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他的口訊
再看傅靜之這樣安然淡泊,真的恨的氣人。
然而這一站,就站了好幾個時辰。
午飯時候樓下過來打招呼,傅靜之說是等會兒再說,廚房的人雖然有想法,可誰也不敢在傅靜之麵前露。
更沒人敢在傅靜之麵前說兩句勸著先去吃了飯的話。
傅靜之眉宇之間都不善,也不知道看著什麽,埋頭在看書。
馮驥有些賭氣的也不吃,就站在門口看著傅靜之,看她能熬多久,還能把這書看完這輩子去?
到了下午3點,傅靜之合上書站起來,走出房門,馮驥以為她要下樓了,正要去跟廚房說,傅靜之卻徑自去了上官睿的書房。
上官睿的書房平日裏沒有上官睿叫,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去的。
可現在就連馮驥都隻是想了想,沒敢真的開口叫傅靜之別進去。
一則是他現在不想跟傅靜之說話,二是說了也說不過,傅靜之總有些道理,三是傅靜之現在在這裏好比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山中沒有上官睿,她就稱王稱霸了。
從前那個看起來很好欺負需要被保護的傅靜之,此刻像是露出了爪牙的野獸。
又或者她隻是在上官睿麵前才收斂起來。
傅靜之照例沒有關門,留了一指的縫隙。
她進門直去書桌,坐在上官睿平日裏坐的椅子上麵,伸手拿了上官睿的稿紙,手裏拿了上官睿桌上掛著的最細的毛筆,來來回回的在比劃,後來又拉開上官睿的抽屜,拿裏麵的鉛筆出來。
馮驥看不清她在桌上畫些什麽,之看她翻出來尺子,認認真真的在比劃著畫。
上官睿收拾東西從來怪癖到某種境界,所有東西都有擺放的位置,收拾的整整齊齊,明麵上看不到任何一點亂。
可傅靜之這一來,毛筆鉛筆尺子盒子全都攤出來在桌子上。
傅靜之時而凝眉,時而下筆,時而琢磨。
馮驥靠在門口的牆上,看著傅靜之在裏麵擺弄,自己一個大小夥子餓的饑腸轆轆,人都沒了精神,也不知道傅靜之在折騰些什麽。
然而這樣,竟然一直到了深夜。
廚房來催了幾次,後來廚房的人進書房去等著,才進門開口,就被傅靜之嗬斥出去。
傅靜之直接皺眉,隻說一句:“出去!”
那威嚴竟然像極了上官睿,連同那皺眉的樣子都像。
馮驥就這樣一直站在門外,看著裏麵的傅靜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等到夜深,傅靜之出來要了杯水,關了書房的門,也不多說任何一句,隻跟馮驥說讓他回去休息,而後自己回了房間。
馮驥被扔在門外,沒有交代,沒有起碼的尊重。
從前傅靜之多少還是會跟他溝通一二,現在卻有一種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感覺。
馮驥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冷哼一聲,轉身下樓。
反正傅靜之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連對二少也都這樣,他又算是什麽呢。
他從前也就是瞎了才會覺得她也是可憐。
二少拎著槍進門時候就應該殺了她就是了,好過現在把他牽製在這裏。
昨天在車上還說什麽等著二少回來的話,可這人心都沒有,連二少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這人是個蛇蠍,不能當作她真是麵前這個看起來年紀小小孱弱無依的女子。
也隻有二少會認為這樣的女人需要保護。
這樣的女人沒了二少,自然而然就會攀上另一枝高枝。
馮驥站了會兒還是下樓,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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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一天弄到了淩晨,馮驥第二天來的晚了些,因為覺著傅靜之不會這麽早起來。
然而到了二樓,房間裏空空如也,馮驥嚇了一跳,大步衝進去,搜了屋裏的幾個地方,三步並作兩步的下樓要去一樓花園找人。
要是傅靜之看著現在上官家情況不好,直接跑了,昨天故意熬夜都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呢?
到時候二少知道,一定難受,也會重重的責罰他。
然而到了門口,遇到昨天廚房的人,才知道今天早上傅靜之一大早就起來了,廚房很早就送了飯上去,而後就去書房再沒出來。
馮驥又往書房去,腳步都亂,臨走到書房,書房門口的門開著一線。
他腳步慢了些,強作鎮定,好像也就是剛剛過來,並沒有下樓奔跑這一段。
從門縫看進去,傅靜之又是在書桌前麵,桌上已經堆了許多東西,可她昨天出門的時候讓所有人都不準進書房打掃。
好端端的上官睿的書房,被她堆的如同雜物間。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麽。
中午時候傅靜之出來,馮驥以為是要午飯,正要去樓下跟廚房說,傅靜之卻是去了自己的房間,一會兒出來又回了書房裏。
馮驥想了一會兒,才覺得可能傅靜之是去方便一下。
到了下午三點,傅靜之出來,麵上疲憊,整個人沒什麽精神,下樓去吃飯,隨便吃了些著急就回來。
這次進門的時候,傅靜之回頭看了馮驥一眼,說:“你可以不用在這裏,非要盯著我就叫人去搬個椅子過來,我這裏還要幾天。”
馮驥想問,她已經又端著水杯進了門。
馮驥也沒搬椅子,就這樣又在門外站著,站到了晚上,外麵有人送信兒過來,說是已經打起來了,昌州還在死守,但是昌州城周圍的地方都被蘇仲卿的人攻占。
形勢並不好。
深夜傅靜之再出來,馮驥開口說戰場上的事情,隻說了幾個字,就被傅靜之打算了。
傅靜之麵上沒什麽精神,卻是一口拒絕:“不用跟我說這些,要麽蘇家圍到了樓下,要麽上官睿有電報問我,其他都不需要跟我說。”
馮驥壓了好幾天脾氣,這時候有些爆發出來:“外麵多少人想知道這點,這可都是那邊辛苦傳過來的消息。”
傅靜之根本不理,直接回了房間,關了房門。
馮驥也不可能再追進去。
傅靜之晚上入睡,也不可能開個門縫讓他盯著。
可是這種一身力氣沒處使的感覺的確是糟糕極了。
馮驥再不高興,也隻能是下樓,回去自己住處悶悶的去躺下。
第二日馮驥特意早起,正好趕上傅靜之下樓吃早飯。
傅靜之精神不大好,看見他來好像一時都沒回神過來,繼續吃飯也沒跟他說話,飯後繼續上樓,進書房裏倒騰。
中午時候外麵有口訊傳過來,馮驥過去敲門,傅靜之情緒很不好的從書桌上那一大堆抬起頭來。
馮驥看著傅靜之:“二少有口訊傳過來,說一切都好,勿念。”
傅靜之聽見卻好像沒聽見一樣的,隻“哦”了一聲,就繼續低頭看書,說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馮驥看桌上許多東西,可看不分明,傅靜之在看著書。
馮驥不由得往前走兩步,想看她看的是什麽。
傅靜之抬頭,眼底都是嫌惡:“出去!”
這是傅靜之第一次用這種表情看馮驥,也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馮驥說話。
馮驥心頭一下子惱恨:“你這又是弄什麽東西?二少的消息你也不理,前麵戰事你消息你也不理,鄭振鐸說是你的結拜大哥,看起來你根本也不放在心上!”
傅靜之被迫抬頭,卻是目光冷冷的盯著馮驥:“現在立刻給我出去,立刻。”
馮驥問:“你到底在幹什麽?大帥府那邊家裏的女眷都去燒香祈福,就連大帥夫人都吃齋幾天為了虔誠,雍城的百姓尚且知道打聽消息,你在這裏塗塗畫畫做些什麽?”
馮驥說著就要上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