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謹慎回答
傅靜之點頭。
上官睿這才是送了手,傅靜之下台階過來車邊,看著上官睿笑說:“大帥是要問我生辰八字麽?我家裏父親早亡,母親跟我外公像極,性格桀驁,怕是不會過來出席婚禮,現在非常時期還是一切從簡,領了文書請幾個熟悉的親友吃飯就好。”
如果結婚上官霖的確就是這個意思。
上官睿恨不得操持的全世界都知道的大辦,可是傅靜之曾跟李慕南私奔,更是跟李慕南退婚,如今又嫁給上官睿算不上多值得宣揚的事情。
這件事從頭至尾也都不是傅靜之的問題,處處頂撞跟他意見相左的從來都是上官睿。
上官霖深吸一口氣,麵上又是笑嗬嗬的,可刻意壓低了聲音:“我要是替你做主,你當真自己選,你可是願意離開睿兒過海闊天空的日子?”
傅靜之眼睛睜圓,有些詫異:“大帥您的意思是?”
上官霖直說:“我如今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跟李慕南兩個人兩情相悅,我一定幫你,睿兒再如何也是我兒子,我給你和李慕南錢財,你們下南洋去,也省的留洋派給我添許多煩事。”
傅靜之回頭看一眼台階上的上官睿,上官睿也是看著這裏,隻是大概聽不到他們說話,於是有些著急,就好像隨時都要過來。
傅靜之轉頭過來,笑說:“大帥要是覺得我跟李慕南斷的不幹淨,我也可以登報,要是大帥覺得我名聲不好,我不跟瑾瑜結婚也是一樣,隻是再如何也不是跟李慕南一起去南洋。”
上官霖臉色陡然的不好看,森森開口:“你本來不就是跟李慕南下南洋,我早聽人說你母親都不在江城,一定是跟你約好了地方,你跟李慕南一起去找她匯合,我如今好意問你,你一五一十都說了罷!”
上官霖翻臉如翻書一般。
前一刻還是好好的,後一刻就這樣。
這是上官霖慣用的手段,一張一弛先聲奪人,尋常人被他這樣十有八九都會被唬住都說出來。
上官睿和李慕南之間總有一個人在說謊,他傾向於是上官睿在說謊,可是上官睿滴水不露,他隻能是找傅靜之。
傅靜之麵上有些惶恐,卻是反問一句:“大帥早聽人說我母親不在江城,這話是誰說的?我母親怎麽不在江城了?她常年孀居江城守著我外公的祖宅,輕易不會動地方,她能是去哪裏?”
上官霖是聽李慕南說的,此處離江城山高路遠,李慕南說了他就信了,也沒打個電話派人去核實一下。
當下有些卡殼,隻問:“你且就說你跟李慕南到底是不是兩情相悅?要是睿兒勉強你,我自然替你出頭,李慕南那些留洋派一個兩個拿這事說事,我幫理不幫親。”
要是大帥肯幫她,她要離開就非常容易,如今的上官睿再如何也拗不過大帥。
她要是鬆口,上官霖直讓她走,她還來得及去惠城跟母親和韓媽他們會和,她的錢莊隨身的十萬圓的錢票雖然丟了,可她早就把剩下四十萬的錢票給韓媽帶走,到時候去了南洋也足夠生活。
上官霖隻要說句話,她自己離開,坐船大概也就是兩天就能跟母親相見。
如今母親能聽她的從江城離開,應該早原諒她,到時候去南洋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傅靜之不由的有些鬆動。
大帥替她看後麵不遠處的上官睿:“你母親的確不在江城……”
傅靜之隻說:“李慕南是我表哥,跟我母親一直很熟,小時候更是年年都到我家裏來,要是他寫信叫我母親有什麽要緊事,我母親是會離開祖宅。”
大帥盯著她,不知道她是真是假。
可從傅靜之麵上真是看不出。
“你可是不用我救你?”大帥問一句。
傅靜之微微一頓,似有話說。
大帥立時心裏有了答案,直說:“我們上官家從不為難人,睿兒自己理虧,弄的留洋派對我們意見很大,也是苦了你,被他這麽逼著……”
傅靜之卻是又說:“大帥誤會了,我跟二少感情很好,沒人逼我,大帥不了解我也該了解瑾瑜,要是我不是一心一意,他哪裏能容得下我,時常一點小事他都不痛快,人眼皮子裏自然是不能有沙。”
上官霖本來都覺得十拿九穩,可竟然傅靜之還是否認,又要再說,那邊上官睿已經大步下了台階,過來拉的傅靜之,將傅靜之護在身後:“父親也問了許多句了,要是沒問出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會有,至於婚禮的事情父親來問我更好。”
上官霖隻看著傅靜之:“靜之你自己想想清楚,我應你的事一諾千金,我上官霖一定做到,你謹慎回答。”
傅靜之回說:“靜之的確再沒什麽能跟大帥說的。靜之說的句句屬實。”
上官霖最後氣的直上了車,重重關了車門,叫司機開車,看也不看一眼旁邊站著的上官睿。
等到車子開出大門,上官睿眼底才是放下些,回頭看傅靜之問:“他問你什麽?”
傅靜之隻說:“就是問些尋常事。”
上官睿卻有些不依不饒,一字字問:“他都問你什麽?原原本本的說!一個字都別落。”
傅靜之想了一下:“一個字都不落我記不得,大概就是問我李慕南的事情,問我是不是跟李慕南兩情相悅,要是我說是,他就送我們去法蘭西生活。”
傅靜之到底還是改了些,她要去南洋這件事她暫時不打算說出來,南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未來十年最安全的就是南洋,換了其他地方她怕日後也亂起來。
上官睿臉色極不好看,聲音好像從牙縫裏出來:“這樣好的機會你竟然不抓住,難怪他那麽生氣,實在不成器,辜負他一片好意。”
傅靜之不說的原因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相信。
對上官霖的信譽,她不相信。
上官霖自己說自己一諾千金一言九鼎,可是上一世她從來沒聽說過上官霖有這樣的好名聲,上官霖分明是情緒化,脾氣到了說笑就笑,說翻臉就翻臉的一個人。
她實在不能把自己人生的希望放到上官霖的頭上去。
上官霖斷然不會這麽好心,就因為留洋派的一點意見就當真放她走,留洋派從來都沒這麽大的影響力,上一世根本十年後也都是邊緣人物。
更大的概率就是上官霖的確不喜歡她嫁給上官睿所以試探她。
要是她能答應,推出去殺了比較容易,推出去放了比較難。
“你跟大帥選一個,我還是信你。”傅靜之一邊說一遍自己往旁邊走,上官睿跟在後麵卻看見傅靜之竟然不是上樓回房間裏,而是往另外一邊。
“你這是去哪裏?”上官睿問。
傅靜之說:“不是說出去走走,建城港風景漂亮,剛剛下樓送大帥時候你說的。”
那時候他隻是隨口找個能下樓的理由,用散步最說得過去,他就說了,可誰想到她還真的去散步。
醫院並不大,坐落在半山腰,原本是個教會,後來弄成了教會醫院。
建城港船運繁華,也算得上大港,這些年人越來越多,醫院也越來越大。
轉過半山就能看到下麵的大海,隻是不是海灘,而是絕壁。
傅靜之往前麵走,在醫院的後門一拐,迎麵就看見大海。
海的藍很深,因為是白天所以有一種特殊的濃稠,有海鷗來回的叫著,海風輕輕吹過來也跟陸地上的風不同,帶著腥鹹的海風氣息,撲麵過來幾乎就是帶著水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