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場夢境
“換藥是正經事,醫生都來了,她在那邊不會有什麽要緊事忙,你不如讓她等等,你換完藥再打過去,無非就是再轉線的問題。”鄭振鐸一本正經。
上官睿點頭:“你說的都對,可我是過來打電話,都已經等著了,你忽然帶醫生過來,是你們打擾了我,我說些閨房私密你們退出去也合理。”
鄭振鐸一時氣結:“換藥是正經事,打電話掛了再打就是。”
上官睿挑眉:“鄭振鐸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女朋友都不會有的,幸好你已經定了親,不然更難。”
鄭振鐸反反複複看上官睿,來回的看,問一句:“上官睿你如今這樣子……可是真對靜之用了心?”
一句話,問的上官睿倒是反問:“我何時說過對她沒用心?”
“你以前對她,實在算不上用心,反而有些欺負,我那時候還問過她要是不願意,我就跟你說讓你放她走。她為人柔弱,我想著你從來三心兩意……”鄭振鐸說。
上官睿打斷他:“那日我在樓上都聽見,可我從來沒有三心兩意,要說三心兩意,也是她不是我……”
鄭振鐸一怔。
上官睿轉了眼看別處,又岔開話題:“這一趟不容易,我現在隻想早點回去,這裏有事你頂著,我回去見一見她立刻就回。”
鄭振鐸許多話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是先說上官睿如今變的不像是上官睿了,還是說天下大事為重,兒女私情應該往後放,還是跟上官睿說一說那日他問傅靜之要不要離開上官睿的時候,傅靜之根本也知道上官睿在一邊聽著。
傅靜之顯然是不願,隻是那時候被上官睿勉強。
可現在上官睿這樣,鄭振鐸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
傅靜之很久沒見韓媽,韓媽忙著去做菜,傅靜之打下手,小丁纏著馮驥切磋。
韓媽一直念叨,怪傅靜之來看她看得少,怎麽又去了宛城,絮絮說些尋常話,傅靜之半聽不聽,任由韓媽念叨。
韓媽端菜上桌,就在小院的石榴樹下擺了桌子椅子,一邊端菜一邊數落傅靜之。
馮驥看過來一眼,傅靜之做一個苦笑的表情。
她一貫吃軟不吃硬,最怕就是韓媽潘嬸這樣,總能數落的她脾氣極好。
一頓飯,小丁跟傅靜之匯報前院綢緞店的生意,這陣子沒什麽生意,幾乎就是全虧,好在打起仗來金店生意好,紡織廠也在步入正軌,已經開始交貨,鐵器廠不是他們自己經營,是跟別人一起合營,生意都還有的賺。
馮驥這才知道傅靜之竟然還有這許多資產。
自然有些詫異。
他一直以為傅靜之就是個小女子,雖然有時候有些脾氣,可真不知道她外麵還有這些錢財。
傅靜之喝茶,看到馮驥的表情,才說:“你們二少都知道我的錢的事情,這些錢聽起來好像是多,可是跟他比九牛一毛,他也沒給我過錢,我這是被迫自己賺錢養自己。”
馮驥知道她是隨口說的,可是看著眼前這個跟小丁說怎麽安排事務,需要去盯著哪些人和事的傅靜之,實在是難以接受。
小丁年紀小,對賬目實在是不敏感,所以賬本收上來都是傅靜之自己看。
細細算下來,她現在資產大概能有30萬大洋,可是如果變賣,許多物產賣不了這個數字,許多要賠錢折出去,比方現在麵前這個院子。
大概能折現的,滿打滿算也是25萬。
好處是紡織廠應該很快會有收益,布匹價格很快要漲,她囤著一批等著高價賣掉,以後連紡織廠賣掉都可以作價高些。
還有些首飾,她要籌出40萬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情。
到時候上官睿已經回來,天下太平,上官睿經過這一次軍務應該是繁忙,如今態勢也好,隻要她穩住了上官睿,要走應該也是不難。
一下午在這小院子裏度過,時光順遂,安寧太平。
小丁跟馮驥說也想從軍,被傅靜之敲了腦袋。
她早盤算,韓媽和小丁她一定也是要帶著去南洋的,她舍不得放著他們在這裏未來受苦。
今日傅靜之的心情真的好,晚飯也留在韓媽這裏吃了,喝了兩杯薄酒,等回到上官睿的私宅直接上樓去睡。
後半夜裏,傅靜之聽見樓下有腳步聲上樓。
本來睡著的人忽然就有些清醒開來,在黑暗裏睜開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
那腳步聲算不上急促,可也算不得緩慢,夜裏能上樓的人少之又少。
家裏的傭人就算是上樓也不會這樣隨意,而是悄悄的不敢出聲。
這個腳步節奏,聽著就讓她想到一個人,可是她也覺得這個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除非是這個夜裏,她出現幻覺了。
房門口的門被打開來,有人推門進來。
傅靜之覺得自己一定是做夢了,現在就是一場夢。
不然不可能。
不然她怎麽可能看見上官睿走了進來。
月光的銀輝灑在上官睿的身上,他的臉龐被一下子映亮,然後他就走進黑暗裏,一步步的向著她走過來。
傅靜之伸手去開了床頭的小燈,坐起來,看著上官睿。
上官睿也這樣看著她。
傅靜之先伸出手去,拉住了上官睿的手,把他的手攤開來,握在手心裏,兩隻手握著上官睿的手,輕輕的捏著,抬頭看上官睿:“這夢好像真的,你真沒受傷,真好。”
上官睿說:“我真沒怎麽受傷。”
傅靜之低頭,把額頭抵在上官睿的胳膊上:“我是第一次夢見你,沒想到是夢到你回來了,這也好,好過你是要拿槍殺了我,你回來了就好,我就說你能真的回來的,不會出事的。”
上官睿也說:“我不能讓自己出事,因為你還在家裏等我,我還得大捷才能印證了你的玄黃之術,哪敢死。”
傅靜之隻覺得他的體溫一絲絲的透過來,低聲說:“你走的時候那個樣子,讓我怕了,怕你不能回來。”
上官睿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的頭發。
她聽見上官睿帶著笑意的聲音:“你今日怎麽跟小孩子似的,我什麽時候讓你失望過?”
傅靜之聽了也迷迷糊糊的笑:“你才像小孩子,你今天給我打電話就像小孩子,我不像小孩子,別人都說我看起來很多閱曆,經過許多事,你也這樣說我,你都忘了。”
上官睿卻是隻順著她說:“好,你不像小孩子,我像就我像。”
她伸手摟著上官睿的胳膊,連貼在他的胳膊上麵,一時不說話。
上官睿弓身下來,聞到她麵上的酒氣,微微皺眉,聲音好像隔著重重的迷霧那樣的,一雙好看的眼睛看著她:“怎麽喝酒了?誰許你自己喝酒。”
傅靜之抬眸看他,他的麵容這樣近,她伸手出去,撫上他的麵頰:“我今天接到你的電話,你沒事,我心裏高興,在韓媽那裏喝了一點,就一點,可我酒量不好,喝了一點,就做這樣的夢。”
她眼看著上官睿唇角一勾,本來皺著的眉頭一下子寫滿了其他東西:“什麽這樣的夢?這算是什麽夢?”
傅靜之笑著答:“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夢,夢見你,你還這樣跟我笑,你平日裏很少跟我笑。”
上官睿柔聲,好像哄小孩那樣的語氣:“那算是什麽夢?”
傅靜之想說話,然而唇被堵住了。
傅靜之心裏想:本來就是這樣的夢,我就猜是這樣的夢。
清清淺淺的吻落下來,卻愈發的熱烈。
她向後倒下去,他就貼著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