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他對她好
馮驥坐在車裏,看著傅靜之往小樓裏麵走,氣的眼睛都發紅。
他說的這樣清楚,他把這個女人做的所有事都查到了,這女人所作所為不可謂不恐怖,他完全可以把這些都拆穿。
可這個女人不在乎,這女人在二少麵前小心翼翼,雖然並無真心可是謹小慎微,一絲都不露出來。
在他麵前卻是毫無顧忌,就像是吃定了他不會說一樣。
他把這些都查的清清楚楚,可他一個字都沒說出去。
他當真是沒說出去。
馮驥下車,回頭嗬一句:“你們都在外麵等著!”
說完大步往小樓裏麵過去。
沒有馬副官,他就是這裏權利最大的人。
傅靜之已經在樓梯的地方一步步上樓。
馮驥大步過去,腳步快的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終於是在樓梯上追到傅靜之,一把拽住她。
傅靜之回頭,看著是馮驥,眉心微皺:“你做什麽?”
“我說的還不清楚?傅靜之你跟我解釋,你需要給我解釋!”馮驥聲音壓不住的拔高了音量。
傅靜之反問:“我給你解釋?你不是查的很清楚了麽?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我給你什麽解釋?”
說著,傅靜之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居高臨下的盯著馮驥冷笑一聲:“你拿什麽身份跟我要解釋?我需要給你什麽解釋?”
她竟然全都承認了?
她眼神裏的輕蔑那樣明顯。
明明是那樣一個嫻靜的人,明明是十七歲的年紀,可在這時候卻露出了凶戾的模樣,眼底全是不屑。
而這個人竟然曾經在雨地裏替他打傘,曾經那樣溫柔的跟她說話,真好像是個十七歲的純真女孩子那樣的抬頭看著過他,央求他替她保守個秘密。
“你到底懂不懂!我能查到的,二少也一樣能查到,無非是他不計較!等他想起來隻要隨口吩咐一句話,底下人就會去給他查的明明白白!到時候你要如何?”馮驥厲聲。
竟然是因為這個?
傅靜之眼底微微變色。
然而卻是略一低頭又抬頭看他:“我不如何,不過是些小事,你當我跟上官睿一起這樣久他都不知情麽?我的底細他早查過,他手把手教我如何做。”
馮驥一怔,這些事二少竟然知道?
這些事連他聽到的時候都震驚,要不是傅靜之之前太過反常他也不會去查這些。
一個人,把自己的姑母弄的被休棄,更是把家裏傭人的女兒推出去當棋子。
自己全身而退還扮柔弱跟上官睿搞在一起。
她何止是沒有心,是根本沒有人性。
傅靜之看他麵上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的神色,又笑了,低聲:“你要是喜歡去告狀就去上官睿那裏告,你大可以試試。”
馮驥卻是盯著她問:“你這是詐我是不是?你賭我不會去問,二少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事,他怎麽可能知道你這樣心狠手辣!”
傅靜之麵上的笑容更大,眼底卻是冷漠,這樣的笑意空洞。
“馮驥,從今日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明白了麽?”傅靜之一字字說。
馮驥僵住,看著傅靜之。
傅靜之是認真說這些話。
他以為能問住傅靜之,以為能威脅傅靜之的這些秘密,在此刻傅靜之表現的絲毫都不在乎。
而他看不穿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假的,隻是詐他的。
“傅靜之,你……”馮驥半天說出一句,卻被打斷了。
傅靜之厲聲打斷他,每個字都清晰:“一切都到此為止,我傅靜之絕不允許有人踩在我頭上,你踩著我還要我給你解釋?你是誰?”
馮驥定定看著傅靜之。
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查出來這些事,傅靜之會攔著他讓他別說出去,然後給他解釋。
向從前一樣,讓他別告訴上官睿。
他這樣糾結了幾日,所想的無非都是傅靜之若是求他,他也不能答應。
可到了這裏,竟然是傅靜之毫不在乎,而他在這裏糾纏。
她根本不屑於給他任何解釋。
哪怕他手裏有她這樣多的肮髒事。
“我現在就讓你立刻給我滾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你我不是一路人。”傅靜之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她從前覺得她跟上官睿不是一路人,因為上官睿是瘋子,他手裏全是血腥,把人命當成兒戲,踐踏在累累白骨上得到功勳。
而她始終都覺得生命可貴,不願意多做糾纏,一心避世。
不爭不搶,前世的事前世休,今生隻想安渡此生。
可是在這一刻,看著馮驥,她才覺出來原來她跟上官睿才是一類人。
他們都是會踩著別人向上走的人。
尋常人看著他們,都覺得血腥可怖。
原來尋常人如同馮驥知道她過去的那些事,就好像是抓到了什麽天大的把柄,一雙眼裏都寫著不能接受。
好像她十惡不赦,就應該拉入十八層地獄裏去踐踏。
可是上官睿從頭到尾都看著她做這些事。
上官睿從沒問過她關於李家的事情,好像是覺得一切本就該如此,她的姑母被休棄他隻說她下手不夠狠,這樣日後容易吃虧。
他還教她一擊必殺,要她親手去報酬,劉宛珍欺負了她,就要她舉著槍自己動手去殺了劉宛珍。
他替她扣動板機,她要她學會什麽是一擊必中。
要她對敵人狠一點,別總是心軟。
關於李家的那些事裏麵,他唯一計較過的就是她的姑父對她的確是另有所圖,其他的,他根本沒有過問過。
好像她天然是對的。
或者是在他的眼裏,她天然是對的。
他隻替她再做一些補充,卻從來不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也從來不問她為什麽不能放下。
他從來隻想怎麽讓她做得更好。
從前的她沒有想過這些事,隻覺得上官睿對於她來說才是最大的危險。
可到了如今,略定一下,回頭在看才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一直都在包容著她。
用他自己的方式。
不遠不近,將她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要做什麽都好,反正最後他都會在。
她順著他,他就高興,她逆著他,他也容得下。
他對她,竟然是極好的。
此刻回頭想起來,他對她的每一次逼迫,都是留了餘地,從未真的拿她怎麽樣。
也因為這樣,她才能遊刃有餘,在他勉強扮一個傻白甜一樣的女孩子,隨便兩句話就能讓他當真是不碰她。
他氣急了咬過她,可是真不曾真的下手傷她分毫。
連她覺得最危險的時候,上官睿夜裏跟葉慧通話之後來到臥房用槍指著她,她也是三言兩語他就沒再追究。
她當時覺得是自己聰穎,自己天衣無縫。
可是現在才知道,她說的再天衣無縫也要對方肯信。
人和人之間,因為信了她,所以她說什麽他都才信。
若不是在乎,根本不需要多聽她辯解任何一句。
馮驥在背後兩步邁上台階,攔著在她身前:“你這是心虛!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馮驥,我再說最後一遍,你現在就自己走還來得及,從今日之後,你我再不相見。”傅靜之眼底是冷,一字字的盯著馮驥。
這個馮驥越界越的離譜,竟然還攔住她的去路。
馮驥卻決不肯讓開半步,終於是說出自己的最後底牌:“你這次去江城,根本是早有圖謀,你早知道,你故意引二少去想殺了他!是二少福大命大!我這次不能瞞著二少!”
他之前跟著傅靜之去找馮老爺子,他就已經覺得很多地方不對。
傅靜之這個人若說是心裏有上官睿,他是不信的。
心裏有一個人不可能是那樣冷漠而癲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