姐脾氣,依我看,李慕南這人能成,有身世,有腦子,不說跟上官睿如何比,可上官睿我們攀也攀不到,要是李慕南真成事了,我們家就真發達了。”
……
對於這樣的李慕南,她隻有一個要求,就是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也得給她留住正妻的這個位子,這已經是她退到最後剩下的僅存的一點點。
所以她最忌諱的傅靜之,因為李慕南不掩飾任何對傅靜之的向往和欣賞。
她有一日穿了件素淨些的旗袍,被李慕南看見,李慕南推她到偏房書桌上,按著她的脊背。
她從對麵鏡子裏看到他執迷的眼神,跟平日夜裏他去她房中時候全不一樣的眼神。
她想轉過身,被他按著脖頸死死的按住,她伸手去抓他,他更加用力按下,幾乎是把她的臉壓在木質的桌麵上,痛的她不敢再動。
完事之後,他扔下她堂而皇之的就走。
她的臉頰在桌上按的紅了一塊。
照鏡子的時候她看著臉上的傷痕,正是心疼,卻忽然想到傅靜之,傅靜之從前第一次出現在她麵前,穿的好像就是這樣一件旗袍,隻不過改良過的。
然後想到傅靜之似乎是身材高挑,喜歡穿素色旗袍。
心裏忽然就又更恨,恨自己竟然要這樣卑微。
恨一個傅靜之竟然害的自己這樣,自己那一點不比傅靜之好得多。
可李慕南竟然就隻看見傅靜之,看不見她,還把她當牛做馬,就好像她也這輩子都配不上傅靜之一樣。
人心真是很詭異的東西。
她對李慕南從來都沒有看在眼裏過,一開始的接觸到現在全都是因為白家,她以為自己一切盡在掌握中,如今發現李慕南根本不在乎,還踐踏她……
她反而是……想得到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