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父子之間
李慕南嗓子嘶啞咳了兩聲，才順了口氣又說：“我不知道是誰，她那時候手上被銬著出不去，我們說了些其他的話，她沒來得及說是誰做的。”
葉千蓉神色微變：“什麽手銬？說的好像真誰害她一樣，這裏家裏誰稀罕她的命，她自己過來就是過來，難不成這家裏真有人從外麵潛進來。”
上官霖隻說：“李慕南也不知道是誰，這還不夠清楚，今日到此為止。”
上官睿冷眼看葉千蓉：“總有人知道，一個個問，今夜現在就查！”
上官霖也回頭看葉千蓉，葉千蓉當即說：“這事跟我有什麽相關？我在前麵忙裏忙外，我沒有做這些，跟不可能是請人這麽幹，我又不是瘋子，做這種事棒打鴛鴦做什麽。”
上官睿問：“到底是誰做的？”
葉千蓉麵色不好：“我隻知道不是我，是誰這種事我怎麽會知道。”
上官睿冷聲：“那就一個個給我查！今夜所有當值的，一個個都查！到時候誰也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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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淩晨時光，十幾個傭人當真被叫過來。
因為晚上的火情，雖然這樣晚可大多也都沒睡，分了兩排在當中站著，一個個說最後是誰見到傅靜之，傅靜之又是跟誰同去。
上官霖開始還繃著，後來竟也不多說什麽，任由上官睿鬧。
底下的傭人都是葉千蓉挑出來的，一個個也都不是普通人，看這個架勢也不敢說實話出來。
一路問下來，竟然是當真一個看見傅靜之的都沒有。
被逼急了說大約是見過傅靜之，可是傅靜之身邊的人是誰一問三不知，都說是沒有見到。
上官睿也並不意外，等到一圈都問過了，上官睿說：“找不到人全是因為你們沒用，既然是沒用的人，我就都殺了。”
說著就要去拿馬副官腰間的槍。
葉千蓉看這裏守衛也在，一下子有了底氣，心裏放下許多想要攔著，可偏偏大帥竟然又好像當真沉下心來替上官睿找罪魁禍首似的，一直看著上官睿這樣折騰也不阻攔。
“二少……”馬副官試圖勸阻，可是看著後麵大帥都不發話，自己實也是攔不住。
上官睿拔出馬副官的手槍，指著站在一邊的佟叔：“佟叔，你是家裏的老人，連我都是你看著長大的，事情你看到的不多，可也是管家，我就借你的命來給他們看著，他們自然也就開口。”
佟叔隻是帶人過來，自己是家裏的管家所以總要旁聽一下，可是沒料到竟然這槍口就指到自己頭上。
這完全是無妄之災。
佟叔“撲通”一下子雙膝跪地，抬頭看著上官睿，臉上滿是驚恐：“二少，這事真跟我無關啊，我平常也就是看著他們，您借我的命我不敢不給，可是就算是我的這條賤命也沒用啊。”
上官睿冷哼一聲：“有沒有用，大可以試試，反正死個奴才……”
上官睿沒繼續說下去，可顯然他要說的是：反正死個奴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葉千蓉一下子抓到機會，開口言詞鋒利：“睿兒你說些什麽！佟叔在大帥府多年，做事負責妥帖，你們幾個誰不是他看著長大的，你現在竟然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去？你這樣妄殺根本就是成心！”
葉千蓉一邊說著，一邊目光輕輕的漂向一邊的大帥，可是跟想象中不一樣，平日裏大帥雖然脾氣暴躁可是對佟叔算是不差，現在上官睿這樣找茬大帥竟然絲毫都不開口阻攔。
不但不阻攔，大帥還坐在一邊的椅子裏，靜靜的看著上官睿，好像根本不在意。
也許一個佟叔的確也就是個傭人，大帥覺得不至於動怒……
葉千蓉幽幽的又補上一句：“睿兒，你可還記得這裏是大帥府？大帥還在這裏呢，這大帥府裏的人怎麽就能讓你做了主！”
果然，本來波瀾不驚的上官霖眼皮子終於抬了抬，看向上官睿的目光裏也有了些別的深意。
父與子本來應該是這世上極其穩固的關係，可是權力爭奪之中，父與子卻成了最又可能將對方毀掉的關係。
人心一旦有了隔閡，就再難還原。
“父親，我到底能不能做這個主？您說一句，我都聽您的。”上官睿扭頭看向上官霖，似乎根本沒把葉千蓉的挑撥離間看在眼裏。
一反常態，上官霖竟然是默許了，眼睛裏全是平靜，最後還“嗯”了一聲。
葉千蓉驚聲：“大帥，你就這樣讓他做主了？這可是大帥府的家務事！”
一邊的佟叔也是驚呆，連連衝著大帥叩頭：“大帥我在大帥府多年兢兢業業，我從來不曾有一點私心，求大帥留我一條命，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大帥……”
佟叔說著聲音都顫起來。
偏偏大帥根本不當一回事，反而是扭頭看向一邊：“做差做得不好，難免要罰，罰的輕還是罰的重，要看犯的錯多大，現在家裏竟然被人放火，家裏主人還受了傷，這罰重一點也是給其他下人看著，別真以為這家裏誰能護著誰。”
葉千蓉麵色一緊，她做夢也想不到上官霖竟然站到了上官睿那一邊去。
而且這話怎麽聽好像都是在暗示著她……
明明剛開始過來的時候還在震怒，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罵上官睿，現在不過就是開始訓問下人，怎麽態度就這樣大轉。
現在這屋子裏就這麽些人，李慕南也已經被醫生推出去到醫院檢查。
這屋裏的人都是葉千蓉相處許久的，一直自覺都是自己能莫得清脈絡的，在人際來往方麵看人頗準，跟那些太太們交際也是極其拿手……可是今日怎麽忽然就覺得自己什麽都看不清了。
看不清一個從來都狼子野心可是都藏著的上官睿，也看不清自己二十多年朝夕相對的丈夫上官霖。
上官睿一反常態的暴怒非要一個究竟，還可以理解成是因為一個傅靜之，畢竟二十出頭的少年郎，為感情發發瘋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上官霖呢？
從來老謀深算，在所有人麵前也都不會露出一點真心，把所有人都當作他的一顆棋子的上官霖為什麽也這樣反常？
她都以為會劍拔弩張了，上官霖竟然坐下還站在上官睿那邊了。
上官睿和上官霖互相對看一眼，誰都不用多說，可是好像誰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這兩個人是父子，許多心性想法全都一樣，竟然好像她這個上官霖的妻子是個外人，她全揣測不到。
上官睿目光看著門口：“要是有人要進來，快點進來，晚了人就死了，別到時候又怨到我頭上。”
葉千蓉這才是驟然轉身，順著上官睿的目光往門口看過去。
現在是淩晨，家裏下人自然是都醒著，可這家裏還能有什麽人還在這裏。
門口卻有人走了出來，腳步很輕，麵上也沒什麽更多的表情，一步步走進屋子裏來。
葉千蓉一下子皺眉，大驚，叫進來的人：“小慧？你在這裏做什麽？博兒呢？不是讓你好好照顧他去水下，他身體不好這裏的事情就別驚動他。”
葉慧看著葉千蓉，目光平定。
葉千蓉開始還不解，可是對上葉慧目光的一瞬忽然想到什麽，心中一下子了然，不由得往後推開兩步，麵上都是錯愕，回頭看向大帥。
大帥眸色極其平靜，見慣了大場麵，也像是早就想到了。
隻有佟叔臉上極其恐慌，連說：“大少奶奶這麽晚您早點回去，大少奶奶心善，這裏的事跟您又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