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煙火璀璨
月華如水，這種周圍極黯的環境下更是顯得月光明徹，照的四下都銀白色的光亮極了。
傅靜之跟上官睿在外麵坐了一會兒，傅靜之又想著什麽，問：“電話線可別處了岔子，現在畢竟是在山上，你那日說是來這裏避嫌，山底下出了什麽事總得有人時時告訴你知道。”
上官睿聽的笑：“若是我這點都做不好，早被人吞了吃了，我也不是顧此失彼，當真是得了空才跟你過來。”
傅靜之不知道他說的幾分是真。
上官睿說：“你在這裏就盡管別想外麵的事，凡事有我，就是想你開開心心的才來這裏，要是還總想著外麵的事情，不如去韓媽的院子裏喝酒了。”
傅靜之也笑：“是不能不辜負這良辰美景。”
這樣坐了一會兒，馬副官過來跟上官睿說是有雍城的電話過來，請上官睿過去接，上官睿前腳剛走，傅靜之也站起來打算回去，忽的聽見身後“砰”的聲響。
回過頭去，就看見對麵半山的地方，一個銀白色的光點向著天空而去，在空中忽的散出一朵碩大的煙花。
煙花一亮，映的漆黑的山頭一下子恍若白晝。
另外一邊也跟著“砰砰”兩聲，煙火升騰而起來，大朵的煙花綻放，此起彼伏。
兩邊山穀裏煙花又起，在這樣黝黑的山穀裏競相綻開，紅的黃的，藍的白的。
“砰砰”聲音越來越密，天空如同是打翻了的調色板一樣，閃耀而美麗。
這樣的景色，看的傅靜之不由的有些呆，定定的看著滿目的煙花，凝了神。
“不問問是誰準備的？”耳邊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傅靜之沒回頭，也沒看，隻看著這漫天的煙火。
上官睿走到她旁邊來，看她一眼，本來是想說怎麽不見她答話，可又看見她一瞬不瞬看著滿天煙火的樣子，不由得又有些得意，唇角微勾，也就不說話了。
兩個人並肩站著，一起看這璀璨煙火。
半天還是傅靜之先開口：“真美。”
上官睿“嗯”了一聲。
傅靜之從煙花上挪開了目光，側頭看身側的上官睿。
上官睿的麵上被煙火映的璀璨，眼底映的也都是煙火的光亮，細碎而閃爍。
他本來就是極好看的人，這樣在煙花映照下顯得五官更是筆挺。
“你放的煙火？”傅靜之問一句。
可卻沒什麽疑問的語氣。
上官睿說：“何以見得？眉山上富貴人家多了，夏日都是來避暑的。”
傅靜之卻是說：“要不是你，你總要有點意外，平日你要是來眉山一定會在宛城歇一晚，第二天再上山，這次這麽趕，我以為你是早點想來騎馬。”
上官睿唇角滿都是笑，側頭看傅靜之一眼：“你這樣什麽都考慮周全，又這樣懂我心思，也不枉費我放這麽一場煙花討你歡心。”
傅靜之扭頭又去看煙火。
煙花實在是太美，美的璀璨光華，在夜空裏開出盛大的花朵，轉瞬即逝。
傅靜之從未見過這樣美的煙火。
在這樣幽靜的山穀之中，才更顯得這煙火繁盛，跟從前小時候看的那些熱鬧集市裏年慶的煙火全不一樣。
手上一暖，是上官睿跟她並肩而立握住了她的手。
“靜之。”上官睿念一句她的名字。
傅靜之“嗯”了一聲。
上官睿低聲：“嫁給我。”
傅靜之微微一愣，扭頭看他。
他還是沒動，就是站在她身邊看著煙火而已，甚至眼睛也沒有看向她，而是略捏著她的手，雙目看著前麵。
傅靜之抿了抿唇，想到的卻是小田在韓媽院子裏說的話。
上官睿要求親的事情。
她沒有當作什麽大事，很快就拋諸腦後，剛剛看煙火的時候被煙火的璀璨映花了眼，全沒想過這些事。
現在聽他說，才覺得他連夜上山，連夜放這場煙火，原來是為了向她求親。
也就難怪他忽然就趕過來，早上還出門，下午就要來眉山。
上官睿扭頭看她一眼：“我想要娶你，你肯不肯答應？”
耳邊還是“砰砰”的聲響，大片煙花的光亮忽明忽暗，映的他的臉孔也是明暗交錯。
“不是跟我母親求娶過我了，怎麽又來跟我說這個。”傅靜之說。
上官睿捏緊了她的手：“因為還是想聽你說一句，你親口答應我，我才放心，你這人不是聽從父母之命的人，總要你親口答應了才是作數。”
傅靜之說：“你這是放一場煙花，來騙我答應。”
上官睿卻是又說：“我知道在你心裏，我姓上官這件事不是半點加分項，反而是扣分，我也知道你顧慮重重，可是我上官睿在這裏發誓，此生你我有如一人，絕不辜負，若有……”
傅靜之低聲：“我顧慮的不是這些。”
上官睿問一句：“你顧慮什麽？”
傅靜之深吸一口氣，問一句：“我顧慮的是我，你如今這樣，我不過是江城一個名不見今傳的前朝太子老師的外孫女，我這種家事，我到底是能為你做些什麽？”
傅靜之深深一眼看向上官睿。
她也是在賭，那一瞬就問出口，她能考慮所有其他的問題，可是想不出這個結果。
她到底能給他利用什麽？
她的身世從來簡單，母族清清楚楚，父親早亡，墳塋都還在，父族也是明明白白，全無一點可以利用的地方。
要說美貌，她出色，可絕不至於出色到能讓上官睿一見鍾情的地步。
要說聰穎，葉慧還勝過她幾分。
要說什麽玄黃之術，她不信上官睿這樣自己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從不信天命的人會信這些。
那他電話裏說的，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跟葉慧的電話，絕不會騙人，到底什麽是葉慧猜得到，可她猜不到的？
她重活了一世，竟然也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上官睿略一頓，側頭看著她回她：“我若是說我有你就足矣，這理由是不是不夠？”
傅靜之點頭：“天下大事，這樣三言兩語遠遠不夠，你這樣兒女情長才讓我覺得怕是不能托付。”
上官睿卻反說：“可你也不是要個托付的女子。”
傅靜之心中微動，口中卻說：“我其實不能免俗。”
上官睿略一頓才說：“靜之，若是我早一點遇見你，我不敢要你一生一世，我承諾不起，若是我遇見你晚一點，我怕是你身邊也不會空無一人，我身邊也不會，就算我肯舍棄你也不會……我如今遇到你不早不晚，恰是時候。”
他眼底目光咄咄，傅靜之深吸一口氣避開了：“我問你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麽，你卻跟我說這些。”
上官睿說：“你能答應我，跟我說願意嫁給我。”
傅靜之深吸一口氣又呼出去：“你是不是每次都在眉山上下套給我，我來避暑，你明知道我想的是什麽，你卻一定要強求。”
上官睿眼底溫柔：“我也不是什麽都猜得到，我也隻是個普通人，你拒絕我，我什麽都會想一遍，心裏也會忐忑，哪有什麽明知道？”
“我想著，那日你在珠寶店裏遇到我，送我戒指就是求親了。”傅靜之低聲說一句。
然而對上上官睿的目光，到底還是心軟，於是又說：“你說我親自說才算數，那我答應。”
上官睿一下子笑出來，雙手過來抱了傅靜之，原地抱著她轉了兩圈，一如上一次在眉山上傅靜之答應同他在一起一樣。
傅靜之急忙要下來：“你這人一時一時的，這麽盛大的煙花都放了，等以後可怎麽預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