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吃軟吃硬
她隻撿些好的跟鄭振鐸說,等到掛了電話,馬副官過來收拾線路,傅靜之說:“二少明後天回來。”
馬副官說:“怎麽去巡視這樣快回來?還以為是會過了這周。”
傅靜之說:“不知道,大概是回來了之後再過去吧,也可能是大帥叫回來的,你帶人去車站接他,別讓他再惹事。”
馬副官卻還知道孰輕孰重,跟傅靜之說:“二少要我在這裏看著您,有上一次的事情,我要是這次再聽您的過去車站接,二少更不高興,我讓人去等著就好。”
傅靜之卻說:“他跟鄭振鐸都發脾氣,應該是心情很糟了,你去還能攔著他些,別的人根本攔不住。”
馬副官一邊小心的拿了電話機,一邊說:“太太您一句話就能攔得住。”
傅靜之一噎。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就算是到了今天這樣的時候,她竟也知道自己真是能攔得住上官睿。
那種有恃無恐的感覺總是還在。
她無法否認。
甚至就真的是她一句話就能攔得住。
明明他暴戾,現在連鄭振鐸都是攔不住,可她知道她能,隻是她不願意管,也不願意開這個口。
馬副官不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吵架吵起來是什麽樣子,也知道傅靜之的脾氣,尤其最近都在一處,大約摸清了些。
傅靜之就是舉手不打笑臉人,吃軟不吃硬。
上官睿又從來都是硬慣了的,在傅靜之這裏也就是軟到了極致,可還是硬聲硬氣。
所以傅靜之跟底下人都很好,跟上官睿就總是磕磕碰碰。
也不明白上官睿為何非要傅靜之不可,既是非要傅靜之不可,那就是人如刀俎我為魚肉。
何苦還給自己找不痛快。
馬副官說:“不如這樣,我讓小田去替我接二少,這樣也算是信的過的人,小田雖然辦事差些,可是就接個人,他又救過二少,真有什麽事也攔得住。”
傅靜之也沒其他什麽辦法,於是說:“那就馬副官安排。”
馬副官說:“您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再看《申報》上的消息,那個何記者雖然看著聰明,可也年輕,報社不是他想做什麽都行的,明日要是登不出來消息,我再找人去登。”
馬副官考慮什麽都仔細,傅靜之想是最好不要馬副官插手來登報,不然會被人覺得自己寫自己,說不清楚。
可如果沒有其他辦法,也隻能是這樣。
傅靜之說:“還是勞煩馬副官。”
馬副官手裏拿著電話機,卻好像歎一口氣:“太太您太抬舉我了,這是我應做的,太太多休息。”
馬副官退下去,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傅靜之躺著卻不想閉眼,扭頭看著窗外。
上官睿竟然打了李慕南又跑去跟鄭振鐸也鬧起來,莫不是瘋了吧,到處撒瘋。
等上官睿回來,這邊還有沸沸揚揚的李慕南的官司要處理,這樣林林總總,總是會到了年底去了。
到時候其他的不知道如何,她的肚子是一定會大,再過幾個月,孩子就會出生。
上官睿弑父殺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時候她又要怎麽保全自己。
傅靜之微微側過身子,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微微閉了眼。
*
小田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買報紙,回來連跑帶跳的給傅靜之看。
他並不認字,這些東西要給傅靜之看過,傅靜之跟他說,他才能懂上麵的意思。
要他自己看那簡直就是滿報紙都是畫符了。
傅靜之打開來看,一眼就看到在頭版下麵一段,印的油墨有些模糊,但是也還看得清內容。
何飛的確是登了報。
傅靜之大略看過,內容也沒問題,說的跟她昨天說的並無二致,並不誇大也不歪曲。
傅靜之合上報紙,旁邊小田問:“怎麽樣?”
傅靜之說:“你買報的時候,旁邊其他人怎麽說?”
小田說:“我跑了好幾家才買到,報紙都被買光了,說是登了二少的內容,許多人都要買。”
傅靜之心裏踏實了些,靠著說:“昨天那個何記者的確按照約定寫了,馬副官跟你說了麽?今明兩天二少回來,你去火車站接。”
小田聽了反問:“馬副官不去?”
傅靜之說:“馬副官不去,你去接二少。”
小田點點頭:“二少就是有些不愛笑,看著讓人覺得害怕。”
傅靜之說:“你怕他?”
小田搖頭:“我不怕,二少雖然有時候喜有時候愛發怒,可我躲遠點就好了,他過了氣頭就好。”
傅靜之聽的笑,於是問:“那你去好好接他,看好他人,別讓他又跑去惹什麽事,好好的把人送到家裏去,做得到嗎?”
小田答應事情十分痛快,一口說:“做得到!傅小姐您就看好吧!”
這一天外麵沸沸揚揚。
宛城的街頭巷尾都在討論《申報》說的這事,一方麵是討論上官睿,另一方麵就是討論傅靜之。
傅靜之的許多話說的實在是太過火,自由解放之類的句子深得學生和知識分子的意,其中觀點尖銳的部分,還更能讓人覺得信服,不破不立。
尋常百姓這裏就覺得實在是太過,哪有男女平等能平等成這樣,這傅靜之跟李慕南一陣子,跟上官睿又一陣子,雖然說是和離了,可是也覺得有傷風化。
越是如此討論的人就越多,兩邊各執己見,唯一能統一的就是都認為上官睿的確是並不怎麽暴戾血腥的人,畢竟能殺人的事情不過是打架,這樣說起來有理有據,怎麽還能算是暴戾呢?
不管是看得下傅靜之的還是看不下傅靜之的,總歸傅靜之在醫院裏誰都見不到,外麵愛如何說她也並不在意。
尷尬的是李慕南。
李慕南都鬧到要打官司的地步,到處跟人宣揚說是上官睿跟他有奪妻之恨,可如今傅靜之自己都出來說跟李慕南早已經和離,並且原因是李慕南跟白如薇的婚事。
其他還能有各種不明了的解釋,唯獨這一段人人都懂,就是負心漢拋棄發妻攀高枝而已,一貫是最被人所不齒的。
傅孟瑤也看這報紙,看了才說:“這也沒什麽,無非就是從我們說他搶人妻女,到現在她說你始亂終棄,我們也一樣是能說她嫌貧愛富,互相潑髒水,隻要她髒了,自然就汙到上官睿頭上,我們怕什麽,難不成這事還能說得清麽,我們就非要鬧個說法。”
李慕南還在醫院養傷,看著窗外,眸色深沉:“母親您安排就是,兒子相信母親的判斷。”
傅孟瑤笑逐顏開,伸手撫摸兒子的臉頰,看著李慕南臉上的傷口十分心疼:“我的兒子我碰一下都不舍得,他們怎麽敢傷你,為娘的就算是拚了自己也要護著。”
白家是此次事情裏麵最詭異的一個,明明是被指名道姓,可是全家上下一個字不辯解,一個字也不多說,因為對方是上官睿。
上官睿去打了李慕南,已經是讓白家的幾個老朋友再不敢跟白家打交道。
連白太太都說白部長:“當初為了押寶,怎麽押上這麽一個災星,他如今這樣我們怎麽辦?早知道還不如不跟這李慕南糾葛,你看他這樣子有那一點是把咱們女兒放在心上的。”
白部長也是抑鬱。
白如薇把這些話聽的清清楚楚,心裏怨憎,可她隻是一個小女人,從來都是在宴會上麵的,此刻又不能反駁半句,又不好去找李慕南商議。
他們白家好像被人掛起來似的,進退都難。
大帥也看到這報紙,石泰升正也在跟大帥商議正事,兩個人在大帥的辦公室裏,大帥看了,把報紙扔給石泰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