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是非曲直
回頭才覺得自己之前一心要離開雍城,之前實在是太過仁慈,根本就是放過了白如薇。
當時要是把白如薇的事情挑露一點給劉宛珍,一切才是熱鬧。
那就是一招借刀殺人。
畢竟白如薇可是上官睿在公眾場合公開調情過,並且還可疑的曾經打掉一個孩子的女人。
馮驥還是有幾分本事,白如薇打胎這種事一定是瞞著人的,可竟然還能被馮驥查出來。
傅靜之這樣想著,那邊的親兵又回頭看傅靜之,用一種八卦而忐忑的眼神。
看一眼,急匆匆又轉過去了。
傅靜之沒有答話,前麵馮驥又繼續說:“我還聽說傅小姐您的姑母人際及交往手段高明,跟雍城許多闊太太都有交往,從來也是馭夫有術,可忽然慘被休棄。”
傅靜之略一點頭,聲線輕慢:“還有什麽?你繼續說。”
傅駕駛的親兵已經察覺出這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坐如針氈,被迫聽這些故事。
馮驥繼續說:“據傳您的姑母是去捉奸,本來是要捉您和您姑父,結果當場捉到的是您的閨蜜也是家裏的傭人的女兒,而且已經懷孕,您姑父一怒之下當場休了您姑母。”
傅靜之唇角有笑。
她當時隻覺的自己是為了自保,卻從來沒感覺到這事竟然從旁人口中說起來是這樣有趣的一件事。
原來是她布下了天羅地網,將她的姑母推到萬劫不複的境地,從一個擅長交際的貴婦一夜之間成為一無所有的棄婦。
其中的苦,不足為外人道。
其中的這些痛快的地方,被別人說起來卻還是痛快。
那天夜裏,姑母傅孟瑤看著捉到的人不是她傅靜之,看著王雪的大肚子的時候,那臉色有趣極了。
甚至還自不量力的上去要教訓王雪,卻不知道自己當狗一樣使喚了多年的姑父李齊愷竟然早就繃到了極致。
再用生個兒子這樣對李齊凱來說天大的誘惑一勾,一切本來就建築在危木之上的婚姻就瞬間崩塌了。
傅孟瑤自己指使別人的時候,就知道婚姻不過是一張紙,真正有用處的是人心,可到了自己這裏,就全忘了。
在一段感情裏太久,就全然習慣了,根本感覺不到這段婚姻裏的裂隙,根本不知道人從來都是喜新厭舊。
馮驥似乎也覺得一切可恥,冷笑了一聲:“你姑母撐了幾天,派人去找過李齊愷,沒有回應,她自己去了被李齊愷攆出家門,據說回家之後大病不起。”
傅靜之唇角是笑,眼底是冷。
這樣又笑又冷的表情在她麵上竟然一點都不顯得突兀,隻覺得哀涼。
“我姑母,想不到我姑父會這樣狠心,他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傅靜之緩聲說。
傅孟瑤一定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被李齊愷這樣對待。
就連她也沒想到李齊愷真做得到這個地步,想來是王雪和王媽從中作梗。
可這才是人。
你覺得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候反水,將你狠狠踩在腳下,踩入泥土之中,不留一點情感。
你還抱著曾經的幻覺,可他已經切換了賽道,開心又快樂,根本把你忘掉。
甚至回憶起曾經,隻覺得一片空白,恨沒有早一點,恨自己為什麽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所有這些她都經曆過,那時候的傅孟瑤在一邊說了多少風涼話,甚至在她撐起李家之後還不放手。
前塵往事,想起來像是蒙了一層塵土,一切都那樣遙遠。
她當真是非常不喜歡雍城,回到這裏就回到很多過去的回憶裏。
她的心都一下子沉重,在江城那樣簡單的心境一去不複返。
她厭煩極了。
可前排的馮驥顯然是故意要提,還在說著:“王雪從一個傭人的女兒成了現在的李府女主人,您居功至偉,她在風雲場所那一段還是你讓人拿錢去堵了那些人的嘴,現在你姑父還蒙在鼓裏。”
前排副駕駛的親兵簡直聽的就要呆了,脫口而出:“啊?那不就是找了個凱子嗎?這兒子也不是自己的!”
馮驥笑著接口道:“可不是麽?就是找了個凱子,實在是太可笑了。”
傅靜之卻不在意,輕聲問一句:“你查到的還挺多,還有呢?”
“還有些你姑父的私密事,聽說他本來盤下院子也不是為了王雪,您猜猜他本來想養起來的人是誰?”馮驥聲音一分分的重,一句問話問的竟然自己不由得帶著怒意。
傅靜之笑問:“哦?是誰呢?”
馮驥臉色極其難看,因為傅靜之這句堪稱無恥的反問。
畢竟還有其他人在場,他從不能直說那個被養起來的人就是傅小姐您。
可這樣明明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傅靜之竟然裝作毫不知情。
她這樣厚臉皮,堪稱無恥。
不過就是仗著知道他不能說而已。
兩個人的心事各自都清楚。
傅靜之在後視鏡裏看著前麵的馮驥,唇角向上挑起,笑了起來,笑的極其開懷的樣子。
“倒是不知道這孩子生出來,怎麽看出來是不是親生的?鄉間可有其他方法?我回頭教我姑父試試。”傅靜之緩聲說。
前排副駕駛的親兵等不到馮驥回答,側頭看一眼馮驥正皺著眉頭開車,這樣晾著傅小姐又不合適。
於是自己答一句:“我家鄉那邊聽老人說是用滴血認親,不過也不一定準。”
傅靜之又問:“這樣關係子嗣的事情,不一定準就不能作數,既然沒有證據,我姑父也隻能是認了,我也不好多說,養著養著,也許就親了也不一定。”
親兵也琢磨:“還真是這樣一回事,聽說是養著養著也就跟親的一樣了,這種事誰說的準呢,我們那裏有人家這樣,名義上是父子也行。”
傅靜之看著後視鏡裏的馮驥,字字誅心:“是非無人說得清,也就沒證據,這可太不容易了。”
這就是在諷刺馮驥查到的這些事情根本沒有證據,說出來也沒人能信,隻能當個茶餘飯後的樂子罷了。
以她傅靜之如今在上官睿在大帥心中的地位,根本穩穩當當,就算是要倒,也不會是因為這樣的小事。
前麵隱隱約約到了熟悉的風景。
兩邊的法國梧桐樹蔭茂密,遮天蔽日全是陰涼,沿著這路過去,已經能看見上官睿的宅子的烏色纏花大鐵門。
雍城本來也不大,這一會兒說話的功夫已經快要到了。
馮驥也看見前麵,開車過去,門口的人早早打開了大門迎接他們。
車子一直開到小樓的門口。
停下車子,副駕駛的親兵匆匆下車去拿東西。
傅靜之不動,馮驥也不動。
兩個人坐在車子裏,氣氛一時有些沉默的冰冷。
兩個人彼此心知肚明。
馮驥從後視鏡李看著傅靜之,傅靜之衝著後視鏡輕輕一笑,輕蔑的很。
後麵的親兵拿下來箱子,看他們兩個人還沒下來,於是過來替傅靜之拉開車門:“傅小姐您請。”
傅靜之看著前麵後視鏡裏馮驥那一雙不甘的眼睛,淡聲說:“馮驥你倒是真會查,這雍城裏怕是沒有你查不出的事情,挺好。”
這樣誇讚一句,傅靜之徑自下車。
車外是些家裏的仆傭在迎著她,齊刷刷的叫人:“傅小姐好。”
這所雍城的宅子是上官睿從別人手裏買下來的,可是上官睿最常住的宅子,所以傭人都是馬副官仔細挑的,個個都是少言卻畢恭畢敬。
最合上官睿的心意。
傅靜之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徑自往小樓裏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