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婚訊登報
人一旦吃定了另一個人,這人就什麽都不怕了。
所以才會成了現在的狀況,傅靜之手無縛雞之力,又有許多牽掛,可到頭來還是上官睿被她氣的要死,明明是談籌碼,上官睿滿盤皆輸。
傅靜之因為是如今養胎,根本不能多動彈,日複一日的躺著歇著,每天靠著看書,看的累了就再休息一會兒。
醫院裏上上下下這時候多少也都能覺察出不對勁,隻有小田一個人還是蹦蹦跳跳的,偶爾還勸一個人吃飯的傅靜之說:“二少這兩天忙的很,天天都快沒空吃飯,您也就別嫌二少沒陪著您吃飯了。”
傅靜之說:“我沒嫌啊。”
小田說:“您是沒開口說嫌,就是連上寫著嫌,您的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了,回頭二少看見還得哄您。”
傅靜之許久都沒照鏡子,一直都是躺著在床上真是不落地的,聽小田說,才叫小田去拿了麵鏡子過來。
鏡子裏的自己十分有趣,既是熟悉也是陌生,熟悉是這個人的眉眼,陌生是不但是十七歲的少女樣子,而且臉頰也圓潤起來。
整日這樣躺著,吃飯有認真,難免就會胖些。
傅靜之這樣看了看鏡子,也沒有其他選擇,隻能還是繼續吃完了又躺,躺完了又吃。
小田說:“傅小姐您……”
外麵馬副官進來正好聽到這麽一句,斥他:“小田!叫太太,什麽傅小姐!如今已經是不一樣。”
小田“哦”了一聲,叫:“太太。”
這稱呼叫的傅靜之都覺得極不順耳,小田笑起來,傅靜之也就是跟著笑了笑。
馬副官這一點覺得奇怪,傅靜之從來都是跟左右的人玩的很好,又沒架子,又相處起來輕鬆愉悅,可是這樣的好態度到二少麵前就都沒了。
哪怕是從前最好的時候,也不多輕鬆愉快。
就好像隻要對方是上官睿,那麽就是不一樣,就是有千斤的重量。
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
馬副官想不明白,於是就不想,大步過來到傅靜之病床前,把手裏的報紙遞給傅靜之:“太太,早晨的報上已經登了婚訊,想著還是給您過目一下。”
尋常的婚訊都是會有照片的,上官睿跟傅靜之的婚訊占了報紙首頁的大半,然而都是字,配的是上官睿從前不知道在哪裏巡視的照片。
照片上的上官睿眼裏堅韌,斑駁模糊之間也看出他硬挺的眉目和肅殺的神態,英俊是英俊,看著令人覺得害怕是另一回事。
傅靜之靜靜看這則婚訊,就好像看上麵的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傅靜之跟上官睿的婚訊。
她如今在宛城達官貴人名媛小姐之間應該是人人都知道的,在尋多尋常百姓眼裏並不知曉,上官睿忽然就登報宣布娶妻,實在是很令人驚詫的事情。
要是她還在外麵,少不得有些應酬,還有新聞記者過來采訪,婚禮的事情也要安排,不然又不知道被傳成什麽樣子。
可是如今她隻能躺在這裏,外麵什麽非議什麽是非也都跟她關係不大,反正也隻能是如此。
從前總是少眠的人,現在天天都在睡覺,睡的也都疲憊,有時候真是很煩悶,全靠每日看書看報過活。
看書又有許多書並不喜歡,看報都是新鮮事。
傅靜之大概翻了一下報紙,問馬副官:“今日怎麽缺了兩頁?”
馬副官說:“缺了嗎?那我找人去問問看,可能是報紙分發的時候就缺了,分錯了。”
這種事從來都很少發生,但也不是不可能,傅靜之也就信了。
馬副官說:“我這就叫他們去買,門口的報童那裏沒了就讓他們去路口買,路口沒了就讓他們想辦法買,今日上麵刊了二少和您的婚訊,報紙都賣空。”
傅靜之聽見這話,於是說:“也不妨事,就是缺了兩頁,不用叫人跑那麽遠去拿了。”
馬副官聽了正中下懷,他就是不想讓傅靜之看缺的那兩頁,要是不去找說不過去,傅靜之心軟,於是就故意說的麻煩些,也就算了。
果不其然就是這樣。
傅靜之看了眼報紙,抬頭給馬副官說:“馬副官辛苦,您不用陪在這裏了,去歇歇吧。”
馬副官也就出去,傅靜之轉頭便跟小田說:“我看這報紙缺兩頁實在是無趣,你替我跑一趟,買份完整的過來,就別告訴馬副官知道了,省的他覺得我怎麽不用他去買。”
小田問:“傅小姐您怎麽就不舍得馬副官找人去買,舍得讓我跑幾條街。”
傅靜之說:“你出去跑跑好過在這裏無所事事,順便買點吃的回來。”
有吃的小田走路都積極,立刻答應下來。
等小田一路小跑都去買了吃的和報紙回來,傅靜之麵上笑著,攤開報紙,對比了缺掉的那頁,細細翻看,角落裏是有一個官司的公告,是李慕南狀告上官睿強娶他妻子的案子。
要是從前,傅靜之免不得要去人前走走,做做姿態,以示自己不是被勉強的,而是心甘情願。
如今傅靜之身體這樣,什麽姿態也做不了,外麵恐怕已經是傳瘋了說上官睿竟然強搶了別人妻子還被人追著告的事情。
李慕南真是被打也不長記性。
上一世上官睿的弑父殺兄應該是三年後的事情,可這一世許多事都提前了不少,傅靜之隻能是看著暫時一點這方麵的苗頭都沒有。
大帥跟上官睿現在感情日漸深厚,應該是不會這麽快就急轉直下,甚至是這一世恐怕根本就不會出現。
她這樣想著事情,小田在一邊吃爆米花,跟她說:“傅小姐,你多笑笑,別愁眉苦臉的,你再這樣我去找二少,讓他來哄你高興。”
這話說的是好意,可是聽在傅靜之的耳朵裏,簡直覺得像是威脅了。
上官睿來哄她高興?上官睿哄不了她高興。
連那天的不歡而散她也都知道是上官睿壓抑的結果,上官睿因為她身懷有孕所以格外克製,再不敢像過去那樣動輒就捏著她的脖子威脅她。
他隻敢抬起她的下巴,恨的咬牙切齒,也隻能是最多就如此。
他很看重這個孩子……
就像是她雖然明知道這個孩子是個負累,可是深夜站起來走動,看著旁邊的沙發想著怎麽站上去再跳下來的時候,最後還是退縮了。
她最後隻能是坐在床邊,並且因為腹痛就叫了醫生,心裏惶恐。
惶恐這個孩子真的離開了她……她要如何。
人總有很多情感,這些情感都跟理智背道而馳,明明知道,可是就算是重新來過也仍然會是同樣的選擇。
她以為會改變,她扭頭看向窗外,看窗外的世界,跟小田說:“我現在這樣,比腿斷了還慘,腿斷了的人還能坐輪椅被推出去看看,我隻能在這裏,怎麽笑的出。”
小田說:“不會很久的,等小少爺出生不就好了。”
等這個孩子真的出生,可能就是另一個繩索,將她拴住,她明知道。
她連現在都很難狠心,等到那一天真的一個嬰兒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怎麽能真正的放棄了他?
她逼上官睿發誓一定給她自由,可是她會怕自己到時候想要的不是自由。
而留在上官睿的身邊,這一生都會如同在這裏一樣,隻是換了一個巨大的牢籠而已。
她隻要在這裏,就永遠不得自由。
小田在一邊說:“等二少回來,我真好好跟他說要他怎麽也得抽空跟您吃飯哄哄您了,您精神不好,孩子精神就不好,這可怎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