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不分離
對麵卻是一下子笑，笑聲不大卻好像是敲在了傅靜之的心頭：“沒有，是我夢到你，你拉著我的手，這夢我不願醒。”
傅靜之一下子想到自己白日的夢境，竟記得也是自己拉著上官睿的手。
她這一沉默，對麵的上官睿又說話：“分別這樣久，你可曾夢到我？”
傅靜之麵上一囧，抬頭看一邊的馮驥，低聲跟電話裏麵說：“我在客廳裏。”
對麵的上官睿卻不覺得如何，順著說：“書房裏也有電話，你上樓去，我再打給你。”
“別了。”傅靜之忙說，與其到書房去再轉接電話，實在是太麻煩，轉接台這樣也轉了三次了，再轉怕是會傳出去。
到時候再傳到大帥那裏，反而成了笑話。
傅靜之於是抬頭看一眼馮驥：“馮驥，幫我去問問廚房晚飯的事情，麻煩你。”
馮驥當然也知道廚房不過是幌子，轉身直往外麵去。
上官睿似乎從來不覺得麻煩別人的事情有什麽不好，她傅靜之卻總在乎，幾次下來，自己反倒是每次都要跟了上官睿的節奏。
她這邊看著馮驥還沒出去，那邊上官睿已經又問一句：“靜之，你可曾夢到我？”
傅靜之脫口而出：“沒有。”
對麵的上官睿卻是極淡然，低聲問：“一次都沒有？”
傅靜之想了想，今日她經曆了些事情，許多事情，心裏也是不能平靜，於是跟上官睿說：“有，有一次。”
上官睿那邊是笑，聲音裏都帶著笑意：“夢到我什麽？”
上官睿剛剛才說是夢到她傅靜之拉他的手，她便不想說這一段，可是想了想，那夢裏好像是說了些話，可都是情話，許多也無法跟上官睿說，隻記得最後……
最後他過來親她，她覺得反正是夢裏，就算是平日裏，其實這樣的親親也並不少。
她也就沒抗拒，甚至還……
有點順從。
甚至還……有點……
隻那麽一點點，有點熱情。
傅靜之麵上一紅，磕磕絆絆跟上官睿說：“也沒什麽，就是尋常說話，而後睡著了。”
上官睿那邊屏氣凝神，聽了半天就聽到這麽幾句，於是問：“說話，而後就睡著了？”
傅靜之“嗯”了一聲。
“中間就沒有點其他的？”上官睿問。
傅靜之一囧，這個上官睿平日裏也沒多正經，可如今是越發的不正經了。
“沒有。”傅靜之一口回絕。
上官睿那邊又是笑聲：“我以為你能做些什麽夢，這倒是跟我夢到的不大一樣，我夢見你摟著我入睡，跟我說了許多表白的話，說你對我早就情根深種，早把我放在心裏，日後要同我永遠在一處，再不分離。”
傅靜之聽著他說話，看向一邊，想了想卻是問：“上官，你何時回來？我打算回一次江城，你要是有空，可以跟我一起。”
她說完，抿了抿唇。
對麵的話筒裏一時的靜。
傅靜之也不說話。
等了等，對麵的聽筒裏傳來上官睿的聲音。
他說：“傅靜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傅靜之心頭微跳，她知道她在說些什麽，就是知道的太過清楚，才覺得難以開口。
她今日想了許久，想到的就是這個。
如果薛大業這個人真是發了瘋，她不能看著自己母親出事而置之不理，她重活一世為的就是保住母親太平。
她就算是跟上官睿說了江城的事情，上官睿人也是在北麵，南邊並不是他的勢力範圍，到時候大帥不聽，上官睿也沒有辦法。
如果她一個人回了江城，也是同樣的結果，就算上官睿肯顧念她，可上官睿人在北麵，根本來不及。
與其這樣，她隻能是給大帥一個不能放棄江城的理由。
這個理由，她所能想到的就是上官睿。
如果上官睿人在江城，大帥不會坐視江城被圍。
薛大業手中的人馬有限，隻要他們守得住江城，等大帥來就好。
唯就是，他們要守得住江城，等得到大帥的人馬才行。
然而對麵的上官睿等不到她的回答，又叫她的名字：“傅靜之，我不是第一次這樣問你，可你要想想清楚，你可是真的在問我要不要跟你去江城，你知道這話裏的意思，你想的可是我所想？”
傅靜之抿了抿唇，手裏握緊了電話筒：“我知道這話裏的意思，你要是不願我一個人去就是了，你反正也忙，我一個人去沒問題。”
江城的城防有多脆弱，她自己心裏清楚。
江城從來都在水邊，小城而已，依山傍水，從前外祖父選中這裏都是為了避世，可以想見這小城有多小。
就算是她自己，若是有人要打江城，她也不會強守江城，因為無險可依，更是沒有什麽價值。
隻是因為是自己的家鄉，因為她的母親還在那裏，她就要拉一個上官睿去同守。
可是這一世，她心心念念的不過就是母親。
現在是她在為難上官睿，要上官睿放下北麵的事情去跟她回江城送死，要是上官睿說一句忙，她就算了，自己回江城陪母親。
以母親的性格，能信她就已經很難，更是不會扔下族人跟她走。
她要說服族人一起避禍，可祖宗祠堂都在江城，一切都是難上加難。
她能想的隻有存些糧食和水，如果真出了亂子，她就跟母親一起藏在地窖之中躲著，熬著日子，如果能不被發現，等薛大業被人擊退了再出來。
……
一下午，她隻想到這兩條路。
電話對麵的上官睿卻是問：“傅靜之你別說其他的，你隻要跟我說，你想的可是我心中所想？”
傅靜之低聲說話，卻不肯答他：“江城不太平，我一個人去有些怕，所以就想你跟我一起，你要是忙就算了，我想也不會那樣倒黴，應該是沒事的。”
上官睿卻一下子惱了，聲音都有些急：“傅靜之！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我隻問你！你想的可是我心中所想！”
傅靜之不答，上官睿那邊聲音強壓了，盡量是心平氣和跟她說：“我心中所想是你之前說要我跟你同去江城，去拜見你母親，我要去向你母親求娶你，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我，我的八抬大轎正妻名份你不看在眼裏，可我去見你母親，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傅靜之不答。
對麵的上官睿輾轉聲音又壓的緩和了些：“你要是覺得操之過急，我隻陪你去見你母親就是，什麽虛禮就都算了，我隻是陪著你去拜會她老人家，不會讓你難堪，你看這樣可行？”
這樣說話，實在不像是上官睿。
上官睿應該是那個站在高處的天之驕子，應該是縱橫睥睨，應該是她根本碰不到的人物。
或者是動輒逼她一二，心中有許多東西，把感情放在很靠後的位子。
可他這樣……
上官睿等不到她答，等了又等，還是等不到，終於是又說：“那我便是送你一程也是可以的，路上你要是改變了心意，我再陪你進去。”
傅靜之低聲說：“我隻是怕你時間不合適，不是其他的，因我近日就想念母親，所以想早點走，大概七八天就要成行，你事情多，怕你來不及而已。”
這下輪到對麵的上官睿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上官睿才說：“你還是沒說是不是我心中所想。”
說完，頓了頓，又說：“傅靜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這人一到不願意答的時候，就開始避，繞著彎子避，你這樣說謊，旁人一眼就能看穿了。”
何況是他上官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