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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心口抽痛

  鄭振鐸從後麵勒住上官睿,自己也累得夠嗆,大聲:“你現在又是發什麽瘋!上官睿你清醒一點,靜之要如何就是如何,感情不能勉強。”


  上官睿拚力的想掙開,眼底怒極:“我偏是就這樣,你能耐我何!”


  外麵士兵聽見裏麵亂響急忙是推門進來。


  一進門就看見腳下上官睿和鄭振鐸兩個打做一團。


  兩個大男人一身正裝的扭在地上。


  上官睿厲聲:“給我把他綁了!現在立刻綁了!”


  士兵哪裏敢,過來分開兩個人的膽量都沒有,還是鄭振鐸先鬆了手要站起來。


  上官睿回身就是一個肘擊在鄭振鐸的胸口,鄭振鐸悶哼一聲。


  上官睿先從地上爬起來,腳下踉蹌了兩步,回頭看一眼鄭振鐸,高聲:“你也隻會說些昏話!最穩重的你也是隻會說這些!一句有用的也沒有!”


  鄭振鐸被他打在胸口的這一下著實有些重,揉這胸口也撐著站起來,看著上官睿:“我是穩重,我也是拿你當兄弟才說真話,勉強其他的什麽都好,隻有感情勉強不來。”


  上官睿過去一腳就要踹鄭振鐸,鄭振鐸竟也不避,硬生生挨了這一下。


  上官睿看他,看他挨這一下,眼底晦暗:“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說,那我還有什麽辦法?我就沒了辦法……我連一點辦法都沒了。”


  鄭振鐸抬頭看他:“從來驕傲的鳥都是不能籠養的,你覺得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有沒有想過靜之可能早已經過不下去。”


  上官睿真的想過。


  上官睿每每自己難受的時候都會想,自己這樣的感受傅靜之是不是也感受過一模一樣的。


  李慕南要迎娶白如薇的時候,傅靜之在李家,是不是感覺過一樣的心口抽痛。


  因為那種痛刻骨銘心,所以怎麽都忘不掉。


  若是傅靜之離他而去,有一天又重新回來,他是不是又會接納了傅靜之,忘了所有不愉快,隻要她在就好。


  所以從來都是,他如何待傅靜之,傅靜之就如何待李慕南。


  所以感情從來都不是相互的,他再如何也替代不了李慕南。


  這世上其他的事情都是講求擇優,可感情的世界竟然許多時候都是講先來後到。


  誰早一點,誰晚一點,就全都不一樣。


  上官睿緩緩轉身,腳底踉蹌,直往外麵走去。


  身後的鄭振鐸站起來跟著過來大聲:“瑾瑜你想想清楚,等靜之生了孩子,你難不成要困她一輩子。”


  上官睿大步往外走。


  他穿著呢子軍裝,可是這裏是昌州,這季節已經都極冷,一出去頓時就被冷透,一下子清醒的不得了。


  他出去跟外麵人說:“備車。”


  外麵人問:“二少這是備車去哪裏?”


  上官睿說:“回宛城。”


  車子本來在旁邊就有,司機聽見裏麵吵架聲早緊張兮兮的過來看,這會兒上官睿一叫立刻就過去開車過來。


  鄭振鐸跟著出來時候都沒料到上官睿竟然直接走了,就看著車開過去,外麵大門也打開,於是問左右:“他這是去哪裏?”


  左右說了是回宛城,鄭振鐸又扭頭看門口,最後是說:“打給宛城那邊,讓他們提前準備著,二少又回去。”


  上官睿的認真他看在眼裏,上官睿的狠戾他也看在眼裏。


  他不太清楚事情的來由,可是知道上官睿這次栽的太深。


  左右有人要過去打電話,鄭振鐸又攔了,說:“去打個電話,找到馬副官,就說我是要找傅靜之,要他務必轉接,我要問問到底是如何。”


  左右的人跑著過去找電話轉接去了。


  鄭振鐸駐守昌州,絕不可能撤離,隻能是打個電話過去。


  從前他知道避嫌,輕易都不聯係傅靜之,如今卻是不聯係不行。


  上官睿身體差城這樣,對一個從來都在軍營之中的人來說,這樣無異於就殘疾,走快幾步恐怕都要歇一歇。


  這中間到底多少事,上官睿不說,傅靜之卻是可以說的。


  其他人不問,他卻必須要問。


  **

  其實沒有上官睿的時候,日子大多都平順。


  傅靜之從來要的也不多,也極能耐得下性子,日日這樣無趣的躺著,她也就拿本書就渡過去,一點也不會不耐煩。


  或者是心裏煩了,隻是不露出來。


  小田在樓下鬧一會兒,上樓跟傅靜之講講最近的見聞,好像這麽一天也就過去。


  安安寧寧的過去。


  等到外麵說昌州的電話,要找馬副官,馬副官過去接了,好說歹說鄭振鐸一定是要讓傅靜之接電話,說是出了事情誰都負不了責任。


  馬副官不敢驚動傅靜之,跟鄭振鐸解釋如今傅近之身體不好,鄭振鐸再三考慮還是說他知道了,可這事的確要傅靜之親自來說。


  傅靜之房裏沒有電話,醫院倒是有一部,之前通到了上官睿那個房間裏去,馬副官把電話機從窗戶那裏伸過去,才是讓傅靜之能接這通電話。


  傅靜之聽說是鄭振鐸,知道也是有要事,一早把小田打發出去,一板一眼認認真真接鄭振鐸的電話。


  知道上官睿在昌州撒了酒瘋,傅靜之倒是語氣輕鬆:“大哥放心,回來我一定修理他,他戒酒許久了,一時喝酒亂發脾氣呢,大概也是跟我慪氣,大哥別放在心上。”


  傅靜之說的這樣輕易,倒是讓鄭振鐸有些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


  鄭振鐸又問起上官睿身體的事情,傅靜之也說是之前大病,現在需要靜養,後麵慢慢也就養起來了,已經是比病著時候好很多。


  鄭振鐸問起李慕南,傅靜之說從前的舊事,也不是誰都會一直糾纏不忘的,早拋諸腦後了。


  幾番對話下來,本來覺得情形不好的鄭振鐸忽然又覺著好像真是沒什麽事。


  傅靜之一力的安撫鄭振鐸,隻說:“大哥你也知道他有多小心眼的一個人,事事都藏在心裏,大概是被鬧騰的煩了,心裏又胡亂猜測,我跟李慕南早無瓜葛,大哥放心,靜之不是做事沒輕重的人。”


  傅靜之做事踏實這事鄭振鐸是信的。


  甚至鄭振鐸覺著,傅靜之比上官睿還更穩重些。


  兩個穩重的人溝通實在是省力。


  最後鄭振鐸說:“要是因為李慕南,你又沒什麽,就跟瑾瑜說清,他這人氣的在我這裏喝酒喝了一半忽然就走了,坐火車明後天就能回宛城,我本來是想你小心一點,如今懷孕別被他嚇到,現在看是我多慮,他也就是在我這裏發發脾氣而已。”


  傅靜之說:“他可不止,他還去李慕南家裏,打了李慕南,鬧的人盡皆知。”


  鄭振鐸猶豫一下問:“你知道李慕南和上官睿之間……”


  傅靜之接口說:“是兄弟,我知道,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數。”


  鄭振鐸本來想著傅靜之得要哭哭啼啼,許多事都有的講,可沒想到竟然傅靜之凡事都清楚。


  傅靜之捏著電話,看旁邊的台燈:“我說許多話,他都不信,這個才是無解,其他什麽李慕南身份之類,我都沒放在心上,要是有天我覺著不合適……”


  “你盡管找我,我一定護著你。”鄭振鐸說。


  傅靜之一直等著這句話。


  鄭振鐸說話一言九鼎。


  日後如果上官睿反悔,生下孩子之後不肯讓她離開,她總要想其他辦法。


  鄭振鐸那邊似乎是歎一口氣:“其實瑾瑜人是很好,隻是過於緊繃,又過於多疑,他要是能信人,實在是很好。”


  上官睿信她的時候,手握著她的手,眼底都是她,的確是很好。


  隻是不信的時候,那樣暴戾的樣子她也記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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