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戲開場
難得這一日和氣,傅靜之也肯吃飯,場麵一時還有些和樂,大帥和傅靜之說說笑笑。
等到晚飯後,大帥叫上官睿一起過去喝酒,傅靜之說自己頭痛先回房間裏休息。
上官睿聽見格外留了心,跟大帥這裏喝了一點酒就推說自己也不適,要先回去了。
大帥聽的大笑,過來跟上官睿說:“你現在回去,很多戲劇就看不到,你不見這裏李慕南都不在嗎?下午李慕南來找我,跟我說了些事。”
上官睿臉色不好,大帥這才說:“我知道你煩李慕南,以後找個錯處攆他走就是,這算得了什麽大事,他下午來跟我說的事,我是覺得可笑,可是我想你一定在乎。”
上官睿站起來:“父親不用再說,我什麽都不想聽,我回去休息了。”
上官睿才是轉身往外走,大帥在這邊說:“是傅靜之的事,你當真是不聽?”
上官睿腳步頓下來,站在房間當中。
他的麵前再走幾步就是門,他就可以直接走出去。
可是如果是傅靜之的事情……
如果是跟傅靜之有關的事情。
上官霖看他腳步頓住,心裏歎息,他一貫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這次這個跟頭栽的深了,可是真的自己看在眼裏還是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心頭不知道是怒是喜。
怒自己現在最看重的這個兒子不成器,喜是從自己這個兒子身上看到一點曾經那個女人的身影。
自己滿手血腥,從來看著自己兒子也是如此,到今日才覺得自己兒子除了容貌像了那個女人,性子裏也像的部分。
那一點優柔寡斷,最近常常縈繞在他的心頭。
“從前我對傅靜之她並沒有什麽意見,相反還很喜歡,她身上沒有尋常女子的女兒態,談吐不俗,落落大方,不爭不妒,本來你要是喜歡,收到身邊就是……”上官霖踱步過來,琢磨著措辭。
“我是要娶她,不是什麽收在身邊。”上官睿直接冷聲打斷。
上官霖麵上不喜,可還是壓著好生勸說:“是,你就是要娶她,我雖然不願意,可也沒有強加幹涉,你若是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哪怕不是葉家也行,能給你帶來什麽你應該清楚,你如今是年輕……”
上官睿已經是又一次打斷他:“父親不用再說,您說的這些您也說我應該清楚,我是清楚才肯聽您的安排娶劉仁的女兒,父親要是還有什麽左膀右臂有女兒要嫁,就讓他們想想劉仁的下場,要是不怕的話我也敢娶。”
上官霖勃然大怒,厲聲:“你那時候才見過她幾次,連那時候除了劉仁你都是在給她鋪路?上官睿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我當你是真以為劉家尾大不掉為我上官家著想!你卻是為了一個女人!”
上官睿背向著上官霖,聽見上官霖的怒氣也不回頭,隻緩緩說:“我是為了我自己。”
許多事他也無法說服自己說自己是為了傅靜之,他從來都是為了他自己。
是他自己一廂情願非要跟傅靜之捆綁在一起,一廂情願非要娶傅靜之。
傅靜之從來都沒有說過半句想要他娶的話,從前她是說不如就不結婚隻這樣陪在他身邊,後來是幹脆直接逃離。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既然是他自己的意思怎麽也怪不到傅靜之頭上。
上官霖在後麵來回踱步,一力壓了自己怒意:“也罷也罷,這些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妨,隻要她肯一心向著你也就是了,可是如今她根本心懷鬼胎,我可是知道……”
上官霖的話到一半,上官睿已經開口:“父親不用再說,您說的我既然不想聽那還是就到此為止,我出去了。”
“放肆!”上官霖脾氣一下子被點燃:“你怎麽不問問是什麽再做決定!難道你的腦子都被她掏空了嗎!一個女人而已!”
上官睿往外走,聽見上官霖的話竟然是又停下了腳步。
上官霖還要再說,上官睿已經是轉身過來看著他。
“父親。”上官睿麵上並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不是我不肯聽,而是您要說的人是我認定的妻子,她既是我認定的人,您說她無異於說我,我不願意聽,反倒是您,開口之前應該想想清楚。”
上官霖心頭震怒:“上官睿!你的命都是我給的!你是我兒子你現在膽敢這樣!你真當我管不了你了?”
上官睿定定看著上官霖,不發一言。
目光交匯,上官睿絲毫不避,仍然是用一種冷漠而堅定的目光看著上官霖。
上官霖的震怒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一切全因為如今的局勢。
從前因為上官博在,一切花落誰家未定,雖然上官博身有殘疾可是葉家尚在,葉千蓉又長袖善舞,上官霖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顧忌。
可是上官睿在軍中殺劉仁立威,又親自去北麵跟蘇家決一生死,大勝而歸,上官霖無非就是兩個字挑一個,如今局勢已經十分明朗,上官睿是人心所向。
在這亂世裏,有什麽能比擅打仗來的更劃算的事情呢。
上官睿根本不需要再去如何拉攏盤桓,人就自己湊上來,葉千蓉再如何經營人脈也比不過一個實實在在的未來更能安定人心。
上官睿手中有兵權,如今的上官霖最多也隻是能跟上官睿各自控製一部分,上官霖真的要跟自己的親生兒子翻臉也是要考慮許多。
上官睿有恃無恐,他今日的一切都是他拿命搏回來的,天經地義。
上官霖臉色難看,再不說話,上官睿轉身過去就要伸手開門出去。
然而門開,外麵站著李慕南。
李慕南看向上官睿,驟然一笑,笑的說不出的笑意,眼底盡是譏諷嘲弄:“二少在這裏啊,巧了我也是剛剛過來,大帥安排了極好看的戲,我親自出演,二少不如移步一起來,許多事道聽途說不如親眼所見真切。”
上官睿臉色極不好,回頭看上官霖。
上官霖冷哼一聲,也過來往門口去:“你盡管不去,反正你去不去都是一樣,等我抓到那個賤婦當即槍決,絕不姑息。”
李慕南也說:“二少親眼見到恐怕就能死心,不至於被一個女人蒙蔽至此,不知若若平日跟二少怎麽說我和她之間,她之前邀我上船還跟我說她跟二少全無瓜葛,根本沒被碰過……”
上官睿臉色一下子難看。
李慕南從胸口掏出一塊懷表,看一眼上麵的時間跟大帥說:“還請大帥請人在這裏關了門做出動靜,假裝人都在這裏喝酒,好戲就要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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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月色皎潔。
月光從窗戶落過來,傅靜之沒有開燈,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外麵海上的月色。
一片寂靜無垠的海水在月光之下竟然是明徹的,隻在更遙遠的地方才陷入黑暗。
那是一種吞噬掉一切的黑暗,看著有些恐怖,就好像是世界的盡頭。
然而船的另一邊船艙窗戶就可以看到岸邊的燈塔,陸地沒有那麽遙遠,隻要是順利下船上官睿要追也得等大船靠岸之後再說,中間時間差了不少。
傅靜之隨身戴幾件貴重的首飾,其他全都不帶,隻等著一旦上了岸,黃金首飾直接就可以變賣籌錢,一路直去惠城跟母親匯合。
母親等了她這麽多日應該是著急了。
她一定是要走,隻是走的要有些技巧。
傅靜之去看角落裏的時鍾,已經是就快到了8點,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過去床邊拿了披肩披上,就這樣雙手空空的走出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