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是與不是
傅靜之說：“這是宛城，所以你覺得馬副官安排不會有什麽問題，要是你也在，路口都會戒嚴讓你先通過，也就不會有什麽人可以開車撞上來，亂槍掃射。”
上官睿聽的脊背都發涼，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可是知道這有多危險。
上官睿看傅靜之，問她：“你現在怎麽樣？”
傅靜之看著前麵，說：“我沒事。”
上官睿看她這樣的麵色，有些猶豫，可還是問：“你有什麽都可以說出來，別憋在心裏，靜之……”
上官睿想要過來，可是傅靜之抬頭用那種空洞的目光看著他，他的腳步還是停下。
傅靜之說：“我隻是怨恨，怨恨為什麽讓小田坐在我旁邊，他平常都是坐前排的，隻是這次正巧前排坐了馬副官，我又想如果他坐在另一輛車上，或者我們沒去那個路口，或者就是你也來了，路兩邊戒嚴，就沒有這些事。”
傅靜之坐在這裏，不可控製的一遍又一遍的想如果當時有一點點偏差，是不是就會不一樣，是不是小田就不會死。
小田隻是個半大的孩子，笑起來那樣幹淨漂亮的孩子。
上官睿竟也隻是說：“如果我去了，是不會出這樣的事。”
雖然這是宛城，可是他的安全保障要好的多，人手也多。
傅靜之於是又看著他問：“那你去了哪裏？”
上官睿沒答，傅靜之臉上是笑，隻是那笑容很淡，笑著看他：“你身上都是酒氣，站在這到處都是消毒水和血汙的醫院裏也都聞得到，那就不難猜了吧。”
上官睿本來是要一直到晚上的，喝酒喝的不少。
傅靜之說：“可我好像也沒有資格怪你，我向來想去，在這裏什麽都想了，你不願意來也不是錯事，可我還是會想，你要是來了，就不會這樣。”
上官睿想說話，傅靜之說：“我有點累了，我休息一下，你出去吧。”
傅靜之躺下去，微微閉眼，好像看不到上官睿那樣躺下。
上官睿深吸一口氣，很多想說的話也都說不出來什麽，外麵馬副官站著等他，他到底還是轉身出去。
馬副官在門口看一眼裏麵，壓低聲音跟上官睿說：“醫生說，驚懼過度，還需要再靜養。”
上官睿扭頭看他，馬副官說：“是我辦事不力。”
上官睿手都捏緊，怕太大聲音吵了傅靜之，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是什麽人？”
馬副官說：“應該是北麵的人，現在南北零星衝突，聽說北麵那人喜歡弄這些手段，還在查，可在宛城裏麵動手，而且手上都是常年拿槍的人，沒有其他人可以想了。”
葉家不過是經商的，就算有些能力也都在青幫這種範圍之內，李慕南現在根本不可能控製什麽勢力，自己還被監禁，上官睿的幾位叔伯也沒什麽非要拿傅靜之下手的理由。
隻有北麵的人，可能以為車上會有上官睿，所以下了功夫，這樣衝進來開槍。
小田第一時間擋在傅靜之麵前，外麵人隻看見是個男的，槍都是衝著小田過去，所以才沒傷到傅靜之。
上官睿厲聲：“人呢？一個人都沒抓到？”
馬副官說：“現場的人都死了，還在追查，得等幾天才有消息。”
上官睿聲音慍怒：“查！給我查到底！抓到了人剝皮抽筋，我要他這輩子後悔做人！”
……
這樣的聲音，屋裏的傅靜之或多或少也聽到，她躺著看著房頂的天花板，伸手搭在自己根本還沒隆起的腹部。
醫生說大出血，現在情況暫且保住了。
可是她看見醫生躲閃的眼神，心裏有些明白了幾分。
因為跟孩子連接在一起的始終都是她自己。
她最終也沒法留住這個孩子，哪怕是每天都在床上躺著，哪怕是願意為了這個孩子留在這個自己想要離開的人生裏。
用了這麽多心血，還是沒能留住。
她都能感覺到那種漸漸要離開的感覺。
傅靜之閉上眼，人生都是要漸漸離開的，所有遇到的一切都會離開，隻是早晚而已，隻能是盡力去抓住眼前的。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可是眼前的東西還是一樣樣的離她而去，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點喘息的空間都沒有，實在是難受至極，好像連呼吸都變的困難，一再跟自己說自己要如何去守住，就越是守不住。
這事到了晚上已經鬧的街知巷聞，人人都知道宛城裏竟然會出了刺殺上官睿這種大事，一時間人人自危，也不知道宛城還混入了什麽人。
宛城到處設卡徹查，那些人的住處，跟什麽人來往都洗洗的摸排過去，北麵第一時間也發電報表示關切，並且堅決否認跟自己有關。
上官睿被傳已經死了，還是因為上官睿又露麵被記者拍到，才是說上官睿當時不在車上，沒有任何影響。
大帥得知消息到處去找上官睿，結果上官睿竟然是在外麵抓人，大帥簡直氣的冒煙，想辦法聯絡上之後電話裏大罵上官睿：“你知不知道孰輕孰重！你要的我都順了你！靜之遇襲，你在外麵做什麽！馬副官不會做事嗎？不會做給我拖出去算了，你去給我看著傅靜之！”
上官睿說自己去過了，傅靜之沒事，大帥這才將信將疑：“出了這麽大的事，靜之確定沒事？你不要騙我。”
上官睿說：“我下午去過，她休息了，死了一個親兵平常跟她走的近，所以難受了些。”
上官霖反過來質問：“這種時候你在外麵做什麽？從前要你出門做點事你都難，現在倒是跑了，靜之如今懷孕你什麽都別做，立刻去陪！”
上官睿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這一日是他的生辰，上官霖不記得，傅靜之也不記得，隻有他的大哥記得，可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上官霖反複說：“你既是知道我跟傅譚氏相交多年，你自己心裏要清楚，靜之有一點閃失你怎麽跟傅譚氏交代？”
上官睿真不覺得自己父親什麽時候這樣在乎過傅譚氏的事情，隻是因為傅靜之懷孕的緣故罷了。
上官睿開口問上官霖：“父親覺得是誰做的？北麵真能把人安插到我宛城中來？還這樣巧衝著靜之去，連車的行駛路線都清清楚楚，早就在那裏等著？”
上官霖一時默然，電話那一頭長久的沒有聲響。
上官睿說：“這些人很縝密，我抓到兩個，一個他開槍自殺了，另一個還在審，房間裏都是跟北麵的書信，可是這……”
上官霖打斷上官睿，反問：“那你以為會是誰？你要說宛城裏麵，別說李慕南，他現在做不到這事，他是你找人看著的，你應該查過，不至於是他，再就是你幾個叔伯，我也不覺得是，至於葉家……”
上官霖的尾音在電話裏拖的很長，電話裏有些微微的電流雜音。
上官霖的字咬的也重：“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所有的事情的出口一定是要向著葉家，就算不是葉家，也要向著葉家。
因為葉家是這場局麵裏唯一的軟柿子，需要被好好的摔打一番，北麵本來就是以和為貴，誰都不先動手，北麵也都來了電報極力表示跟他們無關。
上官睿說：“我知道了。”
上官霖已經先一步想到上官睿在想什麽，又說：“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麽，你盡管去查，你喜歡碎屍萬段也好，株連九族也好，我都不插手，這一次就都歸到葉家，你大哥也和葉千蓉不會被牽連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