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個交代
雖然也不是純粹的白俄血統，可是美貌更盛，傳說中是個頂尖漂亮的女人。
以色事君，從來都是短暫。
那個白俄的女人生下一個上官睿之後就病死，很快就被人遺忘掉，很多年後提起來隻有一個美貌的名頭總讓人念念不忘。
總將她說成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美人。
有什麽比一個絕色美人在最好的年紀死去更值得讓人懷念的呢？
上官霖似乎也都遺忘了這個年輕時荒唐留下的兒子，又或者記得可是並不在乎，一直都是上官博以長兄之意對上官睿和善。
直到上官博墜馬那一次之後，上官霖才不得不注意到自己的另一個兒子上官睿也一樣優秀，並且長相更英俊，眼角眉梢這些細節之處隱約能讓人看到他母親曾經的眉眼，讓人難以抗拒。
上官睿那時候起才入了上官霖的眼，父子感情甚至是到了成年才開始重新建立，自然不是十分好。
上官霖脾氣暴躁，上官睿也在軍中並不是什麽迎合上意的人，所以上官霖對上官睿也就是隻有這一個兒子所以無可奈何的選擇而已。
如果平平順順，那麽上官霖終老的那一天隻要上官睿不出什麽大錯，自然大帥的位子是要給上官睿的。
可如果上官霖沒放手，上官睿竟然就為了一個女人跟上官霖正麵起了爭執，那一切就是兩說。
世上的權力得來的時候太難，放下的時候就更是不舍得。從來沒人能這樣輕易的就交給別人，尤其是上官霖這種出身草莽，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過來的人。
上官霖親情淡漠，見管了血腥和人性，什麽都做得出。
葉千蓉微微動了動唇，卻是看向上官睿的腰間，上官睿沒帶槍……可馬副官帶了。
再看上官霖，這大半夜過來的匆忙突然，又是在自己家裏，自然是沒有帶什麽武器的。
房間裏現在就是傷著的李慕南和幾個醫生護士，算下來還抵不過一個馬副官，現在馬副官手裏有槍，要是上官睿真的發了瘋真的要反，那麽……
葉千蓉看向馬副官，偏偏馬副官一手緊張的在腰間兩寸的地方，顯然是如果上官睿一聲令下他就隨時準備拔槍了。
馬副官的目光也看向葉千蓉。
目光交匯的這樣一瞬，聰明的人互相都明白對方的心思該如何去做。
魚死網破是最壞的結果。
大帥府外麵就有守衛，隻是過來要些時間，要是上官睿直接槍殺了大帥，再把幾個看見的人都滅了口，留下她葉千蓉一個人，再割掉舌頭，把所有殺人的事情都賴到她的頭上……
那她不但是榮華富貴全都沒了，還很可能會生不如死。
外麵那些人就算不相信，可是誰會跟一個大權在握的上官睿深究這些小事。
就算是葉家，也不會因為她這樣一個旁枝末節的棋子出事就跟上官睿翻臉，何況她到時候還是一個戴罪之身，解釋不清。
這樣腦子裏飛快的過一遍，不過就是一瞬的事情，葉千蓉卻忽然覺得冷汗淋漓，原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上官睿當真是有要一個說法的能力，在場包括大帥在內都無法命令了他。
隻要他要，隻要他想，他就能去做。
他的羽翼已豐，隻是尚且稚嫩，可是誰都不能再跟他拚這些魚死網破的事情，不然代價一定很大，到如今的上官睿已經不會輸。
他站在這裏，有十足的底氣跟上官霖要一個交代。
上官霖隻能發脾氣，卻不能真的拿他怎麽樣。
上官睿贏了綏州的戰事之後實力大增，蘇仲卿那邊投誠的正規軍都歸入了上官睿的麾下，一時間人心所向，就算他低調可是這都是實打實的利益。
葉千蓉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自己應該是煽風點火還是應該拉住大帥。
對麵的上官睿已經先開口，用一種平靜到令人心驚的語氣，似乎根本看不到上官霖的怒氣那樣的：“要是父親您查不出來，那就讓我的人來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就這樣巧，一次是傅靜之，第二次還是傅靜之！要是有人衝著我做手腳卻遷怒到傅靜之頭上，我讓她血債血償！”
上官霖厲聲：“哪有什麽衝著你去的！李慕南他一個文人，他手裏就幾個留洋派的年輕書生，他有什麽人？更不可能自己放火自己也在火裏！大帥府就這樣幾個人，你難道懷疑我？”
上官睿冷笑：“父親絕不會做這種事，這點我還是清楚的。”
說完目光轉向上官霖旁邊的葉千蓉：“可是其他人暗地裏做些什麽就不一定了，這是大帥府，一個個給我查！李慕南在，這麽多下人都在，我必須要一個交代！”
葉千蓉陡然的心裏一顫。
大帥大聲斥責：“放肆！我現在去哪裏給你一個交代！你不是三歲孩子什麽東西想要就非要立刻拿到！給我回去睡，有什麽事都明天再說。”
一邊說著，一邊卻回頭看了一眼葉千蓉。
葉千蓉不由得衝著大帥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
這件事當真是跟她無關的，雖然她也覺得痛快，可是這種無法全身而退的事情她不會做。
馬副官緊張的微微咽一口口水，唇抿成一線，這時候也試著說：“二少，還是先休息，這樣晚了，傅小姐還等著您。”
所有人都想把氣氛壓一壓，讓氣氛冷靜一點，各自一個台階下。
上官霖都要轉身走了，上官睿卻忽然開口：“今日是今日畢，父親親自教我的，我記得很清楚，從不會拖泥帶水。”
上官霖腳步頓住，轉過身來看著上官睿。
他的這個兒子什麽時候這樣高大了，他都要視線向上才能對上目光。
又是什麽時候已經不是那個低眉順目看不出情緒的小男孩？而是現在麵前這個充滿了力量和堅韌的男人。
還用這樣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目光看著身為大帥的他。
這個兒子，這一次決不肯善罷甘休，當真是不肯退讓，一定要一個交代。
“你這是在發瘋！你一個成大事的人在一個女人身上費這麽多精神！你想想明白！為了一個女人你的到底要瘋到什麽地步！”上官霖怒不可遏，回頭一手指著上官睿的臉，大聲嗬斥。
上官睿看著上官霖，卻忽然是笑了，笑的那樣痛苦的樣子：“我就是在發瘋，我也要發瘋到底，我說到做到，今日之後你們自然會想方設法包庇真凶，可我就是要揪他出來，讓她直到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她付出的代價夠大，才能讓其他人看著都長長記性，我不可能容忍一次又一次。”
上官霖眼底全是愕然，顯然精神已經崩潰的不成樣子，手都在抖：“上官睿！你這個逆子！你要揪出來，好，你自己揪，我就看著你能揪出什麽人來！可你要是誣陷什麽人，我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上官睿冷笑扭頭過去看李慕南：“我對誣陷別人也沒有興趣，我今日要血債血償，不管這人是誰！你要一個公道！”
李慕南也看著上官睿，隻是那目光有些怔忡，似乎是想著什麽。
察覺到上官睿的目光，李慕南才是回了神。
事情根本跟他無關，他自然可以坦然，直接開口：“我是在大廳裏，也一直看著若若，後來看她去走廊許久都沒回來，我才去找，一直越走越遠看見房間裏有煙，她還清醒著在裏麵叫我，我才進去。”
上官睿聽見“若若”兩個字，眼底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