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帶她回家GE.CoM
“不久前又失蹤了十來個,就在鈴鐺傳來的信號附近。估計是死了。”他似突然想起了什麽,挑眉看過來,“你見過嗎?”
慕涼煙心知肚明:他問的是那一群摩托車手。
“沒有。”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否認,“從沒見過!”
竭力撇清的語速泄露了她的慌張,對方明顯一愣,目光也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對了,”然後,他開口詢問,視線從她的臉上,落在她空空如也的腕上,“你的鈴鐺呢?”
“……”鈴鐺已經被扔在那個現場了。
慕涼煙回答不上來,她的精神緊繃,即使不動聲色地避開對方的視線,也能感覺到對麵看過來的目光灼然……他開始懷疑她了。
“碰碰碰!”
正在此時,木門上傳來大聲的拍響,突兀又劇烈的動靜,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慕涼煙轉頭看向門扉:會這麽敲門的,不會是傅司城。來的是誰?
“是自己人。”對麵的人似看出了她的緊張,淺聲安撫了一句,站起來開門,“我帶過來的。”
說完,他正好走到那裏,拔下門栓。
外麵的風漏進來一點,隻吹滅了沒幾根蠟燭,一抹人影便從縫隙中鑽進來,反手把門關上了。
“黎先生,”新來的那個穿著一身絨毛拚接的皮襖,身材魁梧彪悍,說話卻是憨憨的,還帶著笑。他進來便在口袋裏掏了掏,討好地遞上一根蒙著灰的金手鏈,“找到了。”
似是意識到手鏈上的蒙塵過多,他抬手拍了拍,想把泥灰拍散一點。上麵的鈴鐺顫動著,在他的動作下發出清脆的鈴音。
慕涼煙自然是認識那串手鏈的。
那就是丟在現場,被薑年用來做信號測試的。
穿著袍子的男人身形微頓,背著身,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隻能聽到他的聲音明顯沉了下來:“……在哪裏找到的?”
“路上,就在路上。”舉著手鏈的人憨笑著,實話實說地答了。他回應完,才注意到慕涼煙的方向,麵色不由一喜,“小小,你回來啦?喏,你的手鏈怎麽掉了?掉了就不能叫家裏人接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跑過來,滿臉的興奮,“外麵好玩嗎?外麵吃的好嗎?”
“嗯……”慕涼煙支支吾吾地發出幾個單音,勉強算是回複了。
她看到對方要來拉自己的手,反射性的一縮,但對方似是沒有在意,往前更探了幾分,硬是把她的手拉回來,把手鏈給她戴上。
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皮襖的袖子微微向上提起,露出那條粗壯的胳膊來。
於是,慕涼煙也看到他胳膊上的痕跡——
那些像蚯蚓一樣,斷斷續續的,蜿蜒的青色。但他的這些不是血管,也沒有凸起,反倒像是以前長過那樣的血管,後來康複了,留下蜿蜒的疤痕。
所以能不能理解成,他曾和薑年有同樣的症狀?
而且那種症狀是真的能治好的?
慕涼煙亂七八糟地想著,因為這無意中看到的畫麵,思緒徹底偏離,就連對方替她戴好了手鏈,她也渾然未覺。
“小小你怎麽不說話?你不認識我了嗎?”他沒坐上椅子,而是屈腿半蹲下來,指了指自己,“我啊,十六啊!”
“我……”她正想說話,打算用身體不舒服搪塞過去。
但門口傳來一聲細響,是站在門邊上的玄袍男人,弄丟了一個像指南針一樣的東西。
他彎腰去撿的時候,自稱“十六”的男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想起了什麽似的,抬腳跑過去:“黎先生,還有失蹤的試驗品,也都找到了。”
“在哪兒?”他拍了拍袍子,重新戴上了帽子,似有些趕時間。
“就在外麵,那輛車上。”十六跑到了窗戶旁邊,隔著那扇小小的玻璃,手指戳向了外麵的那輛車,“油布罩著的,都在上麵。”
慕涼煙吞了口口水,心不由懸起。
屍體都在巡邏員的車上,還沒有來得及運走,現在被發現,說也說不清……
“哦……”穿著長袍的男人低喃,似是很平靜就接受了這件事。他挪到窗口,往外麵看了一眼,然後淡淡開口,“車在這裏,那開車的人也在這裏吧?”
說罷,他轉身走回來,徑直來到櫃台,翻出裏麵的鑰匙板。
這裏熟客的鑰匙,都會掛在鑰匙板上,加點錢就能洗洗車,打掃打掃車內垃圾什麽的,算是公認的規矩。但此刻鑰匙板稀稀落落的空著,上麵也隻有幾把房間鑰匙。
他收了手,想起什麽,又打算在人身上搜。
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巡邏員。他的腰間正掛著一把車鑰匙,黑色的鑰匙大紅的護身符,相當顯眼。
十六搶先一步把鑰匙拿下來,遞了過去。
“謝謝。”他禮貌地道了謝,拿著那串鑰匙在手裏把玩,很快找到了電子車鎖的位置,抬手按了下去。
外麵立即傳來車輛回應的聲音。
“是的是的。”十六早已趴在窗戶上看了,車子一亮,他便欣喜地回身喊出來,“就是這一輛。”
而這一邊,穿著長袍的人沒什麽表情,隻是帶著凜冽的殺意,緩緩地揚起手……
“他不是……”慕涼煙反應過來什麽,試圖出聲。
可她根本來不及阻止,那抬起的手已倏然滑下,以鑰匙為利刃,直接劃開了巡邏員的脖子。鮮血,在下一秒噴濺而出,還沾到了他的袍角。
巡邏員倒下來。
他的身體從流血、到抽搐、最後一動不動……全程,他都是目光空洞地呆滯著,沒有任何的情緒反應。就像是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失去了生命。
“啪。”
那串帶血的車鑰匙,被扔了下來,直接浸入那一地的血泊裏。
他這才轉頭看過來:“你剛才想說什麽?”
“……”人都死了,她想說什麽還有什麽用?
慕涼煙選擇了沉默,即使此刻的沉默,更容易讓對方懷疑自己。
“未免節外生枝,這裏的人都是要死的。”他笑了笑,閉上眼睛,似感受了一下,“……這裏的人,還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