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沉默尷尬
不像她,不過就是匆匆穿上了衣服,身上還是不大好。
兩相對比之下更覺得有差距。
這樣停了好一會兒,那邊的上官睿開口說:“早上10點多了,我跟大帥去吃早飯,又一起說了些話,你餓了沒有?”
語氣算不上多溫和,可也不冰冷。
就是尋常的問話。
傅靜之說:“我不餓,已經這個時間,等等午飯一起吃吧,不然吃了午飯又吃不下。”
上官睿又說:“我叫廚房拿來點點心,你吃一點再等中午,今日大帥起的也晚,早飯吃到這個時候,午飯應該也會晚,不用一直等著,何況到時候吃飯,大帥可能又要問你事情。”
傅靜之看向旁邊,昨天出了那樣的事情,雖然她準備周全,可是李慕南應該還被關著,大帥也難免會過問。
上官睿又說:“你要是不想說就都說不知道,大帥也不會拿你怎麽樣。”
這大概就是上官睿已經跟他父親說好。
傅靜之說一句:“我知道了。”
她這話說完,上官睿也沒什麽好說,兩個人都是停在這裏,誰都沒多說一句話。
房間裏一下子靜下來,倒是有些尷尬。
傅靜之不耐這樣的氣氛,想再找點話說,最後目光落到桌上的煙灰缸,低聲說:“抽這樣多的煙,以後還是少抽一點好。”
上官睿知道她是察覺了,於是也就是說:“好。”
說的言簡意賅。
可是他言簡意賅了,又是沉默。
傅靜之身子不舒服,於是找話又說:“既然已經過了早飯,我就再睡一會兒,我還困著。”
上官睿也說:“拿我出去讓人把糕點拿過來,你睡醒了再吃。”
本來也算是一個好結局,兩個人一個找到借口睡覺,一個找到借口出門,不用都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沒話找話的尷尬。
隻可惜傅靜之過去要睡,掀開薄被,就看見床單上一點紅色的痕跡。
大概是來了月事,可是又沒準備。
上官睿本來是要出去讓人給她拿糕點,看她站在床邊,過去也看見床單上的一點紅痕,於是說:“你等一下,我叫人換了再睡。”
傅靜之說:“我自己換吧,就在那邊櫃子裏,我看見了。”
上官睿過去櫃子打開,床單果然是在,傅靜之一貫在這些事上不願意麻煩別人,他從前因為這個還曾經半夜在房間的浴室裏洗過床單。
上官睿拿了幹淨床單出來,傅靜之那邊摘下來舊的,兩個人一人一邊的又把床單換上。
配合也算是默契,誰都不用開口,自然而然就做了。
衣櫃本來也空了許多,上官睿又把舊床單找一處地方扔著,傅靜之想躺下睡,可是也不方便。
上官睿過來時候看傅靜之站在床邊眉頭微皺的樣子,於是又問了一句:“是不是難受?”
女人來月事的時候都不大舒服,他大概知道一點,從前傅靜之也如此,何況是這樣月事前一天還發生過,恐怕是難受的厲害。
傅靜之搖頭,有些苦笑:“倒不是這個,是這船上好像……除了我也沒其他女人。”
為了安全,這次帶在船上的人都是些信得過的親隨,有部分就是上官睿的,剩下就是醫生,還有廚子,隨身的打掃就要親兵做了。
還真的就隻有傅靜之一個女人。
因為都是男人根本也沒人想著這事,而且隻是幾天船程,完全沒人想過會有這種事。
傅靜之一直是在醫院裏,後來直接上的船,她也沒準備。
現在就成了一船人恐怕都沒有一個人能有一個月事的帶子。
上官睿略一想,大概明白,可這船上的確是沒有,應該是沒人能有。
上官睿對這個也不懂,於是問:“這要怎麽辦?這兩天都在海上,應該是都沒有。”
傅靜之拿了些草紙,疊厚了些,估摸也是可以暫時用,反正草紙是多的,她也覺得這次月事並不厲害,勤換大概是夠的。
平常動作再小心一點,應該沒什麽問題。
“我先這樣將就一下。”傅靜之說。
上官睿問:“這個夠嗎?”
傅靜之說:“應該是行的,死馬當活馬醫,我盡量少到處走動。”
遇到這樣尷尬的事情也不容易。
上官睿對這個實在是不懂,傅靜隻說是可以那就當作是可以。
可是就看著傅靜之捏著草紙一動不動。
上官睿看傅靜之,傅靜之看上官睿。
上官睿問一句:“怎麽了?哪裏難受?”
傅靜之卻是有些別扭,低聲說:“那你背過去,不然我沒法換。”
這裏不比陸地上,船艙就是一個船艙,方便要出去外麵。
上官睿聽她說,也沒多說什麽,直轉身過去。
傅靜之飛快的墊上了,然後說:“好了。”
上官睿這才轉身過來。
傅靜之低聲:“我再睡一會兒,那我去睡了。”
上官睿看她手腕上青紫的痕跡,想問兩句什麽,可最後也沒開口。
傅靜之過去床上躺下,上官睿出去。
門開了又關,傅靜之才是睜開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
這尷尬而窘迫的一早上。
上官睿如今是能跟她好好的說話,雖然全然不到什麽信任的地步,可是這樣時日漫長下去,人總是會慢慢的卸下心防。
傅靜之有這個感覺。
上官睿昨夜沒有推開她,事情到了這一步,他雖然是抽了許多煙,可是剛剛他跟她說話已經是平和。
即便談不上多熱絡,可也足夠。
一切都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傅靜之有些微微的不舒服,昨夜竟然恰好就趕上了月事,不過也是慶幸,若是月事來的早一日,恐怕事情都不能這麽順利。
她用臉頰蹭了蹭薄被,閉上眼睡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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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靜之無數次的夢到江城,夢裏麵卻很少有李慕南的身影。
明明李慕南才是她童年裏繞不過去的人。
雖然父親早亡,母親帶著傅靜之回到娘家,可是譚家在學問上的確是名聲在外,又弄了一個私學,所以李慕南的母親到底還是送了李慕南過來。
李慕南好學,跟傅靜之相處的也好,不過就是個孩子,傅譚氏也不是容不下。
一開始是逢年節才送過來,後來倒是久居了。
母親傅譚氏對傅孟瑤不喜,可對李慕南算是十分盡心,李慕南也明白什麽才是好,對傅譚氏恭敬有加。
唯有在要迎娶傅靜之這件事上傅譚氏極為反對。
傅靜之從前不明白是為什麽,到了如今卻是常常感歎自己母親的識人之術。
覺得自己蠢笨,動輒就被人三言兩語就哄騙了。
傅靜之夢到的部分,大部分都是關於小魚兒。
傅靜之自己也都不知道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的童年玩伴為什麽會在她的夢境裏占這樣大的部分。
她都有些記不清了,有時候連夢境裏都看不清小魚兒的臉孔,因為太久,小魚兒已經死了太久。
她夢到的小魚兒麵目好像是清晰,可是卻跟她記憶裏的似乎不太一樣,夢境似真非真,似幻是幻,當不得真。
她又是夢到那一此她給他帶了糖葫蘆的那一次,一包糖葫蘆掉在地上。
她在夢裏還在想,一模一樣的夢境她都夢到過一次,現在又是一次。
可是夢境不會停,夢境一直繼續下去。
她於是在這個夢境裏發現,自己實在是很可笑的人,原來那時候跟小魚兒吵架竟然最後也是大哭,而小魚兒看她哭了也忙是安慰,最後竟然是她沒道理的事情,小魚兒還要翻跟頭哄她高興。
因為心疼,因為從來不曾真的生氣,所以才會看見對方的眼淚立刻就願意放下一切原則,放下一切驕傲,隻要哄的她不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