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口是心非
傅靜之也不能懂。
論體力,上官睿強過她百倍,論體型,上官睿比她高大,論腦子,上官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時候她還在因為工廠的訂單跟外國人周旋。
一樁樁一件件,她沒有一件比他強。
可是剛剛那一瞬間,她擋著在上官睿前麵,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想也不想,僅憑本能就作出的反應。
傅靜之看向上官睿。
上官睿高她大半頭,在前麵拉著她前行。
她定了定解釋說:“你是上官家的二少,未來前途無量,我這人從來功利,替你擋著也應該,何況也不一定擋得住,還能落得你的好感。”
上官睿沒回頭,直接回她:“口是心非。”
傅靜之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口是心非,隻是那一瞬就那樣做了。
傅靜之被上官睿拉過路口,旁邊忽然有腳步聲響起,兩個人匆匆躲入一邊的店鋪裏。
外麵腳步聲跑過,是兩個薛大業的士兵,腳步急切的正往城門口趕。
“看樣子是沒事了。”傅靜之看著外麵輕聲說。
上官睿扣傅靜之在懷裏,等外麵全沒聲音,才說一句:“你何必非要把你對我的好全都藏著掖著?好像對我好犯了什麽忌諱一樣,你不說我真的會不知道。”
傅靜之一囧。
明明她說的是正經事,可上官睿說的又是什麽。
傅靜之想了想,低聲說:“從前我口口聲聲都在說,不是你不肯信麽?怎麽現在就不一樣了?”
傅靜之自己略一琢磨,補上一句:“是因為昨夜?你們男人要不要這樣現實,所以我如果早這樣,你早就信了?”
上官睿俯身過來,傅靜之以為他是要跟她小聲說話,並不提防。
誰曾想他一口咬在她的耳朵上,輕輕重重的的一下。
略疼不疼。
能忍卻也有點絲絲的痛。
她一皺眉,向後拉開一點距離,他一手扣著她不許,將她結結實實的摟著在懷裏。
末了不咬她了,輕輕吻一下她的耳際:“跟昨夜又有什麽關係?你從前說話似是而非,看我時眼裏都是提防,現在反而事事都要歸結到你老謀算,你這可不就是口是心非?”
“我如今也是一樣。”傅靜之隻覺得他的懷抱熱的發燙,令她熱的想要躲開。
上官睿卻是又說:“就算是沒有昨夜,你替我擋那一下我又不是看不在眼裏,要是真有危險,你還圖什麽好感,你真出事了又要什麽好感?”
傅靜之一時答不太上來,隻說:“我還有我母親,你這點好感留著說不定……”
話音未落,耳朵上又是微微一痛。
上官睿又咬在她的耳朵上:“你又說這些,傅靜之,我常常看不懂你,可這一刻我記著,我記在心裏了。”
傅靜之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隻說:“那算是你欠我的人情,有一天你記得還我。”
傅靜之說的時候認真,上官睿卻是摟著她一口答應:“好,我上官睿一言九鼎,今日欠你傅靜之,他日一定償還。”
此時的上官睿想的無非就是情人之間的誓言蜜語,想的再多也是未來兩個人攜手,他們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又何須計較太多。
然而傅靜之想的卻是其他的。
從這一世到上一世,她明明籌劃了許多,一切卻好像並沒有按著她所想的去發展。
遇到了一個上官睿,所有的一切就全都不一樣。
等了許久,外麵沒了動靜,再有腳步聲響起來就是縣知事跟幾個人匆匆忙忙趕著過來。
到處尋人。
上官睿走出來,縣知事看見上官睿人還好端端的簡直要落下淚來:“二少可找到您了!慶城那邊的人已經快到,山匪也退了,我這著急您安危。”
縣知事眼淚都要掉下來的樣子。
上官睿隻說:“我沒事,既然安全了,一起出去吧。”
其他人也過來圍著上官睿,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外麵走。
縣知事一直講著剛剛如何不小心失散,如何在其他地方組織反擊,如何開槍引開人,以示自己盡力在保護上官睿。
都是些例行事情,明明是四散逃命,被說的如同是什麽誘敵深入的計策。
上官睿倒也沒多計較,隻說:“城中的死傷統計出來,損失上報到我這裏。”
一邊又拉著傅靜之。
縣知事反應極快:“城中的損失並不大,城牆殘破了些,那些山匪也搶了些地方,可是撤的也快,就是城外損失大了些……”
說著又看了眼傅靜之。
傅靜之低聲跟上官睿說:“已經安全了,我要去接我母親,親眼看她安全我才安心,你自己事忙,不用管我。”
上官睿正要回話,旁邊忽的有槍聲響起。
上官睿拽過傅靜之,護著在身後。
一連好幾槍。
子彈卻是極沒有準頭,都打在了地上。
一連幾發子彈都打在地上,巷子角落裏的人瘋狂的扣動板機,槍裏卻已經沒有了子彈。
旁邊早有人過去一腳踹上那人的手,那人手裏的槍掉落在地,滑出很遠。
縣知事在一邊大叫:“什麽人!竟然敢行刺!抓起來!”
那人趴在青石板地上嚎啕大哭。
竟然是譚蘭之。
縣知事忙著過來看上官睿:“二少這人瘋了,您沒事吧?您可不能有事,這人我來審!保證審的妥妥當當。”
傅靜之過來拉了上官睿,看著崩潰大哭的譚蘭之。
剛剛混亂,譚蘭之也趁亂逃了,不知道哪裏撿了把槍出來,就藏在雜物堆裏麵手裏攥著槍,卻正好撞上了傅靜之和上官睿。
譚蘭之根本沒摸過槍,手上力氣又小,以至於連打了這麽多槍,根本控不住,一槍都沒打中。
都還沒人碰她,她已經精神都崩潰了大半,渾身顫抖不住。
“我家人都死了,全都死了,都是拜你所賜!傅靜之!你這樣的掃把星!你害死了這麽多人,你為什麽不死!”譚蘭之低著頭,用額頭撞地。
傅靜之看著譚蘭之,沒有說話。
譚蘭之的衣服破破爛爛,穿的還是那天來見她的時候的那件對譚蘭之來說頂好的裙子。
可是裙子領口大片都撕開,裙擺也撕的亂七八糟。
譚蘭之頭發散亂。
這個場景,任是誰看了都能猜到大概是怎樣一回事。
那些人是山匪,自然什麽都做得出。
“從小到大,你什麽都不會,你總有人護著,他們都護著你,你明明不姓譚,你是外人!可他們都護著你……”譚蘭之抬頭,眼底怨憎。
“蘭之,都已經到了現在,再提那麽早之前的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傅靜之說。
這話卻刺激了譚蘭之。
“傅靜之!你還我家人命來!他們都是你害死的!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愧疚?要不是你帶一個假的上官睿來!江城根本不會出事!”
傅靜之隻說一句:“有沒有上官睿,江城都是一樣。”
旁邊的縣知事卻是問一句,一邊說一邊看向上官睿:“假的上官睿?假的二少?”
上官睿神色如常,也不理周圍人詫異的目光。
譚蘭之大笑:“對!假的!虧你這個縣知事跑前跑後,都不知道他是個假的!我今日本來就要拆穿他!”
傅靜之看著譚蘭之。
她不明白譚蘭之為什麽有這樣的篤定,非要認為上官睿是假的。
也不明白拆穿一個假的上官睿對譚蘭之來說到底有什麽天大的好處,能讓她興奮至此。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她實想不明白她過的差了,跟譚蘭之過得好之間有什麽必然聯係。
為何譚蘭之能執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