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許多傷口
他都要安排手術室打掉孩子了,卻還在計較她站起來走路如何流血如何不要命的事情。
到底是誰瘋了?
傅靜之心裏有些發狠,看著上官睿說:“怎麽手術室不用這樣走過去麽?那要怎麽去,麻煩上官少安排一下。”
傅靜之說這話說的語氣並不重,可是卻讓上官睿眼底更涼。
從前最早的時候,傅靜之剛剛遇到上官睿的時候,都是叫上官睿為上官少。
那時候傅靜之也不知道上官睿家的瓜葛,在雍城就隻有上官睿上官少,就不用區分什麽大少二少。
後來她都是私下裏直接叫他上官。
如今卻用回了從前的稱呼。
上官睿盯著她,一字字的:“你最好還是聽我的,這樣對你也好,對我也好,別想著怎麽翻出去,趁我現在還沒瘋,還能跟你在這裏好好說。”
傅靜之從來最恨被人威脅,此刻麵上冷笑:“你想我如何聽你的?是老老實實躺在這裏,還是老老實實跟你去手術室,你一時說要我去手術室,一時說讓我聽話,我聽哪一個?”
上官睿說:“老老實實躺在這裏。”
傅靜之又問:“要是我起身下床了呢?”
上官睿麵上一時浮現出那種惱恨的神色:“傅靜之,你下床可以,你腳挨著地,我就把你哥哥的腳砍下來,你走出這個房門,我把江城都拉來給你陪葬,你可以試試。”
傅靜之盯著他,他這個人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已經不可預料,他不是做不出。
傅靜之絲毫不讓:“我二哥救你,結果就換來這個,我跟你回來,隻換到你幾次試探,大發脾氣,如今還要被要挾,上官睿你真是好。”
上官睿盯著傅靜之,一字字的回說:“是,我如今就是這樣,你也不用動腦筋想怎麽跟我說,我半個字也不聽,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的眼神讓人覺得陌生。
曾經隻在對外人才會露出來的那種鋒芒,如今對著她。
曾經她以為這人就是隻貓兒,要順著擼好了就好,可這人把獠牙對著她,她才發現從來都沒有轉圜的餘地,從來都是因為順著他的意他才順從,稍有一些他不痛快的,他就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可她竟然還被打動。
想著那時候上官睿在建城港時候毫不猶豫的跳海救她,她是真的感覺心髒好像被扭住了一樣的難受。
“上官少這樣對靜之,靜之一定記得。”傅靜之一字字回他。
上官睿伸手去把她麵頰上的碎發撥開,緩緩的撥開:“你我這一輩子就這樣糾纏著,你恨也好,記得也好,都好過不記得,好過我一無所有。”
傅靜之說:“等這孩子大了,叫您一聲伯父。”
上官睿的眼底驟然的有些陰狠。
傅靜之繼續說:“到時候是養他在哪裏好?養在雍城能朝夕看著,養在宛城就不煩心,不過最好還是養在大帥府,總歸都是上官家的人,叫什麽不重要……”
上官睿厲聲:“你住口!”
傅靜之聽見他說,才更是平靜:“我不過是說幾種可能,替二少出謀劃策,現在不打掉這也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你天天看著,可能還正是你想要的女兒。”
上官睿陡然伸手捏上她的下巴,厲聲:“我讓你別說了,聽到沒有!”
傅靜之麵上有些冷笑:“這世上就有這麽一個孩子,把我跟李慕南永遠連在一起,生生世世,隻要她在,就是我們的聯係。”
上官睿一邊聽著,一邊手上一分分的用力,掰傅靜之的下巴:“不要說了!趁我還沒後悔。”
傅靜之問他:“你後悔什麽呢?後悔留下它?”
上官睿說:“這孩子你不想要可以直說……”
上官睿這邊話音剛落,傅靜之一口回他:“我不想要。”
上官睿緊緊盯著傅靜之。
傅靜之說:“我在這世上不需要跟誰有聯係,我生而自私,李慕南也好,你也好,我都不需要,一個孩子也不是我想要的,你今天攔得住我,也不可能攔得住我十個月,我總會有辦法……”
上官睿問:“你有什麽辦法?”
傅靜之說:“留一個孩子很難,離一個孩子卻不難,我……”
然而剩下的話卻沒說出口。
剩下的話全都沒說出口。
上官睿直吻下來,堵住她的唇,不許她再說。
他的呼吸都很粗重,落在她的麵上。
傅靜之躺在病床上,她伸手去推上官睿,上官睿伸手壓下她。
這吻磕磕絆絆,根本不像是吻,而像是恨。
因為恨,所以需要一個發泄口。
他想要她閉嘴,可她不肯。
口裏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傅靜之心裏覺得絕望,絕望於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她都不敢怎麽掙紮,她自己都會怕,怕她動靜太大會影響到肚子裏的孩子。
她如今在醫院真的是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妄動,連翻身都是輕輕的,絲毫不敢用力。
她雙手去推上官睿,不敢妄動一下。
上官睿按著她的肩膀,卻也是小心翼翼的避開腹部。
他們這樣爭執,好像兩個人都失了智一樣的吵架,卻誰都護著她的腹部。
她張口咬他,他吃痛的鬆開,唇瓣上一圈血痕。
上官睿伸手用手背去抹了一下,唇上的紅色血痕反而是泛濫開來,上官睿再不理會,隻看著傅靜之,眼底說不上是什麽樣的神色。
傅靜之伸手去推他,一把推在了他的胸口的地方,手上一片滑膩,等推的他起身,傅靜之正要再說,卻看見他的襯衣上麵透出血痕。
再看自己手上,也是紅色的鮮血薄薄一層。
“上官睿,你怎麽弄成這樣!”傅靜之吼他。
就好像他剛剛吼她那樣。
上官睿低頭也看見自己襯衣上的一點血痕,卻不在意:“白色襯衣顯得,沒什麽。”
傅靜之問他:“我問你怎麽弄成這樣!”
上官睿已經是坐起來在傅靜之病床邊,隻說:“我等一下出去讓人包紮一下。”
傅靜之怒氣衝衝的重複:“我問的是你怎麽弄成這樣的!”
上官睿說:“沒什麽。”
傅靜之自己說:“那我這樣問,李慕南怎麽樣了?你是不是就能答我!”
上官睿沉了臉孔:“那你自己去問他,別來問我,我不知道。”
傅靜之氣的就要起來,上官睿又一把按下。
傅靜之掙紮要起來,說:“不是讓我自己去問他,那我現在就去,上官睿你盡管攔我,隨便你威脅。”
上官睿按她,語氣也是煩厭:“你躺著別動!他沒死,你也說我不敢殺他,他不用你這麽著急去見!”
傅靜之真覺得倦累。
她這樣看著上官睿,上官睿像個陌生人一樣的讓人覺得恐懼,他狠起來比誰都恨,他對自己都恨的人對其他人更是如此。
他把自己弄的受傷,好像瘋了似的,可他並不覺得。
上官睿鬆開她,站起來說:“你在這裏好好休息,他沒事,我這也沒什麽事,就是一點皮外傷,你關心也好,不關心也罷,總歸就是沒事。”
傅靜之躺在床上,看著他。
他身上的血痕很大,顯然是傷口並不小。
他這樣站起來,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好幾處都有血痕露出來。
還有他的下巴,也能看到傷口。
李慕南雖然不會打架,可是力氣還是有一點的,上官睿身體又不好,被打傷也不算是稀奇事。
傅靜之看著就覺得很累,她重活一世想過要避世離開,也想過要逆天改命,可是卻沒有這樣無力的時候。
因為看著一個人,這個人的心思她從前懂,現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