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今夜回家
傅靜之也就笑笑,隻是那笑意還是不達眼底,微微測過來拿了本書翻看:“等你明天早上給我買炸糕回來,我心情自然就好了。”
小田說:“那我明天早上叫二少也過來,我買兩個炸糕,你和二少一人一個。”
傅靜之也不多說什麽,安安靜靜看書,小田在一邊安安靜靜吃爆米花。
小田卻是不知道,上官睿如今忙的厲害,當真是抽不出空來一起吃早飯哄人。
上官睿本來身體就不大好,此刻正在宛城的私宅裏麵跟馮老爺子喝茶,馮老爺子本來牽線的人就是傅靜之,後來聽說傅靜之如何跟上官睿起了糾葛,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上官睿總是要安撫一下。
上官睿慢慢說:“軍需方麵的單子,日後都會到我們這邊,跟葉家再沒什麽瓜葛,我和大帥都有這個默契,唯就是,你接不接得下,接下了又接不接的好。”
馮老爺子從來都信奉機會來了一定要抓住,如今上官睿這樣說,他也是當即表態:“要是別人家,自然不敢保證都能接下,可我馮家處處都在葉家底下,全是因為……”
馮老爺子想說的是因為葉千蓉。
葉家跟上官家相輔相成,上官家水漲船高,葉家也步步高升。
一邊是有官家特許的葉家,一邊是沒那麽深厚背景的馮家,許多大差事都自然而然的歸了葉家。
上官睿麵上有些似有若無的笑意,好像這些不值一提:“你的引薦人還是我太太傅靜之,日後記著就是了,至於葉家,二十年了,總該換了。”
馮老爺子一句一句聽著,表情一時變化的快,聽到最後一句才是穩了穩,想著把前麵的花說了:“恭喜二少,賀喜二少,傅小姐的確是人中龍鳳,傅小姐和二少真乃良配。”
上官睿聽著靠著在椅子拷貝上,身子微微向後傾:“今日剛登報,承馮老爺子吉言。”
馮老爺子知道這裏麵並不是上官睿說的這樣簡單,他一度都覺得傅靜之不大可能嫁給上官睿,可是哪怕是不結婚的關係對他影響也不大,隻要是傅靜之還跟在上官睿身邊就好。
如今鬧的這樣混亂,反而是顯出傅靜之在上官睿心裏的重量。
畢竟這位上官家的二少本可以選擇許多其他跟馮家旗鼓相當的公司合作,馮老爺子也都疑心這次不會壞事就壞在傅靜之頭上吧。
剛剛說話還格外說了,他馮家就是最好的合作夥伴,其他人不一定吃得下葉家退出來的單子。
可上官睿直說“我太太傅靜之”,這樣的話顯然就是落實了傅靜之的身份。
年輕人之間感情變動的快,發生什麽都不誇張,難為的是他們這些仰仗著傅靜之門路跟上官家搭上關係的人。
傅靜之當初來找上他,他隻是願意試試,沒想到這一試真就試通了,上官睿親自許諾,外麵現在人都說葉家要完,馮家要上。
馮老爺子專程帶來了些文件,寫的十分詳盡,呈給上官睿看,上官睿對商業知之甚少,問了些關於軍需質量和到位的事情。
這樣一聊,就聊了一下午過去。
送走了馮老爺子,晚飯是跟上官霖的許多老部下一起吃飯。
如今形勢明朗,人人都知道上官霖一定是會扶植上官睿,至於私生子李慕南那邊,既沒出成績,又被上官睿的人盯著,新近還被上官睿打了,又在跟上官睿告什麽搶妻的事,聽起來就是個笑話。
外麵的人也許還看些八卦,分析什麽誰正義誰弱小之類的,軍中到了這個位子的人,人人都知道誰強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的亂世裏,看李慕南那樣弱雞一樣的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沒什麽真有用的東西,更是隻會空談,就有些跳梁小醜的勁兒了。
跟這些叔伯吃晚飯,難免喝酒,上官霖喝的更多,醉醺醺的,上官睿已經是因為身體不適少喝了許多,不然更是要多喝。
等到一切結束,上官睿坐在車上,跟司機說:“回家。”
司機於是把車開到上官睿在宛城的宅子去。
車子開進院子,上官睿目光都還有些定定的,模糊感覺車子停下,他伸手去開車門,司機急忙下車過去提他開,可他一隻腳落在地上,抬頭看見這所宅子青磚高聳的外形,才是一下子愣住。
上官睿沒下車,司機也不敢催。
上官睿說的家,是在雍城,裏麵有一隻大白貓叫做小白,院子裏種了五棵核桃樹,還有一牆春天裏會開花的薔薇的那個家。
他真覺得那個就是家,因為那個是他最開始跟傅靜之一起居住並且以為會長久的住下的地方。
核桃樹明年就應該是又能結核桃了,一棵樹特意就栽在傅靜之房間的窗外,到時候盛夏,她開了窗戶就能看見鬱鬱蔥蔥的葉子,一伸手就能夠下一顆核桃。
到時候他每天晚上歸家,都能檢查她的手,看是黑了多少。
黑的多了,就是她今日核桃摘的多了,剝的多了,要是還白白淨淨,那就是……
她叫小田給她剝核桃了。
總之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核桃在枝頭卻什麽都不做的。
想到這裏,上官睿的唇角有些笑,笑的很暖。
司機就站在一邊眼睜睜看著上官睿半坐在車裏,一隻腳踩在地上,臉上忽然就是笑容,好像這幾日的陰霾全都一掃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什麽陽光燦爛一樣。
司機說:“二少,家到了。”
上官睿有些恍惚的下車,抬頭看見二樓房間裏竟然亮著等,於是腳步匆匆,甚至有些踉蹌的直往裏麵去。
這宅子裏布置的十分生硬,他這樣走著,穿過門口,穿過走廊,穿過客廳。
他抬頭看一眼二樓的方向,他和傅靜之的房間裏亮著一點燈光從門縫裏透露出來。
那一點光亮好像是黑夜裏的螢火一樣的吸引了他。
這像是一場夢境。
他在夢境裏回到宛城的宅子裏,傅靜之就在樓上,他隻要上樓去敲門,傅靜之就會給她開門,他進去,傅靜之應該是在床邊的小塌上麵看書。
她的臉龐沐浴在柔和的燈光裏麵,看著那樣溫暖。
他於是上樓去,走在台階上的時候險些絆倒,又扶著牆壁站住,繼續上樓,恍惚就覺得,他上樓,傅靜之一定就在房間裏等著他回來。
就如同曾經的時候。
上官睿上去,用力的拍門,高聲叫著:“靜之,靜之……”
然而沒有人回他,他靠著門,覺得自己瘋了。
可能就是真的瘋了,不瘋的話怎麽會在這裏拍門,她怎麽可能在這裏?不過就是亮了一盞燈,他就當真一樣的真的上來了。
有如飛蛾撲火。
看見一點光亮,就什麽都不顧。
撲火的飛蛾何嚐不知道那團火焰會帶來痛楚,傷痕,可還是撲過來了,沒有緣由,隻為了喜歡。
上官睿拍門又叫:“靜之,你開門……”
門裏麵沒人回應他,他踉蹌滑坐在地,這樣撐著坐著,頭靠著門框,意識有些模糊的坐在地上,想著為什麽沒有人來開門。
為什麽她不開門……
上官睿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氣,忽然就找到了緣由,於是又踉蹌站起來,扶著牆壁過去客房,脫了衣服進去洗澡,暈乎乎的也去洗澡,換了衣服。
弄好了出來躺在客房的床上,忽然就覺得有些清醒,那一點清醒告訴他,傅靜之不在這裏,傅靜之因為被他弄傷,弄的流血,在醫院裏住院保胎。
所以她不是因為不喜歡他喝酒抽煙才不給他開門,而是因為她根本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