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是敵是友
慕涼煙回頭看了一眼——
昏暗的走廊，濃煙滾滾的大樓……留在這裏，挺不過這場火災。
她還真是沒選擇了！
“走吧。”她麵色如常地上了電梯，冷靜地看著電梯門關上。
三人在這個老舊的電梯中下行，一路都是“轟隆隆”的機械雜音。慕涼煙沒半點的恐懼驚慌，她甚至還開口，宛如閑聊那樣——
“你的手還疼嗎？”這句是問王茜的。
“不疼。”王茜沒什麽心機，當下把燙傷的手舉起來，還正反展示了一次，“就好像上了一層保護，不疼也沒感覺。”
慕涼煙但笑不語：她背後的傷用過這個，和她一樣的感覺。
“挺神奇的，我當護士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這個。”王茜滿臉驚奇，非要纏著問這是什麽。
“實驗室裏拿的。”秦睿聽得煩了，冷淡地回應她，“是特製的，別的地方都沒有，你也不可能買到，別想了。”
一句話，斷了王茜所有的念想。
“哦……”王茜失望地垂頭，不再說話了。
慕涼煙也沒搭話，因為她已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這個藥，是特製的。秦睿有，傅司城也有，已經說明一切了。
“這個電梯直達地下二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裏也是個暗門，是個雜物間。”秦睿已轉回正題，計劃接下來的路線，“我知道那裏有幾輛車可以用，我們可以先離開，我在楓城有落腳的地方……”
正說到這裏，電梯到達，門打開。
他們推開暗門，走進陰暗逼仄的雜物間裏，一瞬間，外麵的冷風和尖銳的警笛聲都鋪麵而來。
外麵的混亂，肉眼清晰可見——
因為醫院的高層著火，消防和急救都已趕到，醫院外麵已圍了不少人。醫院的人大多數已撤離，那些撤出來的，都圍在警戒線外麵看熱鬧。
當然，看熱鬧的人群裏，還有記者和攝影機。
“這輛車可以用，鑰匙在車底下。”秦睿指揮，指著一輛小麵包車示意。
王茜已全聽他的了，他這麽一說，她立馬撲過去找，果然在車子的地下，找到藏在那裏，粘得很牢的車鑰匙。
“老大？”秦睿催促她。
“你計劃的路線不錯……”慕涼煙沒有上車，隻是站在旁邊，衝他笑了笑，“考考你，有沒有B計劃？”
言下之意，他的路線，她不信任，能不能臨時換一個？
“什麽B計劃？”王茜聽不懂。
秦睿卻是很快了然，他跟了慕涼煙這麽久，很清楚自己的老大是什麽樣的人。
“……沒有。”他苦澀地搖了搖頭，然後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遞給了她，“老大，我以我的命保證。你覺得有任何不對勁，隨時可以殺了我。”
慕涼煙接了，她在拿刀的過程裏，時刻都關注著秦睿眼神的變化。
但是……
他很平靜，他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審視。
“是麽……那或許是我想錯了。”慕涼煙低喃。她在想：如果她是被請君入甕的棋子，那秦睿為什麽不能也是棋子？
他的眼神不像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是無辜的。
但他無辜，並不等於他不是棋子。
“什麽？”
“行了，你們先走。”收了匕首，她拍了拍秦睿的肩膀，主動幫他推輪椅，“找個地方先落腳，確認安全以後，我們暗線聯係。”
至於暗線，他們是心知肚明的，自然是利用黑市的係統聯係。這事當年也做過，這樣聯係更隱秘。
“為什麽……”秦睿蹙眉，一臉茫然。
“你看這周圍，能跑的都已經跑了，現在開車出去，經過人群相當惹眼，少不了還會被條子盤查……”她把肉眼可見的弊端都報了一遍，“太麻煩了，所以我一個人走。但是聽著，不能去你的地方，你的任何地方都不行！”
“那去哪裏？”秦睿雖然沒反應過來，但她的話，她還是聽的。
慕涼煙想了想，視線最後落在了王茜臉上。
“去她家。”她開口，迅速做了決定，“安定下來以後，我會和你聯係。”如果這一切是個局的話，王茜算是個意外，是中途冒出來的人。
去她家，誰也不會懷疑。
“……好。”秦睿答應了。
“路上小心，你的身體很虛弱，注意平躺休息，剛剛在樓上的藥效，很快就會過去。”慕涼煙一反常態地叮囑，一直在說著話，扶完人，又幫忙收輪椅。
沒人知道，更沒人看見，她這麽做的目的，隻是為了偷偷掏出身上的某樣東西，藏進輪椅後麵的暗格裏。
她相信——
她和玉缽，不能放在一起。
她也相信——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
目送著車子遠去，看著他們被警方攔下，友好詢問……慕涼煙深吸了口氣，然後轉身，迅速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
麵包車是王茜開的。
她拿了駕照不久，車開得歪歪扭扭，好幾次差點撞到路中間的防護欄。
秦睿坐在後座上，半眯著眼睛，體力已經漸漸支撐不住了。
“我不能帶你回家。”遲疑了半晌，王茜終於開口，“我家裏……挺危險的。你剛剛說的落腳點，是在哪裏？”
“我答應她的……”秦睿低喃。
“她又不會知道！”王茜下意識地反駁，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秦睿掃視過來的眼神，嚇得把話又都咽了回去。
就這樣又沉默了數秒——
“你家很多人？”秦睿問。
“不是，就我一個。”她回答完，也感覺到後座的疑問了，於是憋了兩秒，索性把話都說了，“我被追殺！我現在回去會死的……”
她把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包括自己的恐懼和掙紮——
“……我本來想找他，拚命也好，討個公道也好，反正我不想就這麽死了。”她頓了頓，“可我現在，我隻想逃，我改主意了，我想活著。”
秦睿聽明白了，但他關注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你是說……他的腿受傷了？讓你們給他取的子彈，對嗎？手術的地方還記得嗎？正好，我也想見見他。”