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紙婚書
上官睿唯一是想著人人都說的,孕婦的脾氣大需要讓著,隻咳一聲說:“吃飯了,你看什麽書?”
傅靜之放下書不看了,閉了眼。
上官睿得不到回應,原地站了一會兒,正好是外麵飯菜也端過來。
小桌子推上來,傅靜之靠坐著。
上官睿在她對麵坐下。
傅靜之看見桌上有江城的醬菜,卻是沒動筷子,隻喝了豆漿。
上官睿看她這樣,以為是她不想吃飯,正要說話,外麵小田高高興興的跑著進來:“傅小姐!傅小姐……”
連著叫了兩聲傅小姐之後才看見上官睿也在,老老實實的也不跑了,走著過來叫一聲:“二少。”
上官睿背向著小田,也沒回頭,小田走過來到餐桌邊,手裏拿著油紙包遞給傅靜之說:“傅小姐,給您買回來,快嚐嚐。”
傅靜之伸手接過來,麵上一下子笑,打開油紙包裏麵是炸糕,還熱的有些燙手,得傅靜之放在桌麵上。
上官睿一貫是不反對傅靜之吃這些的,隻要是對身體還好,傅靜之又喜歡吃的,都是由著她去,如今傅靜之懷孕,更是想吃什麽都可以。
隻是傅靜之冷眼對著他,卻是用那樣的笑容對著小田,讓他一瞬間心裏有些煩躁。
她的笑容還是那樣好看,純淨的如同水晶,眉眼一瞬間舒展開來讓人覺得真是太好。
可這笑容是對著小田,或者對著任何人,唯獨不會對著他。
馬副官看這架勢,說:“這一大早吃這個怕是不太好。”
小田站在一邊,他全然感覺不到這是怎麽一回事,訕訕解釋:“傅小姐想吃才叫我去買的,我這一路跑著回來。”
馬副官說:“就你跑的快!”
小田聽著覺得這是誇獎,可是看著馬副官的表情又不覺得。
傅靜之聽著,也不理會,自己拿筷子夾。
上官睿說:“吃一點沒什麽,別吃太多就是了。”
馬副官於是也就不說話。
小田撓撓頭說:“那……那我明天隻給傅小姐買一個炸糕吧。”
傅靜之說:“兩個。”
小田說:“二少說了……”
傅靜之頭也不抬,隻說:“兩個。”
小田看上官睿,上官睿當下也就鬆了口,跟小田說:“按她說的。”
上官睿低頭喝粥,馬副官一直在一邊等著,等這兩個人吃完了早飯,有人過來收拾了碗盤,看時間也差不多,雙手把婚書遞給上官睿,自己給小田使個眼色。
小田正在吃傅靜之遞給他的那個炸糕,滿嘴的油,看馬副官看他,一臉納悶:“我……我吃炸糕。”
馬副官無奈,直跟他說:“你吃你的,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找你。”
小田吃著炸糕跟馬副官出去,一邊走一邊還說:“我知道我知道,知道傅小姐說要買兩個,二少也答應,可一定隻能給傅小姐買一個,大不了我買兩個然後我吃一個。”
馬副官真是氣的梗住了,踹小田:“輪得到你跟傅小姐分嗎?”
小田“哎呦”一聲才反應過來,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可還是說:“二少想吃跟傅小姐說啊,這是傅小姐給我的,那我明天買三個不行嗎……”
這都還沒走出房間,二少都聽得到,馬副官一氣之下一腳又踹小田,小田“哎呦”一聲又叫著跑出去。
馬副官回頭看,病床上坐著的兩個人裏,上官睿根本沒有在意這裏,也不知是聽見還是沒聽見,傅靜之也絲毫沒有看過來任何一眼。
這兩個人真是……
馬副官有些苦笑。
這兩個人真是……絕配。
從前他覺得上官睿這樣性子古怪又冷漠,可遇到更加冷漠的傅靜之,上官睿就成了一團烈火。
這世上隻有愛或者不愛,對不愛的人,人人都是冷漠,隻是有些人的底線溫和,有些人近乎不近人情。
對愛的人,人人都溫暖,人人也都渴望溫暖。
這麽來來回回吵了這麽久,如今有了孩子又簽了婚書,總會好一些了。
馬副官走出房間,把房間裏那一點安寧的早晨的時光留給房間裏的兩個人。
房間裏一安靜,沒人說話就顯得尷尬。
上官睿幹咳了兩聲,傅靜之就要躺下去,上官睿說:“我有些事跟你商量。”
傅靜之調整身後的枕頭,上官睿卻說:“你要是同意,我讓人拿筆進來,你這裏簽字。”
傅靜之終於是沒躺下去,隻問:“什麽東西需要我簽字?不是二少您自己決定就足夠了。”
上官睿聽出她話裏的諷刺,昨天本來就是不歡而散,他臉色也不大好,可還是壓下去:“是婚書。”
上官睿把婚書展開來放在桌上,鋪平了給傅靜之看。
傅靜之見過婚書,也都簽過字的,還為了退婚書在李家折騰了很久,才是跟上官睿糾纏不清。
婚書上麵背景印的一雙喜鵲,牡丹富貴,看起來喜氣洋洋。
證婚人和主婚人的地方已經有人簽了字,日期也都寫好,上官睿的名字也簽在上麵,就差一個傅靜之了。
傅靜之雙手拿起來婚書在看,一邊看一邊說:“我上次簽婚書的時候跟這個還大一樣,沒有這幾朵牡丹。”
上官睿看她,隻說:“這是我父親早上讓人送過來的,證婚人也是他親自安排。”
上官睿這樣說,無非是想表明大帥對這事的態度是支持的。
可是傅靜之放下婚書,抬頭盯著上官睿,唇角是一種極淡的笑:“大帥親自安排,大帥真是……總歸這孩子都是他的孫子,他考慮的的確細致。”
上官睿本就不願意聽這些,是強壓了,才說:“我父親他……”
傅靜之卻打斷了他的話,反問:“你什麽時候跟大帥這麽親厚了?你跟大帥不是一直互相忌憚,他用不上上官博,還都要找個李慕南來製衡你。”
這些也都是事實。
隻是這些日子上官睿跟大帥接觸的比之前二十年都要多,發生的矛盾更是比從前二十年都要深重,矛盾多了,就能漸漸感受到一點大帥對他的容忍和遷就。
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做了大帥也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比如這一次他打了李慕南的事情,那是大帥一再重申一定不準的事,可大帥來了病房裏看見他,竟也就隻是說了幾句,甚至還覺得他沒下殺手就已經是不錯。
人偏愛一個人的時候,被偏愛的人是能感覺到的。
父子之間彌合的速度比想象中還要快,就算是還有隔閡,可是心裏已經鬆動。
傅靜之看向上官睿,目光那麽冰涼:“還是你終於發現你所能擁有的一切都是源自於大帥,你拚命爭了二十年,還不如大帥鬆口給你一點,他現在要這個孩子,你就替他保下,他自然會給你更大的好處。”
上官睿說:“你大可不必這樣。”
傅靜之卻輕笑:“你本來要打掉的孩子,現在發現竟然可以當作籌碼,於是連婚書都拿來了,一紙婚書有什麽用,等我生下孩子,我是死是活還重要嗎……”
上官睿說:“婚禮我早準備過,現在你的身體不適合舉行婚禮,等孩子出生我再……”
傅靜之麵上卻是絲毫不信的樣子:“你從前的婚禮,是做給李慕南看,如今大帥已經答應了你不會把他認回來,他永遠隻會是一個私生子,這個婚書,簽和不簽沒什麽區別,不如就別浪費時間了。”
傅靜之微微躺下,靠在枕頭上:“我不簽,你拿走吧。”
頓了一下又說:“或者找人簽了,反正隻要上麵是我的名字,就算不是我寫的,也能當作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