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他就信我
他從前很恨傅靜之心裏沒有二少,可是如今他覺得恐怖,這個人的心裏什麽都沒有。
一片荒蕪。
這個人根本無情,什麽感情都沒有。
從親情到愛情,她什麽都可以利用,甚至可以想到李慕南也隻是她往上走的一步棋,她到底是想要什麽……他甚至不敢想。
一個女人,用自己當棋子,一步步的向上攀附。
到了上官睿這個地步也不能讓她收手,她的心裏會是什麽?
傅靜之看著他,唇角是冷笑,聲音裏好像無意:“你隨意去說,我不攔著你,隻要有人信。”
說著,就從馮驥身邊繞開,繼續上樓去。
錯身而過的一刻,馮驥又是按捺不住,驟然轉身想要拽住她。
傅靜之卻眼明手快,一下子避開,下一秒腳下好像沒有站穩,一滑向著馮驥摔過去。
馮驥雙手扶住,連聲問:“你沒事吧?你……”
傅靜之抬頭,看著他,伸手飛快推開他,從他臂彎裏出來,冷聲:“我當然沒事。”
馮驥正要再問,傅靜之已經要往樓上去。
馮驥伸手去拽她,傅靜之回頭,他卻沒來得及再開口,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上了他的額頭。
馮驥一怔,整個人一下子緊繃,一動不動。
傅靜之站在兩級台階之上,眼底是冷,麵上是冷,手上握著槍,槍口對著馮驥的額頭,冰涼的槍口抵上馮驥的眉心。
馮驥反應過來伸手去摸自己腰間隨身帶的槍,然而手摸過去,竟然隻摸到空空的槍袋。
馮驥抬頭看著傅靜之,聲音都在顫:“這是我的槍?你剛剛……”
傅靜之眼底仿佛是有悲憫一般,那樣危險,居高臨下看著底下的男人,她的槍就抵在他的眉心之上。
“我說了讓你走,你不走,你非要追著我要一個答案,我的答案就是我早能殺了你,我對你仁至義盡,一直都是你在得寸進尺!”傅靜之每個字都咬的極重。
她的眼底那樣輕蔑,那樣冰冷。
一個隻有十七歲的女孩子,麵上卻露出了令人覺得恐怖的表情。
她剛剛腳下一滑都是假裝的,不過是要摸出馮驥腰間的槍。
她給他活路了,她勸了他三次,要他立刻走。
可他不聽,他非要留。
非要一個答案,那這個答案就是他早可以去死。
一個要踩著她傅靜之,想要威脅她傅靜之的人,早該去死。
馮驥看著她,覺得是自己瘋了,不然怎麽會以為自己可以要挾得了這個女人,讓她說出深不可測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上官家二少涉及的利益那樣大,這個女人做什麽都有可能。
這個女人,如同毒蛇,隨時可能咬人一口。
他現在看著這個女人,絲毫不懷疑這個女人會立刻扣動扳機。
到時候他就是倒在這裏的一具死屍。
所有一切由著傅靜之來說。
“我是二少的親隨,我死在這裏你也沒法跟二少交代。”馮驥說道。
傅靜之麵容冷冽,語氣極緩,每個字都吐落的清晰:“我有千百種方式都能殺了你,根本都不用我自己動手。”
馮驥一動不動。
傅靜之忽然輕聲開口:“馮驥,你愛慕我多久了?”
馮驥眼底瞳孔劇烈的收縮。
傅靜之卻是看著他,緩緩又說:“雨夜那天應該是沒有,應該是後來,是不是你跟我去八仙庵的時候?”
馮驥額頭上有汗珠滾落下來。
他竟然一瞬間答不上來,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生和死忽然之間距離這樣近。
他看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早就察覺,從來都知道。
可她當作不知道,甚至可能是利用了他,她問出口的時候已經是篤定。
她眼裏是輕蔑,似乎覺得一切就是個笑話,他馮驥就是個笑話,竟然像個三歲孩子一樣被她玩弄在手掌之中。
傅靜之的聲調陡然的高起來,眼底還是一樣的冰冷:“我跟上官睿說一句,你猜他會怎麽想?是你引誘我還是我引誘你?”
馮驥這時候緩過來一點,堅定:“二少不會信你那些說辭,二少會信我。”
傅靜之唇角微翹:“你這樣追著我上樓,是要對我做什麽?我一時驚慌失措,拿到了你的槍,失手殺了你,我再掉兩滴眼淚,你看他會不會信一個死人?”
馮驥麵如死灰。
如果他還能去上官睿勉強辯解,上官睿還可能會信他一些。
可如果他就這樣死在這裏,一切就任由傅靜之來說。
傅靜之隻要按下板機,他就是一具屍體,屍體不會說話,更不會說出事實真相。
現在他甚至想不出一個理由讓傅靜之不要開槍。
“二少早晚也會查到,你做了那樣多的事情,不會隻有我一個人去查。”馮驥幾乎是咬著牙說完。
傅靜之的槍口重重的抵在他的額頭:“那就不勞你費心了,這些再也跟你無關,上官就要回來了,我不想浪費時間。”
馮驥看著傅靜之。
她的眸色那樣淡然,唇角是一絲笑,隻是那笑容絲毫不達眼底,她的手指微動。
馮驥一下子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沉重從心底蔓延出來,他看著傅靜之,手攥緊了,緩緩閉上眼。
麵對死亡,他無法去直麵。
他選擇閉上眼。
額頭上的冰涼卻是一下沒了,“當啷”一聲響在樓梯上。
他等了兩秒才睜開眼睛,麵前的傅靜之卻已經轉頭過去。
她的手裏空空。
他低頭,看見槍已經被她扔在樓梯上。
傅靜之轉身上樓,聲音絲毫溫度也無:“明天我不想再看見你出現,這一次我們好聚好散,下一次再看見你我不會客氣。”
馮驥在原地站著,定定的看著傅靜之上樓就要進房間裏。
“你放了我,你不怕我說出去嗎!”馮驥大聲問。
傅靜之在門口扭頭回來,看馮驥,語氣篤定:“你去上官睿麵前說任何話,他也隻會信我,他信我心地善良,也信我人畜無害。”
末了,似乎是笑了笑,十分得意的樣子:“他就是信我。”
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怕。
就好像是卡住了上官睿的命脈,上官睿不過是她手中的牽線木偶一般。
在江城之中一定又發生了一些事,讓現在的這個傅靜之有恃無恐。
女人對男人,從來也沒有更多的手段,想也想得明白。
傅靜之進了房間裏,“砰”的一聲反手把門關上。
馮驥站著有些回不過神來。
曾經的傅靜之不是這樣的,沒有這樣的自信。
可曾經的傅靜之也不像是一個會用槍指著他的人。
他額頭上的汗這時候才流下來,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她沒殺他。
要麽是因為殺了他並不如她說的那樣好解釋,她也無法全身而退,要麽就是因為她……
馮驥想到這個答案,都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怎麽可能這個人心裏有溫存,不願意真的殺了他呢?
這個人不會的,不可能。
因為這個人從來都是擅長偽裝,曾經在一個雨地裏主動替他打傘,被上官睿看到。
他又替她瞞了些事情。
那天上官睿發了大脾氣,吵的拔槍出來。
後來上官睿叫他上樓,他都覺得死定了,可上官睿要他繼續跟著傅靜之,去哪裏都跟著。
他當時不懂,後來才明白,二少是要用這樣的事情平息掉外麵的議論。
傅靜之鬧著要去八仙庵,在外麵廟會的小店買東西,他跟著進的店,看她一個個的挑香。
空氣裏悠然的香氣彌散,他查看四下的情況,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她在香爐前麵閉了眼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