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送到這裏
一早上果然上官睿沒能起來,喝酒喝多了的人第二日精神都不好,傅靜之先起來去樓下,連小白都攆出臥室,怕它上下跳打擾了上官睿休息。
廚房做菜,傅靜之額外跟廚房說要廚房做碗麵出來。
等到上官睿起來,上官睿看著一桌子早餐的桌子上麵竟然還有碗麵也覺得奇怪,偏偏傅靜之說就想吃這個所以讓廚房做的。
上官睿問:“你什麽時候愛吃麵食?生日也都過了,一早上忽然做碗麵出來。”
傅靜之說:“生日時候都要吃碗麵,我小時候生日母親總要這樣做一碗,今年生日也沒吃到,一早上就想了,你也吃一點?”
上官睿隻當她又是小孩子心性,她最近總是會偶爾露出一點這樣的脾性來,不似從前那樣什麽都淡定又冷漠。
傅靜之推碗過來給上官睿,上官睿也就吃了,吃了才說:“我小時候在北麵長,我父親是北方人,大帥府廚房做的麵食做得好,下次再去我叫他們做給你。”
傅靜之格外把麵條上的荷包蛋給他。
上官睿不大挑食,傅靜之給他夾他也就吃了,吃完看傅靜之在一邊筷子都不動,說:“你這樣看著我怎麽好像這碗是壽麵,你在旁邊看著我過生日似的,我生日還要兩個月。”
傅靜之這才自己又去吃粥,一會兒才說:“我還怕你早上起不來,馬副官說你下午有要緊事,我下午跟小田出去商場買點東西,你要是不回來吃晚飯我也就不著急回來,跟小田在外麵吃了再說。”
上官睿問:“你晚飯在哪裏?我們約一處地方,大概七點我這邊結束,我去找你一起。”
傅靜之聽了笑,用勺子攪著粥說:“你忙就下次,我帶著小田吃點好吃的,7點差不多就回家了,你不如直接回家來不用找我們。”
上官睿被嫌棄,可自己的時間實在是挪不出來,隻好是說:“我最近是忙些,等過一陣子就好,聽說你昨天去了學校,是還打算繼續念書是麽?”
傅靜之點頭:“嗯,再念一陣子,要是環境不合適了我再休學。”
上官睿點頭:“沒什麽不合適的,要是真有什麽變動我提前跟你說,隻是到時候你別不高興,安全有保障的話我不會不讓你念。”
他其實已經是很讓步了,時下女孩子念書雖然也是潮流,可都是大家小姐,很少有人都定下來還繼續念書的。
說到這裏,上官睿說:“婚禮的事情也繁瑣,我可能沒法事事都顧得上,你跟馬副官來定,日子之類的我再跟我父親說。”
傅靜之正低頭喝粥,聽他說才抬起頭來看他,他也是十分泰然的看她,好像一切都很合理的樣子。
談到結婚,傅靜之心裏總覺得是有些不容易,可是上官睿覺得一切順理成章的樣子。
“當真要結婚?”傅靜之問。
上官睿伸手過來握她的手,“嗯”了一聲,隨即又說:“我知道你有一些顧慮,也是為我顧慮,我都跟我父親提了,他也沒反對,我更是不打算娶別的人,所以你別考慮其他,還是你當真不想嫁給我?”
他說最後這句時候深深凝著她看,她於是也不好再推拒,點頭應下來:“那好,婚禮這些事我跟馬副官再商量,你忙你的正經事,到時候記得來就好。”
上官睿得了她肯定的答複,臉上才是放鬆,正要再說些話,外麵馬副官已經走進餐廳。
“不是說下午,怎麽這麽早就過來。”傅靜之問馬副官。
馬副官平時也是很早就過來,被傅靜之問忽然也不知道怎麽答,隻說:“二少是有什麽事嗎?我也是提前過來看著,沒什麽要緊,今日就下午一件推不開的事情,其他事都能推了。”
傅靜之連說:“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
上官睿這邊也吃完了早飯,略一想直跟馬副官說:“你到外麵等我,我很快就來。”而後又跟傅靜之說:“今日事情的確是多,不然晚上就要晚回來,我這裏早點去,晚上盡量早回來陪你。”
要是平日裏,傅靜之一定是說不需要他陪這種話,可是今日傅靜之點點頭:“好,你著急的話就早些去,晚上早點回來也是一樣。”
早飯吃的也差不多了,那邊事情又都在等著,上官睿起身來跟馬副官說了幾句準備出門。
傅靜之出門送到門口。
上官睿跟馬副官說這話,走到門口才發現傅靜之竟然跟上來了,心裏一下子歡喜,於是笑了笑說:“怎麽還送出來了?我這就是尋常上班,很快就回來。”
傅靜之說:“我是到院子裏走一走,正好你也出來遇到一起了,沒人專程送你。”
上官睿知道她又是嘴硬,分明就是來送他的,於是過來伸手拉了她問:“那要不要正好跟我上車,我去軍營,路上我們說說話,再讓司機送你回來。”
傅靜之推他一把:“你快上車吧,我就送到這裏了。”
麵前是車子,司機也在等著,馬副官也在等著,馬副官刻意走到車邊去別開眼睛看別處。
上官睿過來抱了抱傅靜之:“那我晚上盡量早回來。”
傅靜之推了上官睿一把,上官睿才是轉身過去車邊上了車。
傅靜之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底下的上官睿。
上官睿隔著車窗看傅靜之。
傅靜之身上有種十七歲女孩子所不應該有的嫻靜和淡然,他想要她開心快樂,她如今越發的小女兒態,應當是心裏有他的吧?
因為心裏有一點他,哪怕不多,所以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態。
所以才會連他上班出門都特地來送他一程。
所以才會說要他早一點下班回家尋常人家妻子對丈夫才會說的話。
這樣的日子,安靜而美好,全然就是他所想要的那一種生活,會讓人覺得心裏安定的生活。
車子開起來,上官睿不由的回頭,看著傅靜之的身影在背後越來越小,終於是車子開出院子,再看不到了才轉身過來。
前排的馬副官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跟上官睿說:“傅小姐跟您感情真麽好,還出來送您,以前宅子裏空落落的您常在軍營裏住,現在家裏可有了人氣,軍營裏您的屋子都該落灰。”
上官睿平日裏不喜人說這些他自己的私事,此時心裏卻是甜蜜的,他的這些甜蜜想與人分享,聽馬副官說他也就是笑笑。
車子穿過一片法國梧桐,樹葉鬱鬱蔥蔥,墨綠的顏色,已經有了夏末的影子。
從初春到夏末,他從前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都一一的順了他的心。
他細細的想,軍權,跟商界的聯合,不用再在人前蟄伏正式走向前台,還有一個傅靜之……每一樣都是曾經他夢寐以求的。
忽然就有些覺得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切的一切,最開始都是一個傅靜之。
他在雍城花天酒地的蟄伏,如果不是遇到傅靜之,劉家他不會這麽快就動手,還要再等一等穩定一些再說,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所有這些林林總總想下來,隻覺得那時候一時任性為了傅靜之大費周章的部下天羅地網竟然是做對了,一想到鄭振鐸,又深覺等鄭振鐸回來一定邀鄭振鐸夫妻倆兩個人一起跟傅靜之吃個飯才好。
車窗外盛夏的蟬鳴聲入耳,前麵開出了樹蔭開到外麵路上去。
上官睿看著窗外,唇角帶著一抹自己都不知曉的微笑,目光柔和,隻覺得這人世間溫暖幸福,所有從前的苦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