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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生珍寶

  夫子被氣的七暈八素,四下去找竹條,要傅靜之伸手出來,必須重重罰她。


  傅靜之當時伸出手來,向著夫子:“你今日是我夫子,我是學生,你要罰我我一定不會躲,但是今日之後,我再不會來上課,因為你不配教我!”


  夫子氣的用藤條抽傅靜之的手心。


  上官睿拚力掙開身側押著他的人,衝過去摟住傅靜之轉身,用自己的脊背挨了藤條。


  夫子氣的厲害,本來一切也是因上官睿這個下人而起,真打傅靜之怕是還出問題,不如就趁勢狠狠的抽起上官睿來。


  上官睿緊緊護著傅靜之,任由藤條打在身上,一下又一下。


  最後是外公譚平趕來,喝住了夫子,開始外公譚平還以為傅靜之頑劣惹了夫子生氣,還跟夫子道歉,正說著明白過來怎麽一回事,立刻變了臉色。


  這位夫子,是十裏八鄉最有學識最擅八股的夫子,也是外公譚平當初費了力氣求回來的大儒。


  外公譚平當下怒極反而平靜,隻跟夫子說讓夫子收拾行囊,譚家的家學容不下夫子。


  夫子爭辯幾句,推了譚蘭之出來給外公譚平看,以示自己做的處罰並無不妥。


  外公譚平反手一藤條抽在譚蘭之腳邊的地上:“靜之打的好!蘭之你立刻去家祠思過,叫譚宏立刻來見我!教出這種女兒,敗壞我譚家名聲!”


  夫子全然呆了,反應過來立刻高聲叫道“譚家是瘋子!”“譚家沒救了!”


  被譚家的傭人帶了下去。


  譚平過來看上官睿,問道:“小魚兒,你傷的怎麽樣?我叫大夫來看你。”


  上官睿抬起眼睛看譚平,卻是又低頭問被他護著在懷裏的傅靜之:“小小姐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傅靜之搖頭,上官睿才又看譚平:“老爺,小小姐沒事。”


  譚平眼底是笑,連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傅靜之卻從上官睿懷裏掙出來,十分生氣:“外公你找的這是什麽夫子!明日再別想我來這裏,迂腐無能,不明道理!這樣的夫子我不可!”


  李慕南過來上上下下看傅靜之,說:“若若你可還好?外公他已經斥了先生,攆先生走了,你就別生氣了吧,快起來看看。”


  譚平又問了幾句,外麵來人說譚宏已經來了,譚平去一邊屋裏訓人。


  李慕南那時候滿麵憂慮,連連搖頭:“若若,你不要總這樣莽撞,說兩句好的等外公來了再跟夫子計較不遲,何必跟蘭之衝突。”


  傅靜之十分氣惱:“他們做錯的人都理直氣壯,我又為什麽要忍?蘭之就是欺負小魚兒!”


  李慕南歎氣,小小年紀就有城府,跟傅靜之解釋,隻一句就壓住傅靜之:“若若,你要護小魚兒,可你看現在他傷成這樣,你這是護著他還是害了他?”


  傅靜之本來滿腔憤怒,一辯方休,都已經準備要吵起來,被李慕南這樣一說,一下子反應不及,低頭去看還坐在地上的上官睿。


  上官睿當作滿不在乎從地上爬起來,然而真是傷了,起來時候腿都一踉蹌,隻強作不痛。


  傅靜之氣的厲害,可是看著上官睿身上一條條的紅印子,竟也多說不出什麽話來。


  李慕南從來會講道理,也知道怎麽跟傅靜之講道理才能一語中的。


  李慕南又說:“沒事,以後若若你懂進退,多揣摩別人的心意,分清楚其中緣由就好。”


  那一天還被叫做“小魚兒”的上官睿用一種溫暖的目光看傅靜之,跟傅靜之說:“沒事,我真不痛。”


  他這次不是說謊,是真的不痛。


  因為看著傅靜之看他的眼神,那種真正放在心上真正在乎並且自責的眼神,他感覺不到痛。


  身上不過是藤條打的紅痕而已,心上早就春暖花開。


  何況她是來護著他,而後他去護著她,理所當然的事情。


  小小的傅靜之那時候跟上官睿說:“我今日覺得芸芸眾生的確不是平等,人有善有惡,有親有疏,你在我心裏,我才對你感同身受,不知道這個道理對不對?”


  上官睿說:“你說的一定是對,隻是你為什麽皺著眉?”


  李慕南說:“人間有道,你一日格一物,這樣年紀有這樣慧根是好事,隻是成長之後可能又有不同看法,都記錄下來,日後再看定有收獲。”


  ……


  許多事,上官睿都覺得是人生中的珍寶,他常常回憶,想到記憶中的那張如同水蜜桃的臉孔,再看其他女子都覺得索然無味。


  從前那個瘦小的男孩成了如今的模樣,倒是不知道該說譚蘭之什麽,誇她心細如絲還是什麽。


  “靜之打你,是你應該被打,現在看你根本沒長進,當年打的太輕。”上官睿這樣回一句給譚蘭之,滿臉不屑的笑。


  當年譚宏被叫去,被狠狠責罵。


  養不教父之過。


  譚蘭之在祠堂罰跪,跪了一天,據說回去路上連路都走不了,在家裏休息了好幾日,再不敢造次。


  從此安生多了。


  有人說傅靜之被譚平寵的無法無天,李慕南總要傅靜之注意一點。


  傅靜之倒是理所應當,反問:“他們說的難道不都是事實,又有什麽好計較,不過是些酸人。”


  畫麵回到現在。


  譚蘭之已經長成窈窕美人,麵上帶著麵紗,本來是來道歉,卻發現了上官睿的秘密,又被上官睿出言譏諷,整個人憤怒不已。


  可是她麵前的上官睿,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還能被她打的小男孩。


  上官睿就站在她的對麵,身高高過譚蘭之一頭,眼底不屑,身形緊繃,感覺得到他衣服底下的肌肉的力量。


  此刻譚蘭之根本不可能動手,可又不甘心就此離去。


  “上官?”有人從身後叫上官睿的名字。


  上官睿回頭,就算是不回頭他也知道隻有傅靜之會這樣叫他,這世上這樣叫他名字的,從來都隻有傅靜之一個人。


  傅靜之穿一件江城的翠色長衫,把長發紮在腦後,好像這路上尋常本地人的樣子。


  傅靜之過來,看滿地的桃子,地上的籃子,皺眉看向譚蘭之:“食物來之不易,我們譚家從不許這樣浪費,你發脾氣就發脾氣,扔什麽東西!”


  譚蘭之麵上還戴著麵紗,聽見傅靜之說,冷笑出聲:“這時候還一口一個我們譚家,你姓傅!不姓譚!你跟他的肮髒事我都知道了!”


  傅靜之看一眼上官睿,卻是淡然,轉而衝著譚蘭之:“我和他之間事情多了,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這裏沒有別人,你別逼我打你。”


  譚蘭之一臉驚恐的看著傅靜之,傅靜之作勢就要上去打人。


  譚蘭之往後退了幾步,想說幾句,可偏偏傅靜之是要打她。


  傅靜之那邊是兩個人,她這邊隻有一個人,真打起來她就是全然的吃虧。


  “傅靜之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讓你好看,我要江城所有人都知道你這些齷齪事!”譚蘭之跌跌撞撞的轉身跑去。


  傅靜之也沒追,而是從地上撿起籃子,把地上的桃子撿起來放在籃子裏。


  上官睿也彎腰去替她撿。


  兩個人撿在一處,上官睿說:“這女人留著是個禍害,你要是心慈手軟,也一定要讓她知道教訓才好。”


  然而江城都不知道會如何,爭這一口氣又如何?

  傅靜之說:“知道了,可你什麽齷齪事被她知道了?她得意成那個樣子。”


  上官睿手心裏還攥著那個草編的螞蚱。


  傅靜之四下看,一臉疑惑:“齷齪事,還是在這裏,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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